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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溶将养了数日,因其身体强健早已痊愈,赈灾之事已落下了眉目。京城那边又得了王家千里送去的“神药”,水曜得之龙颜大悦,重重的赏赐了那几个送药之人,又派了几个心腹大臣过去张罗扩种金鸡纳树之事。这事还得从头说起,原来那几日,水曜的幼子年仅八岁的十九爷水洵病了,打摆子,冷时如入冰窖,热时似进烤炉,御医用药后,效果不佳,仍高烧不退。御医坚决反对皇帝服用金鸡纳树树皮熬出的汁子,说是异国番邦之物,哪能比咱们的中药锅子更保险,更有疗效?再说,这些商人又不是郎中,他们懂什么?水曜震怒了:不让喝树皮汁子,中药又吃不好,你们说怎么办?御医们建言:请皇上颁旨,有能治愈此病者,重赏。于是来了许多人,都说有本事。可本事不能先用在小皇子身上,只好又弄来许多患了疟疾的人,先行试验。一个和尚似有神功,弄来四桶井水,却仅取一杯,走出大殿,双手举杯朝拜太阳,再原地转个圈,作出许多神秘莫测的姿态,最后,让一位疟疾病人跪着喝下,结果,不见任何疗效。和尚立刻被赶出大殿。
这下水曜更生气了,不顾御医阻拦,颁旨让进宫的疟疾病人服用金鸡纳树树汁凝结成的白色晶体。一个个奄奄待毙的病人,服药后第二天便脱离危险。水曜很惊讶,称这药为“神药”,便欣然给水洵服下,夜晚查看安然无恙,小皇子睡得很是香甜。水曜大喜,将此树封为“神树”,又唤来王家那几个掌柜细问此树的来历和种植方法。熙凤心腹王奎跪着禀道:“这金鸡纳树最喜欢那种荫蔽湿润的雨林环境,所以在本国的大多数地方极难种植成活。这树种和树苗是家中大小姐远赴暹罗国寻到的神奇树种,运回来后怕它不能成活,特意辟出一处靠近山林河流的庄园,专门用来种植此树。所幸蒙皇上恩泽,这金鸡纳树终于成活,长了这两年便可入药。遂大小姐命我等提取树皮的汁液结晶,快马加鞭送至京城。”水曜点了点头,“你家姑娘怎么没来?”王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只得禀道:“回皇上,我家姑娘她,她身受重伤,又为了救治北静王爷连夜回金陵送药,我们启程之时据说已经昏迷不醒了。”“什么?她一个大家小姐,怎会突然受重伤?莫不是这树的药效泄露出去,惹了别人的眼?”王奎磕了两个响头,回道:“小具体小人也不知。只是听说是一江湖败类受人雇佣,定要取我家姑娘的性命。若不是我家姑娘会得三拳两脚,又是李大人和林大人赶去的及时,想必这时我家姑娘早已没命了。”
水曜大怒,本对熙凤的印象非常好,又得了她送来的神药,心里正想着给她一个大大的封赏,谁知竟然有人先下手伤了她。一个皇商之女怎会惹来如此杀身之祸,若不是因为那神树,那么就是因为身在金陵的溶儿。原本自己认为那王家姑娘是皇商出身,配不得皇亲国戚的溶儿,那姑娘也是个乖巧懂事的,办好事情便回了老家,与溶儿之间也是清清白白,没的半点私情。可溶儿就因为去了金陵办差,可能与那王家姑娘有了些瓜葛,那起子眼皮子浅的东西便起的杀意,居然雇了一个好se成xing、虐sha成xing的江湖败类去暗杀她,手段如此狠辣真是让人发指。“传我的旨意,派十个大内侍卫速去金陵保护王家姑娘,直至她伤愈来京复命,不容有失。”王奎几个相视一眼,嘴角止不住挂上了笑容,这回姑娘可安全了。
遥远的金陵,灾民领到了一天的口粮,笑眯眯的回到暂时的收容所,煮粥做饭,粮食虽不很多却也能让人勉强填饱肚子维持生命。决堤的口子早已被民工、士兵们练手堵住,有些地方洪水退去,新的房屋家园已经有人在着手重建。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在榻上熙凤的脸上,暖意让卷长的双睫轻轻一抖,随后意识逐渐清醒,微弱的睁开了眼睛。梦中的是是非非仿若过眼云烟,再次醒来宛若再次重生。屋子里静悄悄的,转过头去,入眼只见一头墨一般的乌发披散在自己朱红绣着鸳鸯的锦被上,有几缕尚搭在自己的手背上痒痒的。熙凤心里不由荡起了涟漪,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水溶黑缎子似的长发。水溶从睡梦中惊喜过来,迷茫的双眸对上熙凤明亮的凤眸,呆了半晌方才醒过神来,“凤儿?”“嗯,我醒了。”“凤儿!”“嗯,乖,我好了。”“凤儿,凤儿!”“哎呀,你真吵,我要喝水!”
熙凤醒转过来便是好转的征兆,只一身烟雾紫的轻纱衣,愈发瘦的可怜,好似一团轻雾,似一缕轻烟,小小的脸上一双大大的凤眼,看的水溶不禁心疼起来。“都是为了我,才折腾成这副模样。伯父虽不曾说我,见着我几次也只拱拱手便罢了;伯母更是对我眼不见心不烦,原让人拦着我不让我进来守着,后来看是拦不住干脆摆了一张小踏进来。我就琢磨着你这几日能醒过来了,昨晚写了几张文贴便过来看看,谁成想就这么一觉睡过去了。”熙凤忍不住摸了摸水溶长满青色胡茬的下巴,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嗔道:“我拼命把你救回来的,你再因为我病劳累着倒下,我倒是白费那些功夫了。”水溶握了熙凤的手笑道:“怕什么,我若病了就把咱俩放一处养着,只让我能看见你就行。”熙凤不由红了脸,抽手道:“说的什么浑话,你我非亲非故的,你偏要到我房里来守着,可坏了我的名声了。”说着又止不住笑:“我娘原想着在鱼家兄弟里给我挑个听话的夫君,这会子好了,连口也别想和人家张了,她只恨不得活吃了你呢!”水溶皱了皱眉头,“鱼家兄弟?他们是哪个,做什么的,也打着你的念头?”熙凤忍不住逗弄水溶,“他们两个和我可是青梅竹马,打小的感情,我说一他们不敢说二的,不过可惜了,这回嫁不得他们了。”水溶挑了挑长眉,应道:“是啊,真是可惜了。”向前轻轻探身,将熙凤的头轻轻扶起,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上,“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王妃了……”
梦中的息风梦见了她死后的景象,父母痛哭一场,便把所有的精力投注到刚出世的小孙子身上;要好的同学给息风掬了一捧同情泪,不到半月便渐渐烟消云散,除非偶尔提到否则绝不会想起;曾经爱过的人,只会和前任玩笑似的提到:我那个前任运气不好,居然被一本书砸死了……前世的种种都已随风而逝,息风已经逝去,活着的只有熙凤。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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