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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傅亦琛正色道。
他抢答得倒是快,好像忍了很久,就等着这个时机说出来。
老太太忍不住惊异,她握着盛思夏的手,“乖囡囡,真是五年啊?瞧瞧瞧瞧,真是个狠心的丫头,让人家等五年,你就不管不问的?”
喝杯牛奶的功夫,盛思夏就成“狠心的丫头”了。
她一面在心中埋怨小姨不地道,怎么能把这件事跟外公外婆说,一面给傅亦琛使眼色。
干坐着装傻干嘛,倒是赶紧帮她说句话挽回名声啊。
傅亦琛接到她的讯号,暗自好笑,他清了清嗓子,“没事的外婆,就五年,忙着忙着就过去了,夏夏要是想再等几年,我也随她的。”
盛思夏笑容僵了一秒。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
外公摆了摆手:“那怎么成,由着她瞎胡闹,小伙子我跟你说,疼老婆可以,但不能无条件迁就,这该做主时就得硬气点,都听女人的那成什么了……”
“成什么了?”外婆斜睨一眼,“听女人的怎么了?”
外公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原本出门前和老太太商量好,想把盛思夏再留两年,婚事慢慢再谈,至少不能那么轻易地把人许出去。
但他刚收了傅亦琛一件礼物,甚是满意,在书房喜不自胜地把玩许久,拿人手软,何况他看傅亦琛为人稳重,外形俊朗,和盛思夏颇为般配,从进门后,注意力就没离开过她身上,是真心在意盛思夏的。
他忍不住帮他说两句好话,却不凑巧把话说过了,回家又得挨老婆子唠叨。
外公年纪大了,早就退了休,没别的爱好,就爱种花打牌,没事就淘淘古玩,本就不习惯这些家长里短的,他讨了个没趣,哼一声,起身去书房继续研究那件瓷器。
盛思夏起身,找了个由头,说是要去外面便利店买点东西,把傅亦琛叫了出去。
刚出门,她就垮了脸,晴天转阴霾,“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呢?”
“哪句话?”傅亦琛装作不懂。
盛思夏定定站住,仰着脸看他,“你说我要是想再等几年,你也听我的?”
傅亦琛点头:“是我说的,怎么?”
“认真的?”盛思夏不信任地盯着傅亦琛,想要从他淡然的表情中,寻出掩饰的痕迹。
傅亦琛目光坦诚,没有一丝回避,“当然是认真的,我说过了,我不会撒谎。”
“那我要是说再等五年?”
“有理由就可以。”傅亦琛眼神温润中泛着些冷,好像是工作时找下属要一个解决方案。
盛思夏随便一想,随口胡编:“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等我赚到人生中第一个亿,就跟你结婚。”
傅亦琛摸了摸下巴,“不想嫁给我就直说,不要找这种理由。”
盛思夏:“……”
这话说得也太毒了,虽然是事实,但也可以委婉点啊。
“不过,你如果真想赚一个亿,我倒可以帮你。”傅亦琛语气冷静。
“怎么帮?”盛思夏想着,换了是别人大概会说,嫁给他,他的钱都是她的诸如此类,可傅亦琛,应当不会给出这么敷衍的回答。
他说:“辞职,到我公司来上班,从最基础的销售做起,我让手下业绩最好的销售带你,勤奋一点,五年赚一个亿不是没有希望。”
盛思夏没想到,他竟然是真心给她出主意。
她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倒宁愿傅亦琛用套路话敷衍她,可他这么理性地给她分析,好像听不出这只是句玩笑话,弄得她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不是滋味。
这台阶盛思夏自己跳上去,傅亦琛不给扶着,她还真不好下去。
“算了,靠你帮忙,算什么自己挣的?”盛思夏垂下眼眸,掩去难过,心里觉得没劲,不耐烦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踢开老远。
“那我就慢慢等。”
盛思夏没好气,“等就等吧。”
傅亦琛看她一眼,没说话,只跟着她走,也不问是要去哪里,做什么。
两人间隔着一拳的距离,生分许多,换作平时,要么是勾着手,要么盛思夏会挽着傅亦琛的胳膊,亲密无间,松开一刻都舍不得,一阵风吹来,她平白觉得有些冷。
他们沿着小路朝外走,漫无目的,树枝上残雪斑驳,街道清冷安静,空气里飘散着冷艳的梅花幽香,就这么沉默着,竟然不知不觉走到傅亦琛家门口。
盛思夏停住,傅亦琛也停下来,回头看她。
她眼里映出他清冷英俊的模样。
今天为了见外公外婆,傅亦琛出门前特意挑了一套浅驼色的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白色的羊绒毛衣,既显得尊重,又不失私底下的随性。
他平时的衣服以黑色或藏青色居多,鲜少穿这么亮的颜色,白色毛衣是盛思夏一次逛街时给傅亦琛买的,质地柔软,男人四肢舒展修长,穿上去就是冬日里的一抹暖色,显得极其温柔,让她有想要抱住的冲动。
明明今天早上出门时,她还无赖地挂在他身上不肯撒手,拽着这件毛衣感受柔软。
干嘛要闹别扭呢。
盛思夏眼睛红红的,下巴被他抬起,眼神淡淡地在她脸上巡视一圈,“生气了?”
“明明是你生气了。”她撇过脸,不去看他。
傅亦琛说:“我是生气了,你不肯跟我结婚,我不该生气吗?”
盛思夏急急地说出口,“我不是不肯!”
“那是什么?”他紧紧地盯住她,眼神不耐。
“我是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傅亦琛松开她,却也不走,只把她困在门口这一方墙内,“那你现在想,想好了我们再回去。”
盛思夏觉得委屈,有种被人逼着写作业的感觉,她倔着推一推他,“你别强迫我!”
她眼圈更红,语气带着哭腔,寒风凛凛,她的手背冻得苍白,小小一团,看起来瘦弱无助。
傅亦琛抿了抿嘴,退一步,想要去牵盛思夏,却感觉到她的抗拒,又将手放回口袋里,“走吧,回去吧。”
风吹动一地枯叶,情景萧条。
盛思夏不觉朝门内望去,那些红色花朵也在冬天里谢了,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开。
他的背影高大清隽,如山般沉默。
她心中难受,眼眶温热,忽然来了情绪,也不管会不会被邻居看见,她用了几分力,把傅亦琛往墙上推。
傅亦琛有些吃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也配合着,贴在冰冷的墙上。
盛思夏踮起脚,青涩莽撞地亲他嘴唇,牙齿碰到,她吃痛地退开,傅亦琛却又追上来,微微低头,迁就她的身高。
他身上冷冽的味道一寸寸侵占住她的感官,起先一个温柔的吻,随着他的强势,慢慢变了味道,盛思夏感觉到他的变化,傅亦琛难耐地松开片刻,“我们进去。”
“他们还在等……”
“管不了了。”傅亦琛带着盛思夏往里走,开门落锁,抱她坐在沙发上。
屋内的智能感应系统自动打开暖气,灯光次第亮起,温度渐渐攀升,可这都比不上彼此的热度,刚才又多冷,现在就有多暖。
过程中,盛思夏手机响了,衣服落在地上,人影重叠,盛思夏红着眼看傅亦琛,他长臂一伸,从地上衣服口袋里找出她的手机,接起来,冷静地找了个理由。
盛思夏别开脸,却又被傅亦琛捏着下巴,强迫她看。
“松开——”她控制不住声音靡靡,傅亦琛还没跟电话那边讲完,便捂住她的嘴,随便讲了两句挂上电话。
结束后,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来不及洗澡,只简单清理了下,连沙发上那团狼藉都顾不上,匆匆回到小姨家。
不免唠叨他们几句,接着开饭。
老两口眼神不太好,倒是没看出什么,张雪妮眼尖,一眼看见盛思夏脖子上的印子,大声地问,“姐姐你被蚊子咬啦?”
全家人都盯着她的脖子。
盛思夏斜睨了傅亦琛一眼,尴尬地摸了摸脖子,“是吗?好像过敏了,有点痒。”
小姨看出什么,看破却不说破,她记着刚才盛思夏和傅亦琛帮她解围的好处,此时也做个顺水人情,“爸,妈,天这么冷,老房子地暖不够热,这个年就在我家过吧,家里人多,热闹。”
外公清了清嗓子,“我听老婆子的。”
“妈?”小姨叫了声。
“我是无所谓,但是你家里养了猫,你知道我对猫过敏,”老太太说,“搞不好夏夏那脖子就是这么红的。”
盛思夏专心对付碗里的虾,假装没听见。
“这是被狗咬的。”她小声嘀咕。
傅亦琛笑一声,帮她撩起头发,免得沾到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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