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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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死死抱着婴儿，腾不出手来反抗，双目被扼得突出眼眶，嘴唇发紫，眼看就要魂归天外，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她?怀中的婴孩放声大哭，清亮的嗓音如同旱天甘霖，将混沌中的少年唤醒。原来是他。

孙齐天满是冷汗的指尖在相框上留下濡湿的痕迹——这一切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真真切切的敲击着他的心灵，轮回终于展开了?黑色的羽翼，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重新降落在他的世界。

有脚步声！

孙齐天的手一抖，几乎拿不住相框。久经战阵的他从未如此慌张，心如擂鼓，仿佛穿梭在久违的枪林弹雨之中，空旷的走廊中那人一步步走近，似乎还茫然无觉的在电话上跟对方道着晚安。

“知道啦，我今晚早点睡，不等你了?。”那女孩子娇俏的声音像是在和亲密的爱人撒娇，“你也给?我皮绷紧些，一结束就赶紧回来，小心被什么莺莺燕燕拖去她?的深闺，搞一身不知什么鬼味道的香水回来！”

孙齐天的神?经绷得死紧，听着女孩自门?前经过，声音渐行渐远：“OK，那我挂了?，你自己小心，听到么？”

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看一眼洞开的飘窗，正准备等她?走开就马上出去，却不想那女孩突然折返，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冷冽：“不行，你?就只值这么多。”

电话那边似乎是换了?人，又说了?句什么，她?不耐烦的一拳捶向墙壁：“说再?多也没用，我雇你?是为了?解决问题，结果?你?的人非但没有成事，反而被人给?解决了?，我肯给?你?一半价钱已经是格外仁慈了?。”

孙齐天的瞳孔在黑暗中紧缩，想杀他的难道不止胡家的小儿子？那么通话的对方便是杀手的上线了?？可第一通电话里的男人却又是谁？

“我没有耐心等你?再?补过了?！”女孩骤然提高?了?声线，“一击不中，目标已经提高?了?警惕，更何况他还有一班兄弟在身边保护，你想再?次得手，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她?烦躁的来回踱步，半晌又道：“另一个人不用你管，我要慢慢玩……对，你立刻、马上滚出我的视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还有另一个目标？

十冬腊月，孙齐天的额上竟沁出汗来，他原以为自己是胡家后裔报复的唯一对象，却不想对方居然把方向扩大到了?不相干的人身上！

找死！

孙齐天蜷缩在暗影里的身子猛地?站直，谁要是敢动他的兄弟，那就活该死无葬身之地?！他紧走几步上去，大手握向门?把的一瞬，那门?骤然向内打开，几乎撞在了?孙齐天的鼻尖上！

猴子大惊，无声无息的向后退去，就势隐在门?后，看着女孩怒气冲冲进来，大声吼道：“你要钱，我就给?你钱，拿到钱的第二天起，请你立刻从中国消失！”

孙齐天怔住，这才想起她?是在和电话里的人说话，屏息静气打量她?许久，这才记起自己半分钟前还曾动过杀心。

到底动不动手？

孙齐天皱眉，夜深人静，这又是个空无一人的大宅，此时下手无疑最方便不过。他自问有一千种?隐秘的方法可以干掉这女孩，等到有人发现尸体，孙齐天早就远遁阿布扎比，根本无需为一桩莫名其妙的命案负责。

但她?实在是……太年轻了?。那女孩身材娇小，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操作电脑，仿佛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大而莹润的眼睛，无知无觉的盯着屏幕上闪动的画面，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命悬一线。

神?经一贯坚如磐石的猴子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从不惧怕杀人，事实上孙齐天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必要时也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怜惜。但这女孩看上去是那样单纯，不知和胡家死里逃生的儿子又有什么瓜葛，又到底是为了?什么想要杀死素未谋面的孙齐天？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是生死攸关的节点，孙齐天没用多久就下定了?决心，如果?说他欠着胡武的儿子三十多条性命，那么眼前的女孩却是一个买·凶·杀·人的罪魁祸首，对敌人仁慈，就意味着自己绝无生理，孙齐天用他将近四十年的刀口舔血生涯，一次又一次验证过这条箴言。

对不住，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线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一条一条牵出来了（换句话说，作者要开始大规模黑人了，你们准备好了吗？）请脑补作者君狞笑的表情~

谢谢“凤梅溪”的营养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