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殇（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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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我可得谢谢陈小姐的捧场了，这杯酒，我先敬陈小姐一杯！”申明乐说完，仰头将手中的香槟倒入腹中，一杯见底。

陈琳也是极其豪爽的人，虽然酒量比不上男人，但是拼酒却是从来就不输男人，也是仰头一杯见底。

眼下里，端着酒的就剩下莫清诚和於皓南，莫清诚陡然之间有点儿尴尬，心想申明乐这是故意的么？刚才安排的战略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他打算让自己一个人去应付这个万人精？自己斗得过么？她的目标可是陈琳啊！

“清诚，你的酒也别浪费，就敬了於总吧！”申明乐说着，伸手将莫清诚额边的乱发理了理，动作很是轻盈，如行云流水一般，好似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

於皓南抿了抿唇，看向莫清诚，莫清诚心里又将申明乐暗暗骂了几百遍，这还是故意挑起事端，就算是何谈也会吃亏的吧！幸好申明乐不是出生在古代。

正当莫清诚在那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一个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像一阵风一般悠悠过耳。

“清诚，我敬你一杯！”

莫清诚抬起头看於皓南的时候，於皓南已经仰头将被子里的就一饮而尽。

这是整场酒会，目前为止莫清诚唯一一次这么近距离且明目张胆的看於皓南。

他还是那么俊逸非凡，浓黑的眉毛，古井般幽深不见底的眸子，俊挺的鄙夷，薄唇微抿，整张脸突兀在空气中让人无法忽视，不能忽视，也不敢忽视。

“对不起於总，清诚不胜酒力，还是我代她喝吧！”申明乐说着，就要夺过莫清诚手里的香槟，却被莫清诚一下子夺过，嘴里嘀咕道，“谁说我不胜酒力了，我现在就喝给你看！”

莫清诚说完，咬了咬唇，随即将一整杯的香槟猛喝了一口，连续两口才将被子里的香槟喝完。

莫清诚很自豪的摇了摇自己的杯子，“谢谢於先生敬酒！“言毕，将杯子往正在旁边走过的服务生盘子里一放，转身就走。

於皓南看着莫清诚的背影，此时此刻，他是多么的想追上去，可是他却不能，也不忍。

莫清诚并没有到旁边的休息区去，而是径直朝着走廊的洗手间走去，申明乐的脚步顿了顿，有些为难的正要跟上去，却被陈琳拦住了，“一个大老爷们去女洗手间，你想被人当成变态吗？你们两个都别动，我去看看清诚！”

申明乐咬了咬唇，最终没有动，而陈琳则也想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看着陈琳的身影在走廊拐角处消失，申明乐淡然一笑，“陈小姐真是个漂亮性感的女人，於总你可真有福气！”

於皓南听了申明乐的话，眉头一蹙，视线直直的扫向申明乐，申明乐扬了扬眉，“怎么？我看了於总的女人於总心里不舒服了？为什么不舒服？於总，我真的很好奇呢！”

於皓南的薄唇紧抿，视线所到之处都激起冻结三尺的凉寒，他压低了声音道，“清诚是我的，申明乐，你最好里她远一点儿，否则……”

“否则？否则什么？於总，你觉得我申明乐怕你是么？告诉你，从我确定我要将清诚从你手中夺过来气，我就没怕过你，我之所以一次一次的将清诚让给你，是因为我知道她爱的是你，而现在，我会努力让她爱上我，我不会再将她还给你，绝对不会！”

申明乐说着，慢慢的转过身，朝着身后的休息区走去，当然，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坐在什么地方都是有鲜花环绕的，莫清诚才不在一小会儿，他就开始招蜂引蝶了。

而於皓南，只是几秒钟的停顿，随即薄唇再次紧抿在一起，不再理会周围的寒暄和仰慕，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莫清诚走到洗手间，只觉得嗓子难受的厉害，可是想吐又吐不出，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颤抖。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深呼一口气，整理自己的衣服，以至于别让自己太狼狈。

在他的面前，至少现在，她还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不堪的摸样。

一个七厘米的细跟鞋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声音悠悠传来，莫清诚微微一顿，随即便看到陈琳风姿绰约的走了进来，看见莫清诚伏在琉璃台上，忙低声问道，“莫小姐，你没事吧！”

声音中透露着些许的关切，可是此时的莫清诚却是最不需要这种关切。

其实那天的事情莫清诚前后反复的思量了很久，总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也和於皓南想的一样。

莫清诚觉得自己和陈琳并不是很熟，就算自己喝醉了要休息，陈琳也不一定要将自己的专人包间给让出来，这么赤－裸裸的纰漏，当时被恨意和怨意冲昏脑子的莫清诚竟然没有去细想。

所谓的捉－奸在床，恐怕都是别人对自己设计的一番好戏。

当她想清楚这一切来龙去脉的时候，内心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波动的，所以这么一段时间其实她是有意无意的在等待於皓南给她打电话向她解释清楚，可是谁曾想到她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陈小姐，我没事，谢谢你关心了！”莫清诚扯出一个淡笑后便扭过头去，一副“不想与你多舌”的架势。

陈琳见莫清诚如此，微微皱了皱眉，“莫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很怨恨我！”

听见陈琳如此说，莫清诚的心里溢出一丝苦笑，“陈小姐，请你别妄加揣测别人的想法，我为什么要怨恨你，因为於皓南？呵呵，你觉得他配么？”

莫清诚的口气极淡，也极为平静，从她的话语中找不出一丁点其他的情绪，只有平静，很平静。

陈琳抿唇一笑，笑得极其伤感和无奈，“莫小姐，我对你和皓南的过去也是有所了解的，我知道你和皓南曾经怎样伤害和纠结的爱着，这么两年来，皓南也跟我说了很多……”

“说实在的，我每次看到他说你的时候表情都特别的哀伤，那种哀伤深沉不见底，想一块巨大的黑色牢笼紧紧的扣住他，让他出了挣扎根本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每当看到这样的皓南，我的心里就特别的难受……”

陈琳说道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两年了，你觉得以我的个性，若是他什么都没给我我会这么傻傻的等他两年么？我陈琳岂会那样一再卑微……”

“没错，最初我爱上皓南的时候，他心里的确只有你的痕迹，他为了你痛苦，为了你生不如死的生活，可是后来，大概过了一年左右，有一天他告诉我他累了，不想这么疼了，他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他问我……问我愿不愿意等他，他说他会努力的忘记你，爱上我……”

“对不起，清诚，那个时候我们大家都以为你死了，就算皓南以前再爱你，可他还是个活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守一辈子……”

莫清诚听着陈琳说着这些话，看着她有些戚哀的表情，她只觉得心都冷的在发抖。

没错，他凭什么为了一个死人去守着，他凭什么不能去爱陈琳，他又凭什么不能喝陈琳在一起……

“还有呢？陈小姐，将你要说的话一并说了吧！包括你故意告诉我你的专门包间房号等着我去捉奸的那一段，我想一定很精彩，我很想听听呢！”

莫清诚的嘴角再次勾起笑意，视线灼灼的看向陈琳，带足了看好戏和挺好段子的雅兴。

陈琳咬了咬唇，随即抿唇一笑道，“没错，我是故意告诉你的，但是我也不想去设计谁，我只是想让你认清一个现实，你和皓南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和他之间早就……皓南呆在渥太华两年，突然之间回国，以及他回国后所做的这些事情，不都和我们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么？”

“莫小姐觉得我陈琳会傻到对一个一点都不爱自己的人付出这么多么？就算我会，我们陈家那么大的家业，我爷爷，我爸爸妈妈难道一点意见都没有么？……莫小姐，有些事情，其实早看开比较好，而我也不过是为了想帮你看开……我不想我们之间陷入几年前你和李小姐那样的局面……”

“呵呵！”莫清诚的唇角溢出一丝冷笑，敢情她来到这里跟自己说的这些有的没的，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让自己死了那条心，於皓南是她的，她和於皓南两情相悦，而她莫清诚成了第三者！

真是好笑，这些富家小姐一个个的都这么自私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其他的男人了？一个个的霸着於皓南不放，还高姿态的说了那些道貌岸然的话，往别人的伤口上都做优雅的撒盐，好像这样就不会带来伤口一样，真是笑话……

莫清诚的心里的悲凉陡然直将化为力量，她昵视了一眼陈琳，看着她那副高高在上将一切万物压在脚下的天生的自我优越感，她的心里一阵的干燥。

所谓的大家闺秀，所谓的名门小姐，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这般无情和自私，亏自己当初还对她有着那么多的好感，现在看来，真心觉得自己够傻的。

“陈小姐，你跟我说这些是干什么？既然你觉得你和於皓南之间两情相悦，恩爱喜欢，那你还做这些说这些干什么？是不是我的出现搅乱了你原本美好的爱情？是不是你发现原来你在於皓南心中的位置其实一直都比不上我？”

“是了吧，陈小姐，你难道不知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的话，其实就等于早告诉我四个字，他，不爱你。或者我这样说还是留情面了呢，也许他从来没有爱过你！”

“陈小姐若是了解他，应该也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个儿子呢，他还是我儿子的爸爸呢，陈小姐可以嫁给他，甚至跟他在所有人面前秀甜蜜，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在於皓南的面前，你的地位，永远都别想超过我！”

说完这些，莫清诚看到陈琳的面色微微的变了变，相比于当初的李昕薇，陈琳的定力果真是好了许多，听自己说了这样的话，竟然仍然优雅从容，但是莫清诚也不是好惹的。

“对了，还有呢，陈小姐，我想报纸上的那些照片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跟你承认了吧，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也就是说，你的未婚夫在和你订婚的时候，却和我在床上颠鸾倒凤……”

“哎，等等，千万别骂我是小三，因为我们之间谁是小三，谁心里清楚的很……”

“当然，我这么说陈小姐显然很有损你陈家大小姐和‘女王玉琳’的名号，你是名门出身，在众人的面前都是优雅含蓄，高雅得体，唉唉唉，对不起，我说话不好听，陈小姐还请见谅啊！”

“你……”饶是陈琳再优雅得体，在听到莫清诚的这一番讥讽的话语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的僵硬起来。

陈琳和莫清诚接触的不多，可是从於皓南的叙述中她也大致知道莫清诚是个极其拒绝不服输的人，於皓南说某些时候她和他极像，总有种面对命运不甘服输的态度，一报还一报，甚少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

於皓南是爱惨了莫清诚，为着莫清诚他真的是连死都不怕，当初自己不就是看上於皓南对她的痴心才喜欢上於皓南吗？

从喜欢到爱上，算一算，已经足足两年半多的时间，可是自己的苦苦等待和守护，并没有换来於皓南对她的一次，哪怕是一次的看顾。

哪怕是莫清诚当初死了，面对花蕾般美好的她，她依然无动于衷，无动于衷，这是一个多么伤人的词，但是更伤人的是这种无动于衷让旁边的第三者说出来，带着看好戏一样的嘲讽语气说出来，那无异于拿了把刀子捅进自己的心窝里。

陈琳的手指骨节微微收紧，美丽的脸上因为愤怒而微微的苍白和发抖，她是真的被气到了。

“陈小姐，说实在的，我一直因为你哥哥陈胜的关系对你很是客气，而我也曾一度的以为你和於皓南才是最合适最匹配的一对，但是现在看来，全不尽然啊……”

“算了，你们这些豪门之间想要怎么样是你们的事情，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摆出一副我夺了你东西或者我抢了你爱人的表情，你若能抓得住他，也就不用跟我说这些自讨其辱了不是么？”

“所以陈小姐还是自个儿好好努力吧！我可没义务听你说这些恐吓唬人的话……陈小姐的气色不太好，还是补个妆吧，待会儿还要见人的，我就先告辞了！”

莫清诚说完，便越过陈琳径直走出了洗手间，陈琳竟然连句话都不曾说出口。

她从来没有见过莫清诚的这副样子，也从来不知道莫清诚毒舌起来竟然是丝毫不给情面，看来自己将她当成软柿子随便捏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因为莫清诚比自己想象的强，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些咄咄逼人，陈琳虽然好强好胜，可她毕竟是千金大小姐出身，从小又被陈老爷子带着长大，举止一直都是从容大气，优雅自若，何曾遇到像莫清诚这样的人物，今天，她倒真是见识到了。

心里着实的有被气到，可是却也更加激发了她要夺走於皓南的决心，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意，莫清诚，於皓南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现在是人，总有一天，会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