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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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他对赵颖半是撒谎半是认真地提出同住的要求，效果虽然不像顾家康承诺得那么好，但起码赵颖做出了妥协——她在顾生一的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里面有个房间是特别为他准备的。

那时候顾生一光顾着激动有机会可以跟赵颖住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顾家康溢于言表的失望和不甘。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父亲变了，以前的顾家康虽然不爱说话，对自己该有的关心却没有少；可现在的顾家康，似乎眼里已经没有了他这个儿子，只剩下赵颖一个人。

越来越多的事例悲哀地证明，他的父亲不仅不怎么爱他，还把他当成了挽回妻子的工具。

平时想方设法让他破坏赵颖和莫离的感情，编造乱七八糟的借口哄骗赵颖来他们家……赵颖不是傻子，不会轻易上当，可一旦涉及顾生一的身体健康，她哪怕再心存怀疑也会来顾家看一看。

于是顾生一稍微有个头疼脑热，顾家康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吃药看病，而是到对门找赵颖。他的身体底子本来就好，久而久之便成为第二个“狼来了”，见这招对赵颖失效，顾家康总算是消停了一阵子。

如果只是这种类似古代后宫佳丽争宠的戏码，顾生一或许心疼他的父亲会更多过失落，但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一场“意外”，让他真的对顾家康开始心寒。

顾生一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午后，顾家康正在球场上教他打篮球。因为一周后他要参加学校组织的比赛，而赵颖答应了会前来观看。他练得很认真，一心盼望着自己能赢了比赛，让赵颖为他骄傲。

在练习某个动作时，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应该后退的顾家康反而向前进了几步，不出意外地撞倒了他。顾生一狠狠地摔在地上，隐隐听见腿部骨头折断的声音。

他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冒汗，无助地望向自己的父亲，可后者却在迫不及待地给赵颖打电话。那一瞬间，他看着一脸柔情似水的顾家康，心里闷闷得难受极了。

赵颖过了好一会儿才赶过来，顾家康只是把他扶到一边坐下，压根儿没有先送他去医院的打算。顾生一的伤不算太重，却也足够让他在床上躺上一个月。比赛自然没得参加，但最让他心灰意冷的还是因此察觉到了顾家康真实的态度。

有那么一阵子，顾生一对自己的存在感到无比茫然。顾家康和赵颖，前者心里没有他，后者心里还有一样或是更重要的人——丈夫莫离和他的弟弟莫梓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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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生一还在书房门口徘徊，门却冷不丁地开了。

顾家康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意外地看到顾生一，“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生一拼命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爸……我……我昨晚做了个梦，早晨发现床单……脏了。”明明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被他用细如蚊蚋的声音一说，倒像是有多见不得人似的。

顾家康闻言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床单脏了”？再看看顾生一恨不得埋到地上的头，忽然间恍然大悟。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当年的肉团子一下子已经长大成人。

他不由伸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顾生一掩饰不住惊喜地抬起头来，顾家康其实还是爱自己的吧？

顾家康被顾生一眼中深深的渴望看得非常不自在，本来准备讲的话顿时忘得一干二净，却记起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你和你妈妈说了没有？”

顾生一面上的喜色霎时消退得干干净净，果然还是自己想太多了，顾家康一向开口三句不离赵颖，他竟然还奢望对方真的会对自己说点什么。

这种事父子之间不好好谈一谈，反而要他第一时间向当妈的汇报，何其荒唐可笑？

“没有。”顾生一又恢复了原来温顺有礼的模样，伤心失望什么的，多刺激几次也就习惯了。

顾家康自然也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可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利用这件事多和赵颖见面，哪里还有闲功夫去研究青春期少年敏感的心理？

“那你还不赶紧去说一声，记得让你妈妈晚上过来一起吃饭庆祝。”他理所应当地命令道，下意识无视了儿子越来越灰败的脸色。

顾生一动了动嘴，有股冲顾家康大声咆哮的冲动：“你别傻了，妈妈不会回来的！”脑中却蓦地浮现出这十几年来顾家康孤独一人的身影，最终还是压抑地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