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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秀淑,阴沉着脸。她不喜欢雪儿,因为雪儿一来,爹娘就吵架,而且,爹爹对雪儿的另眼相看令她嫉妒,如今,三哥镜荻对雪儿不加掩饰的好感更是让她明白,从此以后,哥哥疼的,就不再是她一个人了,雪儿的到来,不但要夺走父亲的爱,更是夺走哥哥的爱。她没法对雪儿产生好感。
朗泽笑道:“舅舅爽性,打小就看到大了。他对她一定很好吧?”
“那还用说。”云姨说:“如果说在刘府雪儿还有过快乐时光,那应该就是跟荻少爷在一起的时间。夫人没有看见的时候,荻少爷就会帮她做事,做完了,就带她去玩,如果不幸犯了错,多半也是荻少爷替她担着。雪儿一直都很想读书,夫人却没有这个意思,因此荻少爷每天下学后,就偷偷地在后院教她认字,她很聪明,对文章几乎是过目不忘。”
“有一次,太学老师出的题目,你舅舅贪玩忘了写,第二天起床才想起,急得团团转,雪儿提笔一挥,当日你舅舅的文章竟破天荒地得了个第一。”云姨微微地笑着,眼神迷离,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之中。
朗泽随着云姨的叙述,仿佛看到一个小女孩,就这样,一年一年地长大了——
“云姨,她一定长得很漂亮吧?”朗泽冷不丁地问。
“很漂亮?”云姨呵呵一笑,然后收敛起笑容,认真地问:“你认为什么样才称得上漂亮?”
“至少,”他低头想了想,说:“至少,要象她那样——”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如雪的梨花下,梨容恬静而清纯的一副面容。
“她,哪个她?她是谁啊?”这回轮到云姨纳闷了。
他一愣,自知失言,脸一下,微微泛起红晕,慌忙岔开话题:“恩,那个,雪儿,有多漂亮?”
“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看到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子。”云姨的脸上,向往而羡慕的神色。
他在脑海里拼命地勾勒,揣想着这位绝色佳人的音容笑貌。
云姨见他一副神游的样子,调侃道:“不用瞎想了,我只知道,凡是见过她的男人,一定会爱上她。”
“是么?”朗泽张大了嘴巴,显得难以置信:“她真有这么漂亮么?!”
“她要是没有那么漂亮就好了,”云姨痛心地说:“漂亮,都是漂亮惹的祸啊。红颜薄命,所言非虚——”
她说:“本来在荻少爷十九岁那年,就该和雪儿圆房,但夫人说雪儿只有十五岁,年纪略小,缓几年再说。当时谁也不知道,夫人其实是有意想悔婚的,她一直不想把罪臣之女这个隐患放在家里,不过是拖着等想好了理由再跟老爷提出。事情,就这么搁下来了。没过多久,十六岁的小姐出阁了,嫁给了你父皇,当时的四皇子。那时,老爷在边关打仗,无暇回京,夫人没有同老爷商量,在大婚的当天就私自决定把雪儿做为丫环给小姐陪嫁,急匆匆就送出了刘府。”
“那舅舅……”
朗泽还没来得及问,那舅舅就眼睁睁看着?
云姨打断了他的话:“后来我听家人讲,荻少爷发现后,同夫人大吵一顿,连夜修书给老爷,老爷抽身不出,只能在信中以休妻相挟,逼迫夫人将雪儿要回,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一切都太迟了——
只因她的美丽——
云姨的声音忽然带了些哭腔,朗泽望过去,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大婚当日,红彤彤的洞房里,四皇子迈进来,他扫一眼房里,扫一眼婚床,掠过阿云的脸,目光,静静地停顿在雪儿的脸上再也,无法移开。他还没来得及揭开王妃的盖头,就望着新娘身边肃立的丫环雪儿失了神。她美貌如仙,静默如水,高贵如兰,却为何,脸上遍布忧伤?
他唤雪儿在喜桌边坐下,从头到脚将她细细打量,愈看愈是动心,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雪儿。”她低声回答,话里,都悬浮着一抹排遣不开的忧伤。
“你是王妃的陪嫁丫环?”他浅浅地笑着。
她无言,一句话也不说,他却分明听见,她心中,绵长地一声长叹。
陪嫁丫环?我本该,是镜荻的妻。
她的眼里,默默地浮起一层水气,忽然想到,这是小姐秀淑的大婚之日,不该有泪。拼命忍住,只将头埋得更低。
他用手扣起她的下巴,却惊奇地看见她的泪水,心,瞬间开始抽搐,他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从此不可自拔;他有多少女人,然而从此刻开始,他知道,偌大的心里,除了她,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了。
就这样,四皇子在洞房花烛夜,陪雪儿坐了一晚上,将新娘和另一名陪嫁丫环阿云撇在一旁,置若无物。
第二天天明,喜娘来****,四皇子才醒味过来,望着雪儿悠然一笑,说道:“有你相伴,时间过得真快,如若换做一生,也是逝如飞梭。”他这才象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过来,揭开新娘的头盖,往旁一扬,翩然而去,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离开雪儿,亦没有看自己的新娘一眼。
红色纱幕后,是阿云复杂的眼神,她为小姐不平,却又对雪儿充满了同情。
秀淑,满脸泪水。她的恨,在那时便已深种。
三天之后,秀淑王妃回门,刘夫人不知内情,擅自做主将雪儿留下,另换一名丫环过去。然而荻少爷还来不及高兴,四皇子就亲自登门来要人了。
“岳母大人,既然陪嫁过去,就是王府的财产,怎么可以顺随便便,说换就换,也不同我商量一下呢?”都说四皇子心机甚深,此次登刘府之门,说出来的话却开门见山,目的也是一窥可见。
刘夫人小心地解释道:“是我失礼了,实在是因为,雪儿不是丫环,本也不该陪嫁。”
“不是丫环?不该陪嫁?是什么意思?”四皇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她其实,是刘家的童养媳……”刘夫人讪讪地说。
“童养媳?!岳母大人这个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些,您怎会粗心到把自己的媳妇做丫环陪嫁出去?”四皇子笑吟吟地将上一军:“难道陪嫁的东西和丫环没有经过夫人仔细挑选?”
“这个,这个,”刘夫人窘迫极了:“是我大意,大意了——”
“哦,既然是陪错了,换回来也可以,”四皇子开明地说:“不过说是童养媳,也得要有凭据才行啊,以后别人问起来,我也好回答。”
这一招,够狠。刘夫人顷刻明白,四皇子,根本就是不愿换,因为他料定,她拿不出证据,就是真有证据,她也不敢拿出来。当年的合婚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苏牧群之女坤雪,许配刘家三公子镜荻”,苏牧群可是罪臣,他的女儿也没经圣上赦免,理应在岭南发配,怎会出现在刘家做童养媳,追究下来,就是死罪!
刘夫人在心里权衡再三,还是不敢冒险。
四皇子叵测地一笑,朗声道:“既然没有证据,那就不是小婿不通情理了,还是把雪儿叫出来,跟我回王府吧——”
刘夫人无奈,只好说:“去,把雪儿叫来——”
阿云走进后院,雪儿正在和镜荻说话,镜荻,手舞足蹈,雪儿脸上,是难得的笑容灿烂。踌躇良久,阿云还是上前去:“雪儿。”
“云姐姐,你不是跟小姐回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雪儿微笑着,两只酒窝旋起来。
阿云垂下眼帘,低声道:“四皇子殿下来了。”
“啊——”雪儿脸色顿时煞白,目光也变得惊怵。她知道,他来了,意味着什么。身子一软,就要摊倒。
镜荻眼明手快,一把托住她,关切地问:“怎么了?”
“镜荻!”她一把揪住他,声泪俱下:“我不要走!不要让我走!”
镜荻大惊失色,安慰她:“没有人叫你走,放心!”
“少爷,”阿云十分不忍,却不得不说:“夫人叫雪儿去厅堂。”
“不去!”他冷起脸。
“四皇子在那里等着。”阿云说。
他的心顿时往下一沉,知道来者不善,雪儿,已经无处可逃,我枉为堂堂一男子,竟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妻!他的心,绞痛,连呼吸都快停止。
阿云伸手来扶雪儿,要带她去厅堂,镜荻猛地一把推开她,将雪儿揽到身后,拔出剑,铁青着脸,红了眼,吼道:“谁要带走她,我叫谁横尸!”
“住手!”刘夫人出现了,身后数名家丁,手拿执杖。她早已料到,儿子,绝不会轻易放手。
“谁也别想从我身边带走雪儿!”他冲母亲咆哮,硬着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刘夫人冷着脸,一挥手,家丁一拥而上,将镜荻团团围住。
“你听娘的话,放她过来。”刘夫人说。
“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娘!”镜荻恨恨道:“没有你,我们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刘夫人一愣,直直地盯着儿子愤恨的脸,黯然道:“是,都是娘的错,可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她一挥手,家丁扑将上去。镜荻拼命抵抗,奋力厮杀,一干人,竟然无法拢边。
众人束手无策,情急之下,刘夫人“扑通”一声,冲儿子和雪儿跪下,哀声哭求:“镜荻,雪儿,你们都怨我吧,可是,如果今天四皇子不能把雪儿带回去,他日等待刘府的,就是灭门之灾啊——”
“合婚书不拿出来,雪儿就不能留下来,如果拿出来,隐匿罪臣之女,也是满门抄斩啊,娘也后悔,可是娘也没有办法啊——”刘夫人见儿子不为所动,转而向雪儿哭诉:“雪儿,雪儿,怪只怪你,生得美貌,刘家没有福分留你为媳,可是,整整六年,刘府待你不薄啊,你怎忍心,将刘府置于死地,你怎忍心,毁了镜荻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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