第一百一十九夜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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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克笑着，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那只疯狂的鹰，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从前一切的暴戾和凶残，此时的他。。仅仅作为一个哥哥，站在他妹妹的面前，他温柔的笑着，把那些年从未绽放过的笑颜全部、全部的给予这个再次获得光明的孩子。

——“不要啊啊啊——！！！！”

爱丽丝，莉莉丝。

一起尖叫道。

也就是那个瞬间。

已经差一步走到她面前的狄克，朝前缓缓的倒下，就如棉花一般的身体，狄克用最后的力量抬起胳膊笨拙的、笨拙的抱住了那个孩子。

跪倒着，上身拥住爱丽丝，那红色的发擦着那孩子柔软的脸颊。

于是最后，那个男人轻声的温柔的说了：“。。——对不起啊，爱丽丝。”仅仅这么说了。

“！！”

那孩子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瞪大双眼无声的呆住了。

“对不起啊……是我……在你最害怕的时候……对你。。不管不顾…是我。。是我……抛弃了你们、大家，是我……所以……来不及、我……只能说。。”

——“对不起……。。”

一下子，身体已经不再疼痛，那个男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轻松，一种释然……他终于可以，赎罪了。

于是再下一瞬间，爱丽丝感觉到了一种温暖的东西一下子流进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像从前大家一起吃过的粉红色糖果一样，香甜满足的感觉充斥满了内心，那是。。狄克温柔的灵魂力量。

双手已经无法动，狄克用剩余的全部灵魂力量通过拥抱注入爱丽丝的体内——就和久远的过去对克莱尔那般，用那侵入性的坚毅强大的力量去毁掉爱丽丝身体内那不断侵蚀她人格的另一个灵魂。

而狄克知道，莉莉丝不会简单就放手，那样会连同爱丽丝一起扯坏，那样。。爱丽丝会死。

但是这是唯一解放她的方法，因为。。爱丽丝已经足够的痛苦了。

将她从那憎恨的世界中解放。

所以他还能说什么呢？

“爱丽丝。。对不、起。”

狄克笑了，他的眼前一片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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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纯白的世界里，小小的女孩孤身一人，她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但是很快也明白这里是自己一直呆着的地儿，每当莉莉丝出去的时候自己就在这里留守，一语不发的等待。

但是这本该漆黑无边界的‘世界’，现在却如此的明亮，女孩子默默的四处环顾，然后在最前方，她看见了什么。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美丽的女性。很出众又如此平凡，因为她看起来仅仅只是一个女性，美丽的如黑夜一般的卷发，一袭黑色的长蕾丝礼服裙，那个女性闭着眼睛，看不见那双眸是怎样的琉璃五色。

女性拥有温柔的面容，这让女孩一下子回想起自己的母亲……女性仅仅是远远的对那孩子报以一笑，然后说出了让爱丽丝最不解也是最震动的三个字——“对不起。。”

女孩不懂的歪着头：“……诶？”

女性微笑着缓缓道来：“……我，久远的最初便是如此。拥有这死的眼的同时我也付出了必须的代价……我的身体。。无法永存。它一直都是一定时间后会自主腐烂坏死掉，这是否是我可以带人去地狱的、地狱而来的代价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种与生俱来的力量让我很痛苦。”

“因为恐惧，同族将我逐出，因为恐惧，一切生物都不敢靠近我……而我原本也因为赌气就决定高傲的睁开双眼活下去，不管其他人看见我会不会死，我都心安理得的走在路上。于是……在我发现自己一旦杀了人后身体就会开始坏死后一切都变了。”

“自己原本的躯体已经破烂不堪的那个时候……就想着，啊。。向我这样的存在早就该死了吧，但是那个时候……一个偶然让我继续存在了下去。”

——将死的bloody被她的女儿看见。

她的‘女儿’。

只是某一年一时兴起和一个普通人类一起孕育出的孩子，当然，那个用来玩一玩的人类bloody也无情的被bloody本人杀了，bloody……仅仅只是觉得那个意外出生的孩子是个累赘。

但她的孩子总是微笑着叫自己‘母亲’，以至于自己也奇怪的从未在孩子面前睁开双眼，就那样湮没形迹躲藏在丛林里，和那孩子一起生活着。

直到自己终于将死——被女儿看见，孩子因为悲伤，宣誓了对母亲永远的忠诚，并且仪式性的吻了母亲早已失去眼皮裸露出来的眼球。

也就是那个巧合——。

“那之后我没有死，意外的醒来了。但是。。当时照见房间的镜子我呆了，因为。。我的脸和女儿一模一样。”

自己的灵魂……转移到了女儿的身上。

那个行为让bloody明白了怎样让自己永存的方法，但她很害怕，她不想这样，她想离开女儿的躯体，却被那还在存在的孩子从灵魂深处阻止了。

那孩子笑着说‘希望和母亲一起活下去——’

于是bloody痛苦愧疚的在孩子身体里持续着生命，直到她发现自己的灵魂一直在侵蚀着女儿的灵魂，那孩子从未提及自己很痛苦，直到最后……她还是笑着，并且请求母亲。

希望母亲获得她的躯体以后——可以好好活下去。

“于是我一直活着，不争气的因为那孩子最后的请求，我痛苦的活着。以获得力量为交换不断的欺骗着人类亦或bloody，然后吞噬他们。

一旦我完全占据了谁的身体那身体就会慢慢开始腐烂……呵呵，那也许是无法接受这罪恶的灵魂的原因罢。于是我始终持续着死亡的轮回……直到后来，多年后就觉得已经厌倦了，干脆死了算了，也就是那个时候……因为教会的人我再次重见了那可憎的光明。”

——那个时候，被教会取走的死亡的人类躯体的眼睛，那时的莉莉丝正寄宿在那躯体上并安静的等待着死亡。于是愤恨于人类再此把自己拉回这世界的她也再次开始了杀戮，利用了爱丽丝的身体。

——“啊啊~说了很长的话有点累了，这样面对面和你说话真是第一次呢，不过也是最后一次了。”

而此时听完一切的爱丽丝也明白了眼前的女性的正体，那个清冽美丽的声音她一直都很熟悉。

看着爱丽丝微微低下了头，女性笑着，如此释怀的样子：“所以啊，已经够了……真的，那个男人……可以来到这里，可以找到你，真的太好了。呐，爱丽丝，你知道吗……其实你自己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错误，一直都很痛苦……但因为憎恨所以一直都在自欺着……可是啊，早已不再憎恨了不是吗？早已……觉得恐惧了不是吗？所以啊。。回去吧。”

“。。？”

“——回去吧。”

女性很温柔，她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很像自己……那个时候自己的女儿。所以……那个时候，她并非完全为了利用这孩子，她一直都仅仅只是怜爱着爱丽丝。

“对不起呢，爱丽丝……因为我的一时任性，对不起呢……对不起，所以，最后我还可以做些什么呢……。”说着，那个美丽的女性开始慢慢后退，她的身影越发的模糊，她的黑色的发开始于纯白溶于一体，“——所以啊——”

——“最后，将我的光明、送给你。”——

于是，她笑着完全消失在纯白之中。

。。。。。。

。。。。

。。

。

爱丽丝再次睁开双眼，那里……已经没有了十字架的寄宿。

但她却还是可以看见眼前的一切，那明明早已在爆炸中失去光明的眼睛……却能看见身边抱着自己的那个人红色的头发，和自己一样的色彩。

绿色的屏障突然退去，巨型蔓藤开始发黄枯萎然后一根根重重的落到地上化成黄土，他们已经没有了‘养分’。

夕阳慢慢爬上，橘红色的夕辉中，圣清的众人都提起精神全神瞩目着那黄土飞落的中心——那里，站立着可爱的少女，她的身上还爬到这那个任然抱紧着她的人，满地的鲜血，一片狼藉，谁都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只是震惊着。

于是，很突然的。

中央的、那本冷彻的‘魔女’，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然后……那孩子仰着头张开嘴、大声哭喊：“。。对不起。。呜啊……对不起！！”大滴大滴如透彻的润珠般晶莹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坠下，那可爱的小鼻子变得通红，“哇呜。。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自己的任性……，对不起……因为自己的自欺和无知，对不起……让最爱的那个人……如此的——。

“——对不起。。。！！”

泪水混着血液。

“。。对不起！！”

混着各种的歉意，滴在这鲜血淋漓的大陆的土地上。

夕阳之下，那个孩子无止尽的哭泣着，就像迷了路找到回家的方向的稚嫩孩童一般。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也许是一时的错觉罢，那大声哭喊着的女孩，像是感觉到了有什么轻轻的抚弄了自己的头，明明已经不能动弹的不能微笑不能动弹的那个人……。

但是她还是奢求一般的觉得，那种抚摸自己的温存，是何等的像那些年……最初的那个哥哥轻拍自己头的，那大大的手掌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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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春夏秋冬，日夜交替。

无论是瑟瑟严寒还是蒸蒸日夏，在这个大陆的某个地方，总有一些人一直在前进，无论脚下是泥土还是湖海，无论面前是深潭还是陡崖。

总有一些人，为了心中的信念，一直在前进、前进。

也总有一些人不断向前，仅仅是为了找到机会、可以说出——……，……。。。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