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少爷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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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把在大少奶奶那里看到的情形对婧姝说了，婧姝笑了笑道：

“人都是惜命的，大少奶奶何苦如此，既然她们说屋里冷，待会你给她们送些银炭过去。”

冰玉不高兴的说：

“紫芋那死丫头那样，我是不会再去的。”

婧姝见冰玉不肯去，就让绵绵去，没想到绵绵也不肯去，她的理由是那些人全都对姑娘不安好心，姑娘何苦对她们这么好。冰玉、绵绵两个都支使不动，就只有让筝儿去了，筝儿面前答应了下来。

此时冰玉对婧姝说：

“四少奶奶可别上当，我觉得大少奶奶根本没有跳楼，我去她屋里的时候见她虽然披头散发，但是头发是干的，还有刚才那个到我们屋里来的婆子，四少奶奶让她去找大少爷，哪知她没有去，往另一边跑了，我提醒她，你忘了去叫大少爷了，她居然跟我打哈哈。”

婧姝平静的说：

“果真如此？”

绵绵冷哼了一句，道：

“如此看来大少奶奶根本就是在骗人。”

婧姝道：

“她骗人也好，没骗人也好，总之一句话，她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如今大娘不在家，大少爷根本不理会她，她连个可以倚傍的人都没有，不绞尽脑汁到我这里来想办法，她还能去求谁？五姐姐是不会管这些事的，她一向都是不关己事不开口，况且大娘也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五姐姐专看大娘的脸色行事，她难道会救大少奶奶脱离苦海？这就更不会了。”

冰玉接过婧姝的话头，道：

“四少奶奶说的可不是，想想大少奶奶这一世人也够悲哀的，成亲这么久肚子仍不见动静，饶是这样也就算了，安安分分过她的日子，大太太是讲理的人，就算膝下没有子女，相信大太太也不会辖制她，然而这是个不知羞的，随便找到什么由头就会跟大太太顶杠，若不是大少爷是个好好先生，能容忍大少奶奶，否则像大少奶奶这样的早就被休了。”

说到这里，绵绵诡异的笑看着冰玉，说：

“冰玉姐姐在主子背后说这样的话，可是大不敬啊。”

冰玉唾了绵绵一口，笑道：

“你这丫头可真是个鬼灵精，这样的话我也只敢在这间屋子里说说，难道我是不怕死的，到别人屋里也这么说？”

绵绵撅着嘴，不服气的说：

“你敢在这间屋子里说，却不敢在别处说，这说明什么？”

筝儿不解的看着绵绵，问：

“说明什么？”

绵绵边掀开门帘朝外面走去，边笑道：

“欺我们家姑娘好性呗。”

冰玉见绵绵当着四少奶奶的面这么说，心下着慌，想，四少奶奶不要怪罪才好，涨红了脸去打绵绵，绵绵早就一溜烟跑了，冰玉讪然的站在门口，道：

“就算我在这屋里待上一百年，也还是个奴才，我若哪一天爬到主子的头上去，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婧姝见冰玉神色讪然，又说了这番表态的话，知道她这样是在跟自己表明心迹，婧姝朝她笑了笑，说：

“你别多心，绵绵就是这样，一张嘴比刀子还要快，你的为人我难道还会不清楚？”

冰玉见四少奶奶并不曾误会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展颜笑道：

“我就说四少奶奶是世上最明事理的一个人。”

婧姝淡淡的笑了笑，说：

“我哪有这么好。今儿个刘铁怎么还没有来？”

刘铁每天都会把账册拿给婧姝过目，婧姝趁当家期间准备跟刘铁好好学学记账，今天过了时点，刘铁还没有来，想他是不是有事耽搁了。冰玉见状，说她去找刘铁过来，于是婧姝就让她把刘铁叫来。

大少奶奶跳楼的事传到大少爷耳中，大少爷在家里唉声叹气，自从大少奶奶和紫芋搬走之后，平时伺候大少爷的是一个叫子晴的丫头。这个子晴也是一个妖娆不过的人，她并不是家生子，是老太太在的时候从金陵带回来的，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十四五岁了，如今这子晴少说也要二十一二岁了，因为生性风流，见了小厮们没个轻重，坏了名声，所以至今都还没有嫁人。自从大少奶奶和紫芋走了之后，这子晴有事没事就往大少爷屋里跑，曲意逢迎，做尽媚态，为的是趁主子不在，坐实了那个事，如此等大太太回来之后就可以去央她老人家做姨娘。子晴甚至还想，万一有了，将来为大少爷生个一男半女，说不定还能把大少奶奶挤下去，若生了个男孩，说不定大少爷会把自己扶了正，这就是所谓的母以子贵。

然而子晴想的未免太好了，无论自己怎么勾引大少爷，大少爷就是不为所动，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一下，子晴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大少爷了，大少爷还是像蔫了的白菜似的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未免扫兴。这天见大少爷长吁短叹，不知所为何事，打听之下才知道，原来大少爷听说大少奶奶跳楼，担心大少奶奶的安危。

“大少爷，你去哪儿？”子晴见大少爷背着手走了出去就问他。

“你好好看着家，我去去就来。”

子晴看着大少爷的背影，想，我干嘛要在这里待着，趁你不在，我乐得去寻小厮们说笑。这根本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在家里兢兢业业服侍了大少爷几天，见大少爷没有被她勾引上，早就熬不住了。

大少爷去看大少奶奶的时候，大少奶奶正在睡觉，紫芋见了大少爷忍不住掉下泪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大少爷，快救救我们。”

大少爷见紫芋哭哭啼啼，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少奶奶为何跳楼？紫芋支支吾吾，一个劲的说住在这里实在太冷了，她和大少奶奶都快熬不住了，每天吃的也都是些冷饭冷菜，紫芋让大少爷去跟四少奶奶求情，救她们主仆。两人说话的声音吵醒了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见了丈夫声泪俱下，指着手上的冻疮可怜兮兮的说：

“你总算来看我了，我知道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得罪那个女人，你去替我求情，让那个女人放过我。这里冷的就像冰窖似的，你看我的手和脚都冻裂了，若再照这样下去，我会被活活冻死的。”说完，何敏捷大哭了起来。

大少爷是个心慈之人，见妻子的手长满冻疮，屋里虽然生了两个炭盆，但还是觉得冷飕飕的，大少爷经不住大少奶奶和紫芋的哀求，同意向四少奶奶求情。

“星迪，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是因为得罪了四少奶奶所以才会被老爷关在这里的，四少奶奶一向都很上老爷的心，只要她一句话，我就可以搬回去住了。等我搬回去之后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我一定好好服侍你，也不会再跟娘闹，咱们三个好好过日子。”

大少爷道：

“我去跟四少奶奶求情，不过你以后可得好好改改你的脾气，想发火的时候就尽量忍着，别对着娘发火，她年纪大了，我们做人儿女的只有顺着她，我知道你火气大，若实在忍不住，就把火发在我身上，只是别跟娘怄气就是了。”

大少奶奶低着头，怯怯的说：

“你放心，经过这次的教训，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了，你快去替我向四少奶奶求情吧，我真想立即跟你回去，这里实在不是人待的。”

大少爷念在夫妻一场，同时觉得妻子吃了这些苦之后会变好的，大少爷是读书人，他相信书上说的，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妻子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肯定会改。因此大少爷径直来到婧姝屋里替妻子求情。

大少爷毕竟是读书人，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可以随便进四少奶奶的屋子，何况四弟又不在家，他只站在廊下说话。

“是大哥吗，绵绵，快让大少爷进来。”婧姝听见外面说话的人居然是大少爷，她觉得奇怪，大少爷怎么会到她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