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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努力回忆梦境。想起那里面的自己似是二十出头的光景身架宽大,明显比现在要大好几岁。乌云珠的身份也大不相同,虽是身上有些单薄却是端得住架子,虽然皇贵妃的名份于她是太过了,可是看规矩却是有模有样的。再比照她所说的那些,他的疑惑更深了。小八活得好好的,怎么会半岁便死了呢。孟古青倒似是嫁了他,可是却被贬成了静妃,最后也是死了。福临困扰地以为自己大仇得报了,先是勾起唇角,想弄出一点笑容来,摸摸心口却又发疼,那股疼爬行般地渗透血脉通向四肢百骸,牵牵扯扯引动着全身。
他明白这是为着孟古青的缘故,小八的下场再怎么惨他都不在乎,可是孟古青不行。爱恨交缠着,她待他越不好他偏是越在乎她,这辈子他算是栽在她手里了。
他不知这梦是前世里的事,只当是今后的指引。想了想有悲有喜,急也急不来,这便躺倒了接着睡。可惜却是睡不着了,刚阖上眼便觉得有什么人到了跟前,提着的灯笼碰到了脚。
福临猛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从白里那儿过来的某个杂役,长脸,眉毛短,被黑夜衬得有些吓人。杂役看到他被吓到了,忙说:“奴才见过九阿哥,敢问您现在得不得闲,斗胆劳动贵体请您到大人那儿。”
福临想起了白里。惊马事件后白被皇太极发话打了板子,罚俸一年。今儿是下不来床呢。福临看看空着的双手,心想竟忘了备礼,这样过去便有点惭愧。
白里是有正事找他。因上回说过要勾搭占土谢图,已拿来了其家人的家书连同他的举荐信一起交到福临手上,叮嘱他收好,并说硕塞那边已经回过话了,硕塞并没有生气,还让他不要着急会在援兵里安插自己的人手,助福临上位。
这便是双重保障。但福临不敢掉以轻心。因兵部是多铎在管着的,弼尔塔哈尔也在当中分一杯羹,这次出程肯定也会有他们的人如果他们发现了他的卑劣行径,后果便不堪设想。
福临收好手书坐立不安,又不好跟白里说真话,便借着家常聊了一会儿,有点怏怏不乐。
白里孝敬的金镯,在诺敏来时福临已交给她带回了颐和轩。白里笑说六格格喜欢便好,接下来便说起了政事。福临听着心安想起塔拉也是他他拉氏而且是镶红旗,疑惑她和白里是不是有亲戚关系。倘若如此,他倒要对塔拉高看一眼,也要教诺敏别再虐待她,免得扫了白里的面子。因提了一下,白里说是识得塔拉的背景,几辈子前的祖上倒有点情份,但和她并不是同一支的不算亲戚。福临听了便也不再对塔拉有过多的爱怜感谢白里的相助便告辞。
这回再回到马厩那儿去睡便有些不象话了。福临不想再被蚊子咬,而且心里慌乱想要找人倾诉便潜到了西院里。乌云珠已睡下,听见是他便开了门。福临揽住她的身子进了屋又不敢点灯便如上次那样摸黑上了床。
乌云珠问福临因何来,福临犹豫片刻便说了实话,只是不敢说那个梦。
乌云珠发现他欺君也很害怕,想了一阵却说多尔博自身尚是罪人身份,不会那么傻出卖他。况且多尔博一向不喜欢亲近小八,不会为了这种事跑去嚼舌。
福临心里有了一些暖意,却笑她想得太美好了,因多尔博至少会告诉多铎。如果多铎知道他心术不正,怕是会做些动作阻挠他立功。乌云珠无话可说了,福临也不想再提那么扫兴的事拉着她寻欢作乐,想要用**的沉沦麻痹自己。乌云珠半推地就地依从了,等他要走时攀住脖子不让。福临在黑暗里揪住她的**掐了一掐,听见**的呻吟,便想这若是孟古青该有多好,因不忍心说出来便只是叹了口气执意离开。
乌云珠听到他惋惜的叹声知道又想起了孟古青,绵软臣服的身体顿时一紧,从心底里感到凄凉。她斗胆地问什么时候行军,以便拿捏着福临离京的时间,之后才动手免得坏了他的大事。只是从购买玉露水那刻起她便有了主意,天时地利算得上是好的,倘若拖久了日子错过了佳期便是可惜了。
福临说不知道,但也不远了,硕塞这几日便会上折子,为了体格符合条件他会抓紧时间好好练武。
只是今夜里吐了血,话说得急了便想咳。乌云珠见唾沫竟染了红丝,吓得说快请太医来。
福临当然不肯,他很怕皇太极知道了便会让他养病,那样会后悔一辈子。哪怕这回拼命落下病根也不敢让外人知道。
乌云珠瞧他为了孟古青竟肯这样,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想着只要福临走了,孟古青就要倒霉。怀着这种心思,她为福临穿衣时便有些缓慢,手劲也变重了。福临察觉到她的不豫,容忍了一会儿见还这样便说:“你别想趁着我不在就去对付孟古青,倘若出了如何是好。我拼命立功不是为了帮你抵过,记住了吗。”
乌云珠心里一寒,心想福临终是低看她一等,当她是婢妾而不是挚爱的女人。心里的酸意更浓了,嘴上却卖个乖道:“爷放心,但凡有什么事,奴才只敢为她说好话便是了。”
福临这才松了心,等她穿好了,又为着他走后乌云珠的处境叹息,问她有什么主意。乌云珠说已在庄贵妃面前提过说要念经祈福凯旋,庄贵妃却不似答应了的样子。福临惊骇了片刻,横眉竖眼地冷笑:“你倒真会说,念经?你想为谁念经,你拿得什么主意?”
乌云珠疑惑地顿住了,后来一想念经还有着超度的含义吓得浑身冒出冷汗来,忙求饶道:“奴才绝不敢有别的意思,奴才时时刻刻盼着爷大捷的。”
福临气得甩袖便走,任她下了床跪求也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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