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殇（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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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皓南显然没料到吴可欣敢这么问他，其实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不想去与人交流与人闲谈，好像所有人都不了解他，可是又好像自己的心思很轻易的就能被戳穿，眉头不由得皱了皱，显出一丝的不高兴。舒榒駑襻

吴可欣忙扭过头去，随即接着道，“都说男人了解女人比女人自己还多，其实我一直不同意这句话，因为男人的心和女人的情，永远难以划伤等号……女人的心，无论是什么做的，都永远比男人的心要脆弱，於总只要知道这个就够了！”

吴可欣说完，留意的观察於皓南的神情，不得不说，於皓南真的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吴可欣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高兴或者不高兴。

吴可欣不禁有些悻悻，要是放在几个月以前遇见於皓南，恐怕自己会毫不犹豫的爱上他。

一直以来，她所追求的，所梦想的，所希望的，就是嫁给一个像於皓南这样的男人，为此，她等了三十一年，三十一岁的她已经不再年轻，和很多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比真的是老了太多，她突然就想安定下来了，因为她从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岁月残留在他身上所谓执念的东西妃。

执念，真的不一定是件好事。

如果早知道自己脸上个厕所都要被申明乐抱着去，莫清诚打死也不愿意出来吃饭，就算出来，她也宁愿坐轮椅出来。

如今被申明乐大咧咧的抱着朝洗手间方向走的莫清诚，真的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棰。

“瞧你，捂个什么脸啊，难道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很丢人么？我都不怕，你怕个什么啊！”申明乐的面上明显的有些不高兴。

自己可是典型的高富帅，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竟然被这么嫌弃！可气！

莫清诚一边捂着脸一边嘿嘿一笑道，“申大帅啊，我知道被您抱着伺候着是小女子莫大的荣耀，可是这上洗手间的事情……真的有些太……那个了吧！”

“太哪个了？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这样怎么了？莫清诚，这下子，我是不会让你从我手中逃走了！”

说罢，抱着莫清诚的手猛然收紧，莫清诚从他那一瞥而过的眼神里看出一丝寒冽的气息，身子微微的颤了颤，随即抿着嘴唇不敢再说话。

莫清诚知道，申明乐不是开玩笑，不会放过她，听着多么霸道又暖心的一句话，可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景之下说出来。

“一个人小心点，出了什么事情记得马上叫我，我就在外面等你，还有……那个……”

申明乐挠了挠头，他一向随性惯了，从未照顾过人，而且自己也是一直被人照顾着的，可是莫清诚一个人去洗手间，突发情况甚多，他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

莫清诚也是看出来，对着他淡淡一笑道，“知道了，你可真够啰嗦的，我进去了！”

申明乐没有想到在这里遇到於皓南，当然他大可以将这次相遇当成偶然，但是他的心里却一直的不安定，於皓南只是觉得有些闷，便想到吸烟区去洗个烟，没想到会看到等在洗手间门口的申明乐。

申明乐等的人是谁，於皓南心里清楚，心里没来由的腾起一股怒气，他们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么？上个洗手间都要人陪着？！

就算莫清诚脚受伤，他大可以找个服务生陪着……

莫清诚，你明知道申明乐的用意，你还这样由着他么？你真是没脑子么？！

“哟，这不是於总么？真是够巧的，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到！”

申明乐率先跟於皓南打了招呼，其实语调明显的有些轻浮，若是sunny在，多半又要开始为申明乐担心了。

於皓南只是扫了申明乐一眼，随即嘴角扯出一个淡笑道，“不是巧，我是跟着你们过来的！”

申明乐冷笑一声，没想到於皓南会这么诚实，但是这种诚实未免让人有些讨厌。

“呵，我从来不知道於总还有背后偷偷摸摸跟人的嗜好，真是够让人奇怪的！”

於皓南抿着嘴唇，随即淡笑道，“和申帅比起来，我这已经是小把戏了！你还没资格这么说我！”

申明乐微微一愣，“你什么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申帅，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动你，并不是我怕了你，我只是……不想让清诚伤心，但是我也要警告你，如果识相，就马上离开清诚，什么公平竞争……你还真不配！”

於皓南说完，径直越过申明乐，朝着走廊尽头走去，申明乐的手指骨节微微的紧了紧，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抹身影，一瞬之间，他竟然有些害怕。

他深呼一口气，努力将心底的颤栗和害怕收起来，直到莫清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再次回到包厢里，申明乐的表现很是让那个莫清诚诧异，火锅才吃了一半，而且之前他因为照顾莫清诚，吃的也不多，这会子更是吃不下了。

“喂，申大帅，你怎么了？”莫清诚小声的问道。

申明乐摇了摇头，夹了一个春卷放到莫清诚的盘子里，低声道，“我没事，你多吃点，这还有好多呢，不吃多浪费啊！”

“切，对着你这张苦瓜脸，我的好胃口全部被破坏了，那还有功夫吃什么饭啊，喂，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还是因为请我吃这顿火锅让你破产了？嗯？”

申明乐每天一蹙，一个暴戾就打在莫清诚的头上，“你这个小脑袋瓜子，想什么呢，就你这食量，还想把我吃破产，下辈子吧！”

莫清诚撇了撇嘴不再说话，申明乐顿了顿，抬眼看了莫清诚一眼，低低的唤了一声，“清诚——”

声音细腻柔软，带着些许的哀伤，让莫清诚以为微微的愣了愣之后，才“嗯。”了一声。

“清诚，如果，如果於皓南现在还爱着你，你会原谅他，重新和他在一起吗？”

申明乐问完，微微抿了抿唇，抬眼看向莫清诚，而莫清诚的也微微愣了愣。

如果，如果他还爱她，她会和他在一起吗？

她还有勇气和他在一起吗？不会了吧，应该不会了吧！

因为爱，有时也是伤害！

“清诚，忘了他吧，好不好？”

见莫清诚不回答，申明乐再次低低的问道，口气之中如此卑微。

他在求她，他在求她忘了他！

其实不用他求，她也想忘了他，而且她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她已经忘记了，现在偶尔的心痛和难受，不过是对过去伤害的一种不能释怀。

她无法忘记那些伤害，因为那些伤口仍然在，因为那些伤口还是会在血粼粼的夜里，一遍一遍的凌迟心灵。

申明乐的手指骨节微微的曲了曲，他在等待一个答案，或者一个他可以自欺欺人下去的理由。

他有多紧张，就像一个青涩的男孩对着心爱的女孩表白之后等待答案的紧张。

看着莫清诚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脸，让他猜不透她的想法。

随即，莫清诚深呼一口气，伸手拉住申明乐的手，给他一个恬淡美丽的笑容，以及他所期许的那个答案，“好！”

好，说了好，是不是代表她承认了，承认了自己还没有忘记他，承认了这么多年来，那个男人一直在她的心口上恣意着，承认了自己的哀伤和懦弱。

可是从今天以及此后，她便真的决定要和那个男人陌路了，因为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她，恨他！

看着莫清诚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脸，让他猜不透她的想法。

那一天在火锅店，莫清诚并没有遇到於皓南，原本设计好的偶遇并没有实现。

於皓南坐在车里也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想要离开，明明知道离开之后，他有多么不放心。

莫清诚的腿受伤这段时间，来看她的人倒是不少，赵柯等人她有意瞒着所以没来，但向阳公司的员工分批来就有好几次了，除了向阳公司的人外，来的最勤的就是威廉了。

申明乐第二天被sunny强行拉回去就很少现影儿了，但是电话***扰却是不断，害的莫清诚想休息一下都得关机。

莫清诚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正式成为申明乐的女朋友了，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莫清诚不知道赵柯怎么会知道她脚受伤的，申明乐是不会说，其他人她也没嘱咐过，不过赵柯似乎想知道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赵柯进来之后二话没说，莫清诚倒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也是被赵柯的那张扑克脸给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莫清诚知道，赵柯生气了，恐怕所有的一切他都知道了，包括自己曾一度和於皓南一起工作。

赵柯小心的看了莫清诚的脚上，漂亮的眉宇微微皱了皱，随即问道，“还疼么？”

莫清诚摇了摇头，“赵大哥，我没事……真的，只是轻微的扭伤，不碍事的！我保证……”

莫清诚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赵柯的面色已经阴沉下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最终只是闭了嘴，没有在说话。

赵柯不放心，又问了主任医师莫清诚的情况，确认没事之后才呼出一口气。

此时的赵柯，坐在莫清诚的病床前，面色沉静的看向莫清诚，直看得莫清诚的心突突的乱跳。

“说吧，为什么又要和於皓南纠缠在一起？”

莫清诚微微一怔，赵柯这次的反应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想到赵柯会生气，可她也知道赵柯一直顺着她宠着她，即使她做错了也会包容她体谅她。

可是如今，赵柯却在质问她！

“赵大哥，真的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我不知情，我只是接受工作上的任务罢了，而且……而且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和他……早就已经结束了！”

赵柯抿了抿唇，随即伸手拉住莫清诚的手，发现她手心里全是汗，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疼，原本有些严苛的脸也微微缓了下，随即叹了一口气道，“傻丫头，大哥是怕你再次受到伤害，於皓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a市掀起商业巨浪，可想而知他是个多么复杂和有手段的人，清诚，以前我一直尊重你的决定和意愿，以为自己只要一直守在你身边，在你受伤跌倒的时候拉你一把就好，可是我发现那样根本没有用，两次，我两次差点失去你……”

赵柯微微哽咽了下，没有再说下去，其实隐匿在心中那么多年的情感到底变了没有，他也不知道。

守护莫清诚似乎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那种本能让他对莫清诚有一种依赖感，而他也知道莫清诚对他的依赖，他因为这种关心而欣喜，也因为这种关系而哀伤。

那是世界上最近的距离，却也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赵大哥，对不起，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任何人，都不可以！”

赵柯看向莫清诚的眼睛，想起多年以前那个女孩单纯的眼神中映出自己的样子，心里一阵的恍然，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手，将莫清诚抱进怀里。

医院病房门口，闻晴晴站在那里，看着病房里相拥在一起的男女，眼里氤氲一片，她的手边，拉了一个二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胖嘟嘟的手扯着闻晴晴，仰着头，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不明所以。

闻晴晴深呼一口气的抱起小女孩离开，眼泪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小女孩的小手在妈妈的脸上抹着，低声道，“妈妈不哭，敏敏刚才打针都没哭，妈妈不哭！”

闻晴晴听见女儿如此说，心脏的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疼的她的手都有些微微的发抖，走进电梯，按下数字“1”，她蹲下身子，摸着女儿红扑扑的脸颊，低低的道，“敏敏，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好好的想一想，然后告诉妈妈，好不好？”

小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红扑扑的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可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闻晴晴深呼一口气，摸着女儿的脸，低低的道，“敏敏，如果……如果爸爸和妈妈分开了，你会跟着谁？”！

小女孩显然不太明白闻晴晴说这句话的是什么意思，嘟了嘟红润的小嘴巴道，“那爸爸和妈妈为什么要分开呢？”

闻晴晴哽咽了一下，一手将小女孩揽进怀里，电梯“滴——”的一声开了，莫清诚抱起敏敏，在她的脸颊印上一吻道，“妈妈和你开玩笑呢，妈妈和爸爸不会分开！”言毕，走出电梯。

可小女孩脆生生的声音还是传入她的耳膜，“我跟妈妈！”

闻晴晴扯出一个略显爱上的笑容，抱着小女孩走出医院的大门。

“赵大哥，看你的两只眼睛，都快赶上熊猫了！”

莫清诚装作不在意的调侃道，其实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是的，快过年了，公司马上就要休年假，所以工作会比之前更忙，这个时候，赵柯更是加班加点的忙碌，比一般员工更加辛苦。

赵柯这么拼命的原因，不过是为了明远为了她，而她呢，她却一直逃避者，为了自己自私的小小自尊推卸着自己该有的责任。

莫清诚已然决定，她要辞职，要马上就辞职，哪怕回到明远自己所尽的力只是微弱的一点，只要能够帮助赵柯，她都愿意。

赵柯抿唇一笑，“快中午了，你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吃的！”显然有些答非所问。

莫清诚对于赵柯的话向来都是不敢违逆却非要违逆的，可是如今自己独自还真有些饿了，便点了点头。

赵柯又嘱咐了几句就走出了病房，莫清诚又恢复一个人的状态，其实只是脚扭伤，根本就不需要住院，但是申明乐那个人太能来事儿，她倒是想出院，可她也知道申明乐会用各种方法将她逼回来。

深呼一口气，反正不花自己的钱，可以逃避工作又落得清闲，不住白不住。

赵柯回来的时候莫清诚似乎睡着了，赵柯不忍心打扰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一边，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

因为想买莫清诚以前爱吃的那家餐馆的皮蛋瘦肉粥，他特地开车去买，没想到这才一会儿工夫，她就睡了。

赵柯的目光，柔和的锁在莫清诚的身上，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色泽，她的脸色红润，看起来很健康，可是赵柯的心里还是莫名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