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大红大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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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走了之后，帮我照顾小泽，他还太小，长得又弱，我担心他会受人欺负！”

“妈妈你放心吧，小泽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肯定会照顾他的！”

“这就好！”玫兰瑛似乎释然一般微微一笑，对着沈笛韵轻轻摆摆手，沈笛韵赶紧俯下身子！只听见玫兰瑛微微一笑道，“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告诉你这件事情了，我日子不久了，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要是不告诉你，我就算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是死不瞑目。”

玫兰瑛的神情庄重，看着沈笛韵的眼神迷离而复杂。

“妈妈慢点！”沈笛韵轻轻拍着玫兰瑛的肩膀，她苍白的脸色因为这急促的话语而憋得绯红，仿佛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一般，有种苍凉的美，沈笛韵不觉更加伤神，强忍着不让泪水留下。

“你知道了你的亲身父母的事情了吗？”玫兰瑛问道。

沈笛韵点点头。

“知道多少？给我说说。”

“我知道父亲岳正阳和母亲唐欣雅恋爱，却被爷爷生生拆散，母亲在乱世生下了我，而我的父亲则被迫和爷爷世交的女儿白雪成婚。”

“还知道什么呢？”玫兰瑛看着沈笛韵，期待地问道。

“别的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我的生母如今流落何处呢？”沈笛韵说着一滴泪水倏然滑落。

“就不恨那个拆散你父母的白雪吗？”玫兰瑛说这句话的时候，凄楚迷离的眼神里似乎包藏着什么。

“白雪？”沈笛韵看着玫兰瑛的眼睛轻轻道，“妈妈，难道你认识白雪？还是你就是……”沈笛韵不敢继续猜测下去，玫兰瑛的眼神分明写满了真相，沈笛韵不觉轻轻挽了玫兰瑛的肩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我就是白雪！”玫兰瑛的声音很低，沈笛韵却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自己的养母就是那个曾经拆散自己父母的女人吗？沈笛韵感到脑袋一阵嗡嗡叫，这么多年来，玫兰瑛明明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可是却只字未提。一种难言的悲哀和伤痛席卷而来，淹没了沈笛韵的神经。

低下头看见了玫兰瑛那充满歉疚和抱歉的脸颊，那苍白的白纸一般的容颜，何时替换了曾经的青春韶华呢？玫兰瑛已经是死之将至了，也许她漫长的疾病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这一天可以诉尽肝肠，然后轻松无愧的不如另一个世界吧，否则为什么她状况频出也不愿让沈笛韵知道呢？想到这里，沈笛韵平静了许多，父辈的爱恨情仇都付诸了时间的流逝，自己有何苦在纠结这些呢？

“当年，我刚刚回国，父亲告诉我岳家求婚，我自然大喜，因为从小我就和正阳青梅竹马，我一厢情愿以为正阳对我一往情深，却不知道其实只是我们父亲为了家族利益的一桩合伙罢了。更想到他已经有了唐欣雅这个恋人，而且唐欣雅的腹中也已经有了你。我父亲和岳正阳的父亲是结拜兄弟，两家三代的世交，自然希望我们能够喜结连理。全家上下其乐融融，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可是后来呢？难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吗？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说过？”沈笛韵嗫喏道。

“后来就是---没有后来了！”玫兰瑛苦笑一声，“那时，你的父亲苦于无法违背父命，被囚禁在此。他觉得愧疚难堪、不知所措。对你的母亲唐欣雅，也觉得对不起我。婚姻当晚给我说了实情，我顿时如同雷击一般，才知道自己憧憬了许久的婚姻其实在外人看来不过一场笑话，只感觉人生天塌地陷一般，心寒意冷，哑然失语。我们两个人就那样静静地枯坐洞房，相敬如冰。”

“那后来呢？”沈笛韵能想象到一个风雅绝伦的男子和华服装饰的新娘端然长坐的场景。自从知道自己身世后，脑海中曾经不止一次浮现过父亲的样子，羽扇纶巾还是长衫短褂？潇洒的长发还是柔软的短发？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有着清澈的大眼睛和那样高耸的鼻梁？

“相处的三个月，他终日郁郁寡欢、神情倦怠。家人都以为他因为思念唐欣雅之故。可是后来医生检查说是他得了抑郁症，接着肺也出了问题，可能是抽烟太凶的缘故！”

“三个月后，岳正阳英年早逝，我的父亲追悔莫及，唾骂岳正阳毁了我的一生！伤心之余只好送我去国外继续读书。期间我遇到了你的养父，重新步入婚姻的殿堂！”

“笛韵，你恨我吗？要不是我，你的父母或许就会在一起了，你也不会这么早失去了双亲？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是怕你会埋怨我，可是我现在就要死了，我还怕什么呢？我只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再说你也是受害者，那三个月对你是煎熬，父亲的死估计一辈子都让你的心里受到折磨吧！”沈笛韵说着潸然泪下。

“嗯……”玫兰瑛仿佛一个祈求大人原谅的小孩一般，仰着脸注视着沈笛韵，眼泪从她那大大的眼睛里无声地滑落，蜿蜒在不在光滑的脸颊上。

“母亲把我辛苦抚养成人，视如己出，我怎么可能埋怨你呢？”沈笛韵说着哭出声来，也许是父亲过于惨痛的经历让他觉得难过，或许还有玫兰瑛的遭遇也值得同情，瞬间，沈笛韵觉得生活真是好诡异，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母亲的踪迹，却没想到原来知道母亲的秘密的人就在玫兰瑛的手里？可是白雪、唐欣雅、岳正阳三个人，哪个曾经真正拥有过幸福呢？一样的凄惨和痛苦。

“可是您怎么找到我的呢？”沈笛韵疑惑不解。

“和沈成婚后，我定居加国，一次外出无意仲看见了你的母亲唐欣雅，她抱着一个婴孩彳亍街头，举目无亲的样子让我看着心酸。此时加国上层已经更换，你的母亲失去了生活的保障，她生活无依，困顿凄惨，瘦得形销骨立，根本就没有奶水喂你，你在怀里饿的哇哇大哭。”

“我当时心中一个念头一闪，希望能够替她照顾你。一来，我觉得欠她和你的父亲的，需要补偿；二来我觉得你在身边就仿佛能时刻看见岳正阳一般。可是我知道以你母亲的脾气，如果我说出真相，她定然不会同意。我只好让家里的奶妈谎称有人要收养小孩，她起初不信，不论如何也不愿把你交给我们。后来奶妈带着我经常去你家帮助照顾你，并谎称我结婚多年未孕，一直想要个孩子。并且保证以后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你的母亲才慢慢放松了警惕，知道我们是好人，安心把你寄养在我们家里，并约好了一年后来看你……

“只是没想到第二年，我们就因为战乱搬家，从此再也没有你母亲的消息了！但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我一直都给你保存着，她说那是一副画，只有等你长到十八岁的时候才能给你。”

“那你有没有我母亲现在的消息？”

“前几日听闻你的婚礼上出现了异邦人士，如果我猜的没错，那肯定是你母亲所指挥的部落了！”

“部落？”

“我知道有一个樊篱国，也许你的母亲在那里也未可知，你父亲生前曾经说过，希望有一天能和你的母亲去一趟藩篱国……咳咳咳咳……”玫兰瑛说着咳嗽起来。

说了这么多的话，玫兰瑛的体力早已经不支，脸色苍白如同白绸一般，眼中的光彩也消失殆尽。她的身子向床后面倾斜，明显是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告诉了她这么多的事情。不觉失声哭了起来。

外面的沈成泽听见姐姐的哭声，急匆匆跑了进来，，“姐姐，妈怎么了啊？”

“妈妈她……”沈笛韵自己泣不成声。

“小泽……”玫兰瑛唇角的浅笑若隐若现，虚弱的眼神神情地注视着沈承泽，想要伸出手再一次去摸摸沈成泽光洁的面容，无奈却没有一丝力气，双手如同经年的枯树枝一样倏然滑落。

玫兰瑛唇角轻轻扬起，惨淡的微微一笑，阖上了双眼。

“妈妈，你别走啊！”

“妈妈，不要抛下我和姐姐啊！妈妈我不要你走啊……”沈承俯在玫兰瑛的身上大哭起来。

房间了传来了姐弟俩的悲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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