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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城?!
这个时候封城并不算是奇怪,将城封了起来,便可以关门打狗,将成立的所有海盗余孽给清扫干净,这理所当然,只是——
柳桥却有九成九的把握这件事跟易之云有关系!
关不了她在屋子里,便将她关在一座县城中?
十年不见,果真刮目相看了!
安镖头看着柳桥渐渐沉下了的神色,谨慎开口,“柳东家……”
柳桥收起了思绪,“既然城门关了,那就等城门开了我们在离开,安镖头你们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养伤。 ”
“多谢柳东家。”安镖头见她神色恢复正常,松了口气,这桩事始终是四海镖局理亏,别说对方要追究赔偿了,便是要他们的命,依着道上的规矩,他们也只能给!
……
夜渐渐降临,这时候门户已经修理完好,李伯还出去弄了一些吃食来,但是很简单的吃食,但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能够弄到已经很不错了。
而随着入夜之后,宅子四处也想起了人声,李伯去查看了一下,说是附近的人家都回来了,正在收拾自家的家,没有危险。
众人便安心用了晚饭。
晚饭过后,柳桥看着自己那身衣裳,越看便是越恼火,干脆去厨房烧了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再将那身衣裳直接扔进了灶台里烧了。
屋内,烛火静静燃烧着,柳桥坐在铜镜前,拿着干毛巾擦拭着长发,越擦,心里一直始终没散去的恼怒顿时又像是被浇了一泼火油一般,猛然窜了起来了。
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许多年前,她在那该死的男人面前说过这句话!
长发及腰?!
柳桥咬着牙,沉了眼眸,一手握着还没有干透的长发一手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匕首,狠狠地割向了那束在了手掌内的长发。
“你干什么?!”
刀在碰到了头发的那一瞬间猛然顿住。
拿刀的手腕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一道黑影笼罩在了她的身上。
柳桥抬头,勃然大怒:“你怎么在这里?!”
“你干什么?!”易之云脸色极为的难看,眼底有着着急跟慌张,“你生气打我骂我就是,你伤害自己做什么?!谁准你伤害自己了?!”
柳桥一愣,随后嗤笑不已,“伤害自己?大将军未免太将自己当回事了,你的魅力还没有大到让伤心的自残!”
易之云盯着她,似乎不信,“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做什么用的着你管吗?!”柳桥叱喝道。
易之云脸色缓和了一些,“阿桥,我知道你生气……”
“你错了大将军!”柳桥冷笑,“我不生气,我是恨你!”
“好。”易之云吸了口气,“恨我,很我就恨我。”随后抬起了另一只手,握住了匕首的尖,“阿桥,把匕首给我。”
“凭什么给你?”
“给我阿桥!”
“滚!”柳桥直接喝道。
易之云自然没滚,还直接动手将她手中的匕首拔了出来,扬手一扔,匕首直接插在了门板上,“以后不许再动刀!”
这般命令式的语气让柳桥心中的怒火更浓,将自己的手抽出了他的掌心,“你凭什么管我?!”
“你是我妻子!”易之云沉声道。
柳桥冷笑,“休书我已经给了你了,你算我哪门子的丈夫?!”
“我没看见!”易之云直接道。
柳桥迷了眼睛,随后冷笑连连,“十年没见果然长了不少本事了,才这么一天就将我身边最忠心的人给笼络了去了?!”
“我们夫妻,你的人就是我的人!”
“别说我跟你没关系了,就算还有关系,我的还是我的!”柳桥冷笑道,“这些年来跟我抢东西的人可一个都没有好下场!”
易之云却笑了,“好,你的都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柳桥的脸色顿时更加的难看,“你没看见休书是吗?好,我这就再给你一张!”随后,转身往一旁放着笔墨纸砚的桌子走去,不过才走了一半,便被一双铁臂给搂住了,“放手——”
“不放!”易之云却道,声音柔和而沙哑,“再也不放了!以后再也不放了!”
“放手!”柳桥激烈挣扎着,可是这些力度在对方的眼中似乎微不足道一般,“易之云你他妈的给我放手!”
“阿桥,我想你。”身后的人却喃喃道,脸在她的鬓摩挲着,呼出的气息喷在了她的耳边,“很想很想你……”
柳桥没有再挣扎,却是冷冷地溢出了一个不雅的词,“放屁!”
“阿桥……”
“易之云,别以为自己本事了就把其他人当傻子!”柳桥道,几尽讥讽,“想我?这是这辈子听到最可笑的笑话!”
易之云眼眸暗淡了下来,却没有回应柳桥这话,而是缓缓说道:“当年去西北,我在新兵营里待了一年多便被调到了前线军营,不过只是一个小兵,后来西北战事突起,几经死战,我立了功,入了成国公世子的眼,我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中便说了这事,之后,成国公世子将我调到了身边,我很高兴,以为他是要重用我,他也的确重用我了,不过却不是让我打仗,而是让我陪一个人入北延国当细作。”
柳桥眼眸一睁。
“我在北延国呆了四年多,四年间,我们引的北延国内斗,更将其军事布防图偷到手。”易之云继续道,“回到了云州之后,我第一时间就像给你们保平安,可是被阻止了,后来便是三年的战事,我看到了你给我写的那些家书,你在信上说我如果再不回去你就改嫁生一堆孩子冠我的姓……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我还是害怕……好不容易,战事结束了……我第一时间赶回钦州……我见到了娘……阿桥,娘老了许多了……我告诉娘,我回来了,我也有了能够为她讨回公道的资本……可是我没见到你……我们的家还是跟当年一样……可就是没有你……我当时真的怕你说得出做得到了,不过幸好,村里的人跟我说你没有……你一直在等我……我看到了你为我们见的新宅子……我打听到了你在彭州,在阿瑀那里,我赶了过去,可是你却先走了一步了,我见到了阿瑀,他跟我说了这些年你为我做的一切,说了你吃的所有苦,说了娘对你……阿桥,对不起……”
柳桥红了眼睛,“为什么要戏耍我?!既然不是想要甩了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是我让你吃了这么多的苦!”易之云继续道,“阿桥,如果我就这样出现在你面前,你会原谅我吗?当年我说过我不想使阴谋诡计才去从军,可是如今我得到的一切,却有一半是使阴谋诡计得来的,阿桥,如果你知道这些,我怕你会不肯原谅我,那夜在沛州,我想过告诉你的,可是看着你,我却推却了,阿桥,如果你说你不肯原谅我,我怎么办?进入台州那夜,你似乎认出我来了,可是一眨眼便又说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都是我的错了?”柳桥好笑道,竟然是这般的原因吗?“易之云,没得到你的死讯之前,我想了你的许多种状况,可是最后我都告诉我自己,不管你到底如何了,只要你平安回来,我都可以不计较,哪怕你狗血的失忆了还娶了别人,只要你活着回来,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在你的心里,我便是这样一个气量狭小的人!”
“不是……”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柳桥继续道,“半年?一年?还是干脆就这样一直瞒下去?”
易之云将她抱的更紧,无言反驳,他是作茧自缚了,“阿桥,你怎么气我都可以,但是不要再说休了我的话了!”
“怎么?觉得我打了你大将军的脸了?”
“不是已经打了吗?”
柳桥低下了头,嗤嗤笑了笑,然后道:“易之云,松手。”
“不!”
“我累了。”
易之云心头一紧。
“自海盗入城之后我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昨晚上又是一夜没睡,易之云,我只想好好睡一觉!”柳桥uj继续道。
易之云低头,“我不走。”
“易之云,不要得寸进尺!”柳桥咬着牙。
易之云却笑了,“阿桥,你乱想什么?”
“滚!”柳桥恼恨喝道。
易之云笑着道:“其实你身边的李伯说的对,如果你不生气我才该难过了。”
“你——”
“你生气才代表你在乎我。”易之云低声呢喃,嗓音醇厚好听,“阿桥,休了我断绝关系的念头赶紧打消了,这辈子你只能是我易之云的妻子!”
“威胁我?”
易之云低声轻笑,脸贴着她脖子的肌肤,要多亲近就有多亲近,“我走,别气了,好好睡一觉,要气也等睡饱了再气。”随后,紧紧地抱了她一下,便松开。
柳桥一得了自由,便猛然推开了两步与他对峙,胸口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着,“滚!”
易之云却凝视着她,“阿桥长大了。”
柳桥气疯了,在耍的她团团转之后还来调戏她?他要脸不要脸?!“易之云你给我滚出去!”
“好。”易之云微笑道,脸上还带着白日被打的痕迹,却不破坏神色中的柔和,这模样若是其他人见了都会称赞。
可是柳桥心口却想是压着一块巨石一般。
这是她记忆中的易之云吗?
还是吗?
易之云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心头一紧,“阿桥……”
柳桥转过身,“易之云,别再说了!我想休息!”
气吗?
是还有,十年的等待换来一场戏弄,便不是有心的,可如果她都可以毫不在乎,她就真的下作的可以了!
可是比起气,更多的还是难受,还有茫然。
她写了休书,可是心里也清楚不是一封休书便可以了结一切的!
如果他有心也便罢,可是如今他分明不是要甩了她另寻娇妻,只是,这样的易之云,还是她一直苦苦等待的易之云吗?
易之云脸色一点一点地僵了起来,多年的细作生涯,无数次的生死危机让他学会了许多,察言观色便是其中一样。
她不是在生气,而是……
“好,我出去,你休息。”
他心里不安,着急,可是,更清楚若是他再逼下去,或许会起了反效果。
“这里很安全,不要担心,好好睡一觉。”
柳桥背对着他,点头。
易之云压住了上前抱着她不放手的冲动,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了起来。
柳桥才转过身,盯着紧闭的房门半晌,然后,迈开有些僵硬的步子走到了床边,躺下,心口的压抑,脑中的混乱让她辗转反侧,直到了后半夜,方才被疲倦侵蚀,沉睡了下去。
易之云悄然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下,然后,握住了她的手,轻轻的,没有惊醒她,但是却又是紧紧的,不放松。
阿桥,不要觉得陌生。
我还是易之云,是当年的易之云,我是你的夫君易之云!
……
柳桥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愣愣地看着床边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她低声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看来还真的是陷进去了,明明心里不舒服,却还是放不下,便是连睡梦也竟然感觉到他的存在。
柳桥啊柳桥,你是真的栽了!
起身,梳洗,出门,便见到了李伯。
“东家。”
柳桥看着他,“昨晚上是你放他进来的?”
“是。”李伯点头。
柳桥沉眸,“为什么?!”
“东家。”李伯看着她,“他是东家的夫君。”
“我夫君?你就不怕他会要了我的命?”柳桥冷笑。
李伯没有惊慌,而是轻笑:“东家觉得会吗?”
柳桥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李伯,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
“东家。”李伯打断了她的话,“小人知道小人这般做可以说是背主,可是这些年东家的难过小人都看在眼里,小人不想东家因为一时冲动而后悔。”
“你就知道我会后悔?”
李伯笑了笑:“东家真的打算一刀两断吗?”
柳桥抿唇。
“这一次是小人逾越了。”李伯低头,“不过东家放心,仅此一次,以后东家若是不想见姑爷,小人绝对不会让他踏进东家一丈之内!”
柳桥闻言挑了挑眉,“姑爷?你叫他姑爷?”
“小人的主子是东家,东家的夫君自然是称呼姑爷。”李伯道。
柳桥点头,“没错!这样称呼很好!你们都是我的人,凭什么以他为尊?!以后我身边的人都这样称呼,回去之后你跟所有人说!”
李伯笑了,“东家跟姑爷和好了?”
“谁跟他和好!”柳桥咬了牙。
李伯低头,笑道:“姑爷一直还在,还亲自为东家做了早膳,不过刚刚来了人说总兵大人请姑爷去一趟,姑爷才走的。”
“走了就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柳桥起步往外。
李伯跟了上去,“东家,小人将早饭端到厅去。”
柳桥没回答,却也往厅堂走去。
李伯将早膳端了过来,清粥小菜,还有包子,“姑爷一直温着。”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处处为他说话?”柳桥扬眉。
李伯笑道:“东家先吃吃看,姑爷说不知道你的口味有没有变。”
柳桥磨牙,这十年真的长了不少的本事!尤其是这笼络人跟装可怜!
李伯看着主子将眼前的包子当做某人一般咬着模样,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但是东家毕竟是女子,有个夫君疼爱保护还是要的!而且那姑爷他也看得出来是真的用了心的。
以后东家也不需要这般奔波劳碌了。
用完了早膳,柳桥便又去看了安镖头他们,从他们那边又得知了易之云的好,他竟然派了军医前来为他们治疗。
这个时候军医本该是守在衙门为负伤的战士疗伤的,可是却被他给弄来了。
柳桥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心里更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
易之云中午便回来了,阳光之下气宇轩昂,不怒而威,纵使容貌中仍可以看出当年的轮廓,可是如今的男子却不是十年前的小子可以比拟的。
昨夜他说她长大了。
而他也是。
不但长大了,也成熟了,稳重了,成了真正能够顶天立地的男人。
“醒了?”易之云走上前,掩盖住了眸底的不安,柔声道。
柳桥收起了思绪,“城门到底什么时候能开?”
易之云眸底一暗,“暂时还不能,城里还没有清扫完。”
“营海出事的消息传开了吗?”柳桥继续问道。
易之云道:“我已经给钦州去了信,告知岳父岳母他们你跟我在一起。”
“你见过他们?”柳桥蹙眉,如果爹娘见过他,那怎么会没给她来个消息?
易之云歉然,“没来得及,当时我直接回了林家村,见过了娘之后便来找你。”
“那可糟了。”柳桥嗤笑,“我爹娘接到了你的信必定会认为我出事了。”
“我在信里详细解释了。”易之云道,“岳父岳母只要打听一下便可确定我没有说谎。”
柳桥一愣。
“别担心,不会吓到也岳父岳母的。”易之云轻笑道,“中午了,你吃了午饭了吗?”
柳桥看着他,“给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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