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夜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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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春夏秋冬，日夜交替。

无论是瑟瑟严寒还是蒸蒸日夏，在这个大陆的某个地方，总有一些人一直在前进，无论脚下是泥土还是湖海，无论面前是深潭还是陡崖。

总有一些人，为了心中的信念，一直在前进、前进。

也总有一些人不断向前，仅仅是为了找到机会、可以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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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间，那个本已经破烂的无法再动弹的人一直都在前进，他在寻找，他在调查，他在理解着一切。

狄克霍格在寻找着自己的妹妹，再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唏嘘的、他已经是个中年大叔而仅比他小七岁的那个女孩还是那样的娇小可爱。

在寻找那个孩子的旅途中，他也数次差点就可以抓到那孩子去路的线索，一旦有教堂被袭击，无论罪魁祸首是谁他都会前去调查一番，那个时候他也无数次的差点看见那孩子的裙摆。

每每赶到，总是会在受害者死前的那一刻，根本来不及做一切的挽救，更别说抓住他可爱的妹妹。

他只能一次次无力的、放走了那孩子，让她永久的沉浸在憎恨的螺旋中无法自拔，直到她被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完全吞没为止。

所以这一次——说什么，狄克都不会再退缩了。

说什么——在解放那孩子之前，狄克都不会死。

绝对。

。。。。。。

一瞬，狄克在看到了光明的同时正对上了属于莉莉丝的直死·魔之眼，他的单单一只眼里映照出了那红黑色的十字架，身体忽的就像被控制了一样不能动弹，眼皮闭不上根本，全部的武器连同小黑和箱子都掉落在地。

然后、一刹那，比起恐惧绝望，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不能死。

在那死亡的讯息传达到大脑前，他的思维急速运转。

——对魔女莉莉丝的情报、恐怕这个世界没有比他还要熟知的人了，因为这数十载他总是在大陆四处游荡，无论谁的嘴里的什么情报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会很详细的记在脑海里，始终持续着对爱丽丝形迹的追踪和对莉莉丝能力的过去的调查。

于是——某一日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目睹了被魔女杀死前的人的状态，不甘后悔之余他也细心的发现、直视那孩子双眼的人从不是第一瞬间就死的。

看见后、进入短暂的僵直期，然后再倒地死亡——而那个过程，魔女总是持续着和那个人的对视。

简直就像是被控制了不能动弹，然后被持续性的输入了什么‘毒’一样，并非一看就会死。

对这个细节狄克很是介意，就算是无用功也好他也为此调查了很久，也最终在古老的图书馆里一本破旧的古书里找到了一段很令人费解的杂文——

【魔女·莉莉丝。

她死亡的眼就像一个蛇窟。

从那里、细长的蛇总是会爬入另一个看见蛇窟的人的眼睛里，从蛇首到蛇尾、然后吞噬掉他们的灵魂。】

就像解密暗号一样的古话——当时的狄克只是觉得不解，于是只是暗暗记在脑子里没有多想。

——直到刚才，他才将那本不可信的野文和现实联系起来。

刚才因为魔女死掉的兵士，大家都并非一眼即死都僵直了一会。

时间、大约是三秒。

本以为是野文不足一信，现在事实却告诉他……那段话的意思，蛇——就是讯号，从蛇首到蛇尾，是有一定时间限制的。

就是那三秒，从魔女的眼睛里传达而来漫长的一段讯息，通过长时间映在视网膜上传达到死者的大脑一种死亡讯息，使其身体自动死亡。——原来如此，狄克明白了，只要不让那讯息完全的传达而来就不会死！自己、还有机会……！！

这一切的思绪在狄克脑内瞬间闪过。

但是——此时身体就像被万条巨蛇缠身一般根本无法动弹，就像被什么恐怖的力量压制一般被迫直视那双十字架形状的红黑色瞳孔——

时间倏地变得漫长起来。

一秒。

无法动弹，本就失血过多**在碎裂没有了气力，现在更是被魔性的力量强迫着睁眼——全身都在颤抖。

大脑里已经开始回鸣起一种灾祸一般的声音——心脏也蓦地跳动频率急降，身体在自主的开始死亡。

‘要怎么办……？！要怎样阻止讯息的输出！！’但是大脑中枢，那个人在急切的思考。

‘怎么办。。！爱丽丝……！’

明明已经到达了这里！明明就近在咫尺，明明就可以解放那个孩子了……！明明……。。

大脑开始模糊，根本找不到机会，那个人心底的某一隅产生一种奇怪的怠倦感，不知是源于魔女的力量还是他自己已经开始感觉绝望。。颤抖着，身躯在颤抖，视界在颤抖，那个孩子眼睛里的十字架也在颤抖。

‘啊……感觉好累……这个时候要是有一根烟的话——’

是啊……，死了。。会不会就会轻松一些？

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和孤儿院里的小家伙们相遇……？这次，一定会给他们带去糖果，一起过冬末节吧。。对了，下一次一定要送爱丽丝生日礼物……。。

爱丽丝。。？

第二秒。

——‘狄克一直都是这样，让人放不下心总是胡来。’——

“！”

耳畔，一瞬闪过狄克熟悉的声音，开始黑暗的世界里、就像有一汪清泉一样，那里倒影着克莱尔的面容，那个时候还是纯白的发的时候……那个孩子就是这样喜欢操心。

狄克感叹真的要死了，都开始开始看到走马灯了……，‘是啊……不好意思啊小莱尔，师傅……总是胡来。。’

——‘不过……。。’——

——“。。要是有你这样的白痴父亲，也不坏。”——

眼前的克莱尔，已经是一头秀丽的黑发，她已经可以笑出来了，那个时候，那个孩子这么对自己说了：“——至少一定要活下来，狄克。”

所以……。

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爱丽丝，为了克莱尔……。

他不能死。

于是这一秒，即使身体就像被紧缚住一样他也颤抖的抬起唯一一只能动的右手，抬高、抬高、伸向自己的脸颊，他不再有一丝犹豫，也许是错觉——现在眼前一片光明，那早已空洞的右眼也像是看见了极上的纯白的光。

这一秒，爱丽丝和莉莉丝一样，没想到他可以反抗，并看见那男人的举动双眼微微睁大。

——‘阻止……讯息的传达！！！’——

那个人，将剩余全身的力气灌输到手指上。

第三秒——。

——“额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那是那原本戏虐不正经的声音发出的。

爱丽丝仅仅是呆然的感觉到几滴沸水一样滚烫的液体迸溅到自己的脸颊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明明三秒了，那个死缠烂打的人却还站着。

但是——。

呼吸，大口的呼吸，痛苦的呼吸。狄克为了不让自己倒下拼命的维持平衡，因为一旦倒下就一定起不来了。鲜红的液体从脸上留下，顺着下巴顺着脖子一路流经他的衬衫，那种颜色就仿佛他红色的发一样，暗红。

他垂落下来无力的摆动着的手臂，那微微蜷缩起来的手指，他的右手双指上满是鲜血，一滴滴滴在土地上很快融进去再也看不到了，只留下淡淡的血印。

那个男人、还是笑了。

——“呐……，这……回，可以……跟我回去……了吧，爱。。丽丝。”

他用那已经看不见一切的‘眼睛’直视那孩子罪恶的双眼。

无法阻止信息源的莉莉丝的输出，狄克为了存活下去、受控制无法闭眼的他果断的选择了……抬起唯一一只能动的手刺瞎自己唯一一只的眼睛，彻底损毁视网膜视神经，心脏跳动的速率也恢复了，没有接到完整信号的身体无恙，无恙？怎么可能……。

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但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面前。。有一整片纯白的世界。

狄克颤抖着，一步、一步，痛苦的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即使要倒地，即使身体已经碎裂的不成样子，他仍然一步、一步。

“不……！不！！不要过来！！”爱丽丝像疯了一样不断的退后，恐惧致使这个孩子已经忘记了自己魔女一般的力量，周身绿色的藤蔓就像死蛇一样一动不动静静的观摩这一切，“不要过来。。！！”但任凭她怎样的去张开那死亡的眼，狄克已经不会再被控制了。

恐惧着什么的孩子，声嘶力竭，直到后退到背后已经是藤蔓的墙壁，她恐惧的、恐惧的不断摇着头：“不要啊。。！”

狄克，一步步靠近她，脸上的皮肤突然的开始撕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自主碎裂划过脸颊，脚腕骨也忽的碎开，他一瘸一拐的强迫自己继续前进，肩胛骨也已经开始断裂刺到了神经，他的十指完全失去知觉。

一大滩一大滩的血液洒落在他走过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