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贾家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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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黛玉与哥儿姐儿说笑会子，司棋来里屋回禀牡丹来传话，三春黛玉便到了外间，牡丹请了安道：“大爷吩咐了，老太太歇下了，请太太带着姑娘们用膳，改日再开宴，琏二奶奶要照顾琏二爷不得前去了，姑娘们若是嫌天冷，就在屋里用罢。”

迎春探春听着太太本以为是王夫人，忽想起来说的必是邢夫人，忙道：“太太在哪里用膳呢，我们这便过去。”

牡丹道：“老公爷内书房那里的锦华楼上，原是备着为七爷大爷接风，东府大老爷今日留在府里用饭，大老爷二老爷七爷大爷在外书房相陪，已经同太太告了罪，请太太陪珍大奶奶吃饭，二太太告假身子不好，珠大奶奶在那边陪着呢，另有薛家的夫人，并薛家的姑娘都在呢，姑娘若要去现在便去罢。”

迎春道：“二哥哥身子哪里不好，我们先过去探望才对，吃饭有什么打紧的。”

牡丹微微绽笑，蛾眉晧齿，花容月貌，比之宝钗只少了几分大家小姐的气派，牡丹温言道：“二爷被大爷打了板子，听着是因为什么事呢，我做奴婢的不知道，更不能多问，大爷规矩严谨，以后事多着呢，我多说一句，姑娘们暂且不用忙，一则二爷脸上不好看，二则爷们的事姑娘们是千金小姐，大家闺秀，这些子事情再不好过问呢，不止二爷，东府珍大爷小蓉大爷都挨了打，姑娘们说呢？”

迎春探春先是闻言大惊，惜春更是讶然，她虽和贾珍贾蓉并不亲密，到底也是血脉相连，听了话便要回家看望，唯有黛玉心下长叹，意料之中。

牡丹看着惜春焦急的小脸劝解道:“四姑娘不必着急，东府老太爷在府呢，若真有什么要紧的，老太爷岂会不知，姑娘放下心吧，大爷素来做事很有分寸。”

惜春心下暗自思量，倒底记挂着哥哥侄儿被打，惜春年纪虽小，和她先侄儿媳妇秦氏要好，东府的事大概知晓个影子，听父亲在府里，便不再硬要求过去，又记挂起那个没大见过的老子，想着应去用膳，多多少少的总能见上一面吧！

迎春探春看牡丹回事利落，自有分寸，先行谢过，再递了荷包塞着几钱银角子，牡丹笑着推却道：“姑娘，若是不嫌我，赏我个锦囊荷包便是天大的福分了，若说赏钱是万万不敢要的，大爷自有律例，我们上下丫鬟小厮不论大小多少不许收人银钱，大爷给我们的月钱银米像我并芙蓉山茶清荷四个每月足有五两银子，尽够花费，再者跑腿传话，本是份内之事。”

迎春探春看牡丹不收，本以为是拿大，看不到眼里，想不到是这个规矩，两个对视眼，探春笑道：“果然大哥哥的规矩不比凡人，既然这么着，牡丹姐姐别怪我们失礼了。”

牡丹正色道：“我算哪个牌面的人，倒要让姑娘主子称呼声姐姐，姑娘抬举我，我却惶恐。”

探春心道果然谨大哥用的人非同一般，有礼有节，迎春自来腼腆惯了，今个虽动了场气，却不知道如何接话，探春胸有城府对牡丹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这便过去与太太用膳，麻烦牡丹姑娘了。”牡丹只道份内之事，何足挂齿，主子多礼，便自回了心远堂。

探春忧色对迎春道：“今后咱这府里看来是要变天了。”

黛玉笑道：“破腐陈旧，欣欣向荣，有礼有节，才是大家子气象。”

探春踌躇道：“好是好，府里散漫，各处混乱不堪，须当好生整治一番，只是你看上下奴仆皆是几辈子的老人，各处连亲带旧，大哥哥有心，只怕做起来难。”

黛玉轻笑道：“探丫头，你素有心计，又有才干，常叹可惜了了生为女儿身，不能出去做一番事业，大表哥是什么身份，是荣国府长房嫡长子，你有怀才不遇之感，你的才干比之大表哥如何，你自来通透，如何当局者迷，连这点子事都看不破，大表哥的身份天然立于不败之地。”

探春回过神来，拍掌叹道：“是我自误了，我是周公，便当人人是周公，却不知武王盖世人杰。”想到这处，忽想起来武王命短，忙掩了口，所幸屋里只有三个姐妹，再无外人。

迎春匆匆携了黛玉探春惜春到锦华楼用膳。

且说贾谨这边，三七坐贾敬下首为他把酒，贾谨坐在贾赦下首，奉了一杯倒予贾赦，再亲倒杯酒递予贾政。贾赦接了酒很是忐忑，再看大儿子的侧脸，愈发威仪日重，老公爷的脸都没有谨儿的冷，跟个冰块是的，半点不带丝活气，贾谨看贾赦不饮，对贾赦道：“父亲可是嫌弃儿子倒的酒杯不好，我命人去寻些佳人为父亲把酒。”

贾赦听了话，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贾谨道：“为父年老，身子不大康健，杯酒之物还是要克制为好。”贾赦很烦恼，他需要明里暗里提醒自家大儿子，老父已经年迈了，可千万不要像训你珍大哥哥那般，给两个耳刮子，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三七瞪了贾谨一眼，提醒他不要老是恐吓大老爷，你看你把当爹的给吓的。

贾敬看到贾赦胆怯的模样倒是大笑，没多会子，用完膳，小厮们撤走酒席，贾敬端了杯贾谨孝敬他的猴云山魁，并不立时喝，只捧在手中轻闻那股奇异清香茶味。贾敬忽想起来一事对贾政道：“宝玉胎里带来的那块玉可有什么功效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