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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良青冷笑一声,说:“雨泽啊,哪两个打人的肯定要处理,刚才张检察长已经说过了。”
任雨泽看了冀良青一眼,平平静静的说:“那两人处理是肯定的,但我提议暂停张检察长的工作,让他认真反省,给常委会,给赵孟同志做出深刻的检查。”
冀良青眉毛一挑,心中也有了怒气:“这人也不是张检查长打的,我看有点小题大做了,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吧,其他同志还有什么说的吗?”
冀良青不准备理睬任雨泽了。
任雨泽在这个时候却嘿嘿的笑了起来,说:“既然你们是这样认为,那我也无话可说,但善后的工作我也就撒手不管了,至于赵孟同志会不会到其他地方申述,会不会到处喊冤,事情会不会越闹越大,我就说不上了。”
本来已经准备散会的人都一下停住了,冀良青也拧起了眉头,冷森的看着任雨泽,他需要细细的体会一下任雨泽的话,对其他人,冀良青从来没有紧张过,但自己面对的是任雨泽,是这个从来都无法断定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的任雨泽。。。。。冀良青不得不小心翼翼一点,他也曾今自问过自己,在临泉市谁都不怕,但就是任雨泽,让他总有一种奇异的畏惧。
会议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冀良青的反应。
冀良青设想了一下,要是任雨泽稍微的点拨点拨赵孟,让他到省里去闹闹,那会是一种什么后果呢?
自己这次显然是理亏的,当然了,庄峰也做错了很多事情,但就这样和庄峰来个车对车,似乎太不合算了,他只能静下心来,对任雨泽说:“雨泽同志啊,我想你不至于那样做吧?”
任雨泽很洒脱的一笑:“不是我要那样做,是赵孟肯定会那样做。”
冀良青不动声色的看着任雨泽:“你可以劝劝他。”
“当然可以。”任雨泽答应的很干脆,这道让冀良青和庄峰等人没有料到。
“那就好。”冀良青试探着说。
任雨泽摇下头说:“你也知道,这需要满足我一定的条件。”
冀良青深吸一口气,这个可恶的任雨泽,想要用这来要挟自己,他算什么东西?嗯,不,他的确还是很难对付了,冀良青绝不让自己置身于莽撞和危机中:“奥,雨泽啊,你还有条件啊,呵呵呵,你当这是做生意吧,不过好吧,好吧,说出来听听。”
任雨泽环顾了一下在座的几个常委,很认真的说:“条件简单,第一,张检察长必须停职检查,第二,必须停止一些行为。”
冀良青在权衡和理解着任雨泽的话:“嗯,自张检察长的检查和停职我可以理解,但你说的停止一些行为是什么意思?公车私用整顿不搞了?”
“公车私用当然要继续,这个冀书记你刚才已经定了。”
冀良青有点茫然的看看任雨泽,又看看同样很茫然的其他常委,沉吟了一下说:“那我就听不懂了。”
任雨泽淡淡的说:“所谓停止,就是新屏市不能再继续的这样下去,我希望可以恢复到过去新屏市的常态,我想冀书记和庄市长应该可以听懂。”
当任雨泽把冀良青和庄峰都点了出来的时候,冀良青和庄峰就一下明白了任雨泽的意思了,冀良青刷的一下,脸就涨的通红了,你任雨泽真把自己当成老大了,我怎么做,怎么对付庄峰还用的着你一个副市长来指教,你也太高看自己了。
庄峰脸上虽然没有冀良青这样愤怒的表情,但同样的,他也感到任雨泽有点自不量力,就你一个排名第四的人,也敢在常委会大放厥词,真的很有点自以为是了吧。
不过没等他们说话,任雨泽又说了:“今天是常委会,在这里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对不对。”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接他的话,当然,任雨泽也不需要别人来回答,他停顿了一下,慢慢的眼中就积蓄起了一股寒意,这是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目光,如利剑,如冰雪,咄咄逼人而又充满的坚定。
所有人都让任雨泽这样的气势压住了,任雨泽猛然的散发出来的强大的震慑力,使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压抑。
在这样的气氛中,任雨泽继续冷冷的说:“基于以上的原因,所以我才敢于说出刚才的话,我是希望,大家以大局为主,现在新屏市的很多工作都将近瘫痪,在这样下去不要说别人,我自己就会到省委去请求调动,离开这里,把这个新屏市留给你们做战场吧。”
任雨泽说完,看看冀良青,看看庄峰,想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一丝的惊慌来,不过庄峰脸上有那么一点慌乱,冀良青却是深如潭水般的平静,任雨泽一点都看不出他此刻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态来。
但这都是表象,真正的冀良青心中还是有巨大的惊讶的,任雨泽的话说的太直白,也太露骨了,像自己和庄峰这样高层之间的斗争往往是袖里乾坤,暗箭伤人的,就算你看懂了,看清了,但谁也不会说破,这就是常言说的看破不说破的老话。
可是任雨泽再一次突出奇兵,他不按常理出牌,他几乎把自己和庄峰同时得罪了,也就是说,他把新屏市的人几乎都得罪了,他为什么这样?他到底倚仗的是什么?什么才能让他如此无所顾忌呢?
连续不断的自问让冀良青生出了很多疑惑来,这些疑惑又加倍的发酵,膨胀,让他对任雨泽的思路也全然摸不清,看不懂了。
自己和庄峰斗,你任雨泽应该最高兴啊,为什么你还要出面制止,难道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事情任雨泽不会?
扯蛋!他不会,他任雨泽要是不懂这些,世界上就没有权谋之术了。
既然他懂,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冀良青越想越有些紧张了,而庄峰也好不到哪去,任雨泽的话更让他惊讶,他几乎和冀良青一样的在设想着很多为什么,唯一不同的是,他没有听到省委王书记对冀良青说过的那些关于帮助,支持任雨泽的话。
任雨泽也没有在说什么了,他点上了一支香烟,也没有去看周围那些让他唬的神情紧张的常委,可以这样说吧,这些常委几乎都是老常委了,他们参加过的常委会比起任雨泽在新屏市要多的多,但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想过,一个普通的常委敢于对市委,政府的两位一号人物说出如此充满威胁的话。
更没有人想象过,一个副市长,敢于来制止正在针锋相对,互相攻击的两个老大,这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任雨泽就敢了,而且还这样做了,这不佩服都有点说不过去。
他们一会看看任雨泽,一会看看脸色变换不断的庄峰,在瞅一瞅阴冷着脸,稳如泰山的冀良青,谁都不敢说话,谁都不敢大口喘气了。
这样过了许久,许久,突然之间,冀良青爆发出了一阵笑声了:“哈哈哈,这任雨泽同志啊,你真该去做个商人,好好好,都依你吧,这样可以了吧,对了庄市长,你怎么看?”
庄峰让冀良青的大笑震懵了,呆呆的愣了一下,他已经明白了冀良青的意思,他知道冀良青的问话就是一种让两人暂时偃旗息鼓的信号,他有点不大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说:“行吧,我同意任雨泽同志的提议。”
其他人也都附和几句,他们带着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和眼光,都使劲的看了一眼任雨泽,这小子牛!真的很牛!
确实任雨泽很牛,就在会议开完的第二天,庄峰就开始陆陆续续的给市委这面划拨资金了,而冀良青也停止了对政府这面的打压,新屏市在一阵喧嚣争斗中,逐渐的趋于平静了。
那个张检察长也被停职了,公车私用依然在进行,不过这里面再也没有了公安和检察院的人,任雨泽使用的方式也很简单,发现娱乐场所的公车,只是登记一下车牌,照张相,第二天通知这个车辆的主管领导,到整顿办公室来,个人缴纳三千元罚款,不得报销,并在政府和市委的院内每天张贴上罚款单位和主管领导人的姓名。
至于车是不是这个领导开的,那无关要紧,这个领导你回去自己骂人去,反正钱是你领导个人出,榜单上的名字也是你领导。
也有个别很不服气的单位领导,在整顿组张牙舞爪的,看着那些组员比自己级别低,就扯皮,耍赖,指桑骂槐的,不想交钱。不过在组员们准备请示任雨泽的看是不是算了,不罚他的钱的时候,不管这个人平常多牛,都会一下偃旗息鼓,赶快的把罚款交上来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任雨泽比他们还牛。
这一下就为整顿组挣了很大一笔钱回来,除了给每天出去登记,照相的同志发几十元的补足之外,其他的钱任雨泽让平分给了政府和市委的后勤,让他们给伙食上补足了。
没想到,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整顿组的人就彻底的闲了下来,在各大娱乐场所,再也见到了小排号的车辆了,这让整顿组的人很郁闷,他们甚至提议,是不是给各单位邀请一下,让他们出来活动?
当然,这是个笑话,既然无车可罚,这个整顿组存在的意义也就不大了,再过几天,他们都疙瘩疙瘩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其实任雨泽也知道,这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完全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整顿,要不了多久,一定还会恢复到过去的样子,但谁能有办法呢?
任雨泽在新屏市这难得的平静中,更忙了,四月的天气让人暖暖欲睡,可是任雨泽没有时间去睡觉,最近他对几个厂矿加大了整顿的力度,特别是新屏市的酒厂,任雨泽已经把它纳入了第一批改制的名单中。
这个酒厂按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勉强应付员工的工资,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它对新屏市的财政毫无帮助,不过作为本土的地方企业,能有这样的状况已经很不错了,所以过去一直没有人对他动过手术,认为只要能养活职工,职工不闹事,那就先混着。
任雨泽为什么要对这个酒厂动手,他有他的原因,这个酒厂生产的高度白酒,而且厂子是几十年前的老厂,员工人数很多,设备也很老旧,唯一的一点优势就是它在新屏市占有一定的市场份额,特别是在农村,由于新屏大曲价格低廉,在很多婚丧嫁娶中就成了农村消费的主流,但仅此而已。
这个厂长很保守的认为这就不错了,他试着短暂的搞了几次高中档酒的生产,也因为知名度不够,销售不畅,就匆匆忙忙的放弃了。
对这一点,任雨泽很不赞同,因为任雨泽在洋河县和临泉市的时候,也多少接触过酒厂的生产,销售环节,知道一旦酒厂的品牌冲出新屏市狭小的地域区域,让酒的档次在高一点,这个新屏市酒厂一定能挣到大钱,获得新生。
所以今天任雨泽到酒厂参加了一个研讨会,这是任雨泽要求召开的会议,参会的人员按任雨泽的指示,扩到了许多,从酒厂的工程师们,到销售骨干,再到一线工人代表,这满满的算下来都有将近百人。
会议的议程也很简单,那就是如何才能提高酒厂的盈利能力。
像这样的会议,在酒厂还是第一次召开,一个常务副市长的会议,怎么可能让一线的工人都参加,真是闻所未闻。
但任雨泽就是这样来了,当他走进了酒厂这个用饭堂临时布置的会议室后,自然获得了一片掌声,他今天的会议开的怎么样,那是其次的事情,关键这一线销售人员和工人能够参见这样的会议,就足以让他们对任雨泽刮目相看了,而且这个会议室的布置还不是过去那种领导在主席台,大家坐下面听的模式。
今天所有的椅子都靠墙一排排的摆上,大家围成了一个四方形的框,平起平坐的准备开会,让人们感到很新异,很好奇,不知道为什么任市长要用这种方式来开会。
在任雨泽的心中,今天的会议就是一个探讨和解决酒厂未来发展的会议,既然是探讨会,就没有必要摆出一副传达上级精神的样子,自己也是来学习和讨论的,所以大家应该在平等的基础上研究所有的问题。
会议一开始,任雨泽就成功的做了会议的导向,让酒厂代表们,特别是一线的代表们畅所欲言,都谈一谈自己的建议,说一说自己的想法,出出主意。
期间有人就谈到了开发一些保健品酒的好处,说现在的社会,越是有钱人,越是担心自己活不不够长,生产了保健酒,就恰到好处的满足了这些人的需要。
还有人说应该生产一些高档酒,现在人们的钱多了,也不在乎价格多少,主要是牌子。
也有人说应该加大广告力度,每年多做广告,对式样古老,传统的外包装可以做些调整。。。。。。
总之一句话,今天的建议很多,任雨泽都认真的记录了下来,不管有没有用,任雨泽都不忙给这些建议下结论,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好好的思考这些建议。
不过整个来说,任雨泽却没有听到关于酒厂目前管理上的任何建议,从任雨泽对这个酒厂开始研究之后,明显的发现了很多管理上不规范的倾向,比如欠账很多,多到了影响正常流动,酒厂不得不一面放着外面欠自己几千万呆账,一面自己到银行背上高额的行息贷款周转。
还有一个浪费问题,任雨泽听到了几个人私下给自己说,一个普普通通的酒厂,却每年组织几次出国考察,到什么一些国外的葡萄酒酒庄参观,实际上那只是一个幌子,还不是为了酒厂的领导可以到处旅游。
还有人私下给任雨泽说,每年酒厂支付接待和逢年过节请客送礼的钱也数额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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