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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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9年后期，美国公使康格指名要求派“能干、勇敢”的袁世凯到山东担任巡抚。在各国公使的压力特别是声称要用自己的武力保护的威胁下，清廷终于让步，因为他们担心局势如果不迅速平息下去，一旦再有外国人被杀，可能会导致1898年胶州湾事件的重演。在此情况下，毓贤于1899年12月解职并被召回了北京，接替他出任山东巡抚的是各国公使所要求的袁世凯。

袁世凯接到“署山东巡抚”的谕旨时，心情极其复杂。

朝廷谕旨全文是这样的：“命毓贤来京陛见。以袁世凯署山东巡抚。”

这道谕旨的措辞十分微妙的。

在任命他为山东巡抚时，前面还多了个“署”字，在帝国的官方语言中，这是“代理”的意思。也就是说，这还不是正式的任命，封疆大臣能不能做，还得看他在山东的表现，具体地说，要看他在对待义和团这个目前朝廷最棘手的问题上的表现。

毓贤被解除山东巡抚的原因众所周知：因为洋人控诉毓贤纵容义和团。那么朝廷的意思很明白，义和团是“匪”，要坚决严厉地予以镇压。可是，奇怪的是，虽然毓贤被解除了职务，但是并没有见到朝廷下达关于如何处置毓贤的谕旨，见到的只是“命毓贤来京陛见”这句话。作为在帝国官场上混了多年的袁世凯，对“来京陛见”这样的措辞的含义再清楚不过了：对于外省官员来讲，这是个该披红戴花敲锣打鼓的事——这是当面向皇上“汇报工作”的意思。毫无例外，这个“来京陛见”的官员必将另外受到特别的重用。

那么，对于义和团这些造反的农民，是应该采取坚决镇压的方式？还是应该走毓贤的老路？朝廷对义和团到底是什么态度？具体地说，慈禧老佛爷到底想在义和团这个问题上做什么文章？

这个问题即使是一念之差，也关系到袁世凯今后的生死荣衰。袁世凯想想觉得头都是大的。袁世凯本来就头大，要不怎么会叫袁大头呢！就在袁大头向袁巨头发展的时候，朝廷又下旨了命他赴任前进京请训，这下好了，可以直接当面揣测慈禧的态度了。

毓贤被解职了，不日便要去北京面圣。龙腾便在狮子楼设宴为毓贤送行，还请了卢昌诒等人作陪。

“龙大师果然是料事如神啊！此次进京面圣还要接龙大师吉言啊！”毓贤极其高兴，已经有点喝高了话便多了起来。

“毓大人如此扶持我们义和团，我们的护法大仙洪钧老祖自然要保大人步步高升，大人此去京城，可以向端郡王，刚毅等人推荐义和团，到时候他们与太后一说，太后自然会见大人。之后大人前途便是一片光明，主政山西位极人臣指日可待。”龙腾还不忘忽悠。

“老夫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不忘龙大师的指点。”毓贤哈哈大笑：“我到山西后希望龙大师能来继续指点啊！”

“那是一定的！”龙腾笑着回答。

“我们也预祝毓大人步步高升！”卢昌诒举杯拍马屁道。其他的官吏也不肯落后，纷纷举杯。一时间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端是马屁与酒杯齐飞，吹捧共长天一色。

龙腾有些受不了卢昌诒等人越来越露骨的马屁，借尿遁到后院透口气醒醒酒。

“龙大师！”有人喊了声，龙腾抬头一看，却是毓窈。

“原来是毓窈小姐！就吃完了？”龙腾也请了众人的家眷，不过女家属都在另一房间就餐。

“今天没心情吃不下！”毓窈摇摇头。

“怎么又有心事，要不要我再将个笑话给你听，开心开心！”龙腾笑道。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又要离开山东了，有一些舍不得！”毓窈还是摇头。

“舍不得下次可以再回来玩吗!到时候我做东！请你吃好吃的！”龙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