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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师一徒自离开枫林镇后,仍是不疾不徐向东而行,该避雪则避雪,该打尖则打尖,一路并不惹眼。只是修武的眉间,似乎多了一分心事,苗若新自然看在眼里。
这日,苗若新示意修武离了官道,往一条岔路而行。二人行了半日,经过一座破旧的土地庙,正逢风雪骤紧,苗若新便吩咐修武停了马车,进庙里歇息。
二人四下查看,只见庙堂凄冷,神龛蒙尘,并未发现半点他人行迹。遂由修武找了个避风处,拾了些干柴生火,请苗若新去偎着烤火,又去马车上取来水壶烧茶,复又去找稻草喂马……庙外白雪飘零,寒意重重,修武却毫不在意,热火朝天地忙了好一阵子。
苗若新唤他坐下,看着他道:“武儿,这一路你不辞辛苦,又甚是听话,我甚感宽慰。”
修武忙道:“娘亲说哪里话。只要娘亲没事就好。”
苗若新点头道:“我前些日子给你讲的那些江湖逸闻,你可还记得?”修武道:“记得。”
原来这齐国武林,颇有几大势力值得一提。
有六大鼎盛门派,为:少林寺、南拳门、天机剑宗、金刀会、星月教、丐帮,前五者各据一方名山,后者则弟子遍布天下;其中少林寺、南拳门、丐帮三家标榜名门正派,其余三家则只争锋头实利,不争虚名声望。又有几大亦商亦武的豪门巨族,恰在东南西北四方而立,为:谷家堡、盖家坞、薛家湾、雷家庄。这几家互为敌友,麾下也颇多豪侠之士。
还有几大神秘机构,为:精于医药的兰溪谷、专供消息的蓦然山庄、长于暗器用毒的唐门、专事暗杀的逢魔殿,均我行我素、特立独行,前二者行事亦正亦邪,后二者则令人闻之色变。
苗若新与修武此行,实已触及这数大势力其中之二。一是师徒二人将欲拜访的兰溪谷。谷主兰若朋号“诸葛神医”,其人博闻强识、多谋善断,乃天机剑宗前任宗主“烟波钓叟”倪仲卿得意弟子,亦是“修竹剑”苗若新的二师兄。其医卜玄易、奇门遁甲之术,尽得钓叟真传,却因天生文弱,不宜习武,而未曾练得一日拳脚棍棒,不免引为平生憾事,遂志于涉猎武学典籍,终至能臧否各大门派武功优劣,倒也是奇人一位。
二是师徒二人日前在枫林镇所见的谷家堡。其前任堡主谷行健以一柄钢刀起家,又以武夫之身行商,兼马匹、木材、布料等业,短短二十年,竟也打下一片偌大家业。其钢刀武艺虽然不足为奇,然则此人性情极其豪迈爽朗、疏财仗义,遂也挣得不薄的江湖地位。
只可惜这位谷堡主春秋鼎盛之时,却不知何故英年早逝,抛下发妻吕氏,领着一女一子,独力支撑家业。那日站出来为卖身葬父的佟姑娘说话的白衣少女,应该就是其长女。
这位大小姐谷霜来,虽也出身大家,却毫无骄矜之气,反而气韵沉敛、言语淡静。修武那日虽然只是不远不近地略看了她几眼,却忽地被勾起前生的惨淡往事,恍惚间像又看到自己的少年时代,近日便略有些牵挂感怀。
苗若新怕他初涉红尘,看人看事不能持中,遂循循善诱道:“武儿,你这几日变着法子问我谷家堡前尘旧事,我焉能不觉得奇怪?其实我这十几年来,不涉江湖恩怨,偶尔下山打探,也只听说谷家堡近年来实已沦落。不想那日看来,其在寻常百姓面前,竟还颇有余威。那位谷大小姐,任侠好义,隐隐有其父之风。但听其‘生亦何惧,死亦何欢’之语,却是老气十足。豆蔻年华,未免斗志不足,未必能担当谷堡主昔年大业。”
修武点点头,这才明白师父是在担心他小小年纪便沾染儿女私情,倒也诚恳道:“娘亲指教得是。孩儿确是对谷大小姐‘生亦何惧,死亦何欢’之语感同身受,小时候我也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直至真正溺水濒死,方知一心求死并不就是解脱,只有认真生活,才能领悟人情之暖、造物之奇。那位霜来小姐,想必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才能有此一悟。”
苗若新闻言笑道:“果然你们这些半大孩子,心思都是重的。——想当年我也思虑过生死之事,但那已是在二十余岁饱受挫折之后了,那时师父劝慰我说,轻生之人,不仅会堕入阿鼻地狱,而且生生世世,都再也见不到自己想见之人……”
修武大感惊讶,他自己其实也笃信这番道理,是以前世虽然深受病痛折磨,却也从未动过主动放弃生命的念头。而今听说师公也秉持这种哲学,倒教他心生向往之情。但少年人谈论这等话题毕竟不太合适,因此忙又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娘亲,孩儿还想着当日那位向少侠,不过略长我几岁,但其行为处事,却在在处处,值得孩儿学习。”
苗若新轻笑一声,道:“嗯,那姓向的小子,挺身而出,气概可嘉,可惜身手还是生嫩了一点!”
其实那日他们将欲离去之时,便见那张府纨绔公子已经忍不住召了家丁动手挑衅,虽然没几下便被那蓝衣少年打得落花流水,但苗若新自是能一眼看出,蓝衣少年那一顿拳脚实在颇多拖泥带水之处,若是由徒儿修武出手,根本就没有那么些无用的招数。
修武也正是感觉那蓝衣少年武功可能不如自己,才对那白衣少女更生了几分担忧之心,以至于连日来心思飘渺。但这份隐秘的心肠,又如何能让苗若新得知。
苗若新品评完那蓝衣少年,复又道:“不过,那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倒真是不可小觑。有见识、有心机、又有勇气。若真是自裁了,倒也罢了。如今去了那谷家堡,将来却说不定也成了个角色。”
修武心中一惊。他对那佟姓少女,直觉地有些不喜,却说不上具体原因,大概是他久历沧桑,见惯了性格偏激、手段极端之人,便本能地有些排斥,却不料苗若新也有类似判断,遂讶道:“哦?不会吧?”
苗若新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
二人静静喝茶,看那火中柴段噼啪,半晌无话。苗若新却又想起什么,轻叹道:“武儿,我此番求医,实则吉凶未卜。纵使二师兄将我收治,但他毕竟只是医术高明的医生,既非神,亦非仙,未必便能使我康复如常。”顿了一顿,又自嘲道:“生死有命,若果真无法医治,我便掉头折返,并无二话。只恨大仇未报,不免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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