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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二郎和春好如约完婚,因为杨二郎现在是总管身份,春好随之而被称为总管夫人,从一个任人宰割任人打骂的奴婢到总管夫人,她心里明白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苏落,心生感激,对新生活更是充满无限憧憬,连拜堂这么严肃的时刻她都能笑出声来,被苏落掐了一把又一把才努力止住,苏落也理解她的心情,并替她高兴,还带头去闹洞房。谷梁鸿吃了酒宴之后就回到书房,把自己某些有可能让人浮想联翩的书画信件等物付之一炬,看着铜盆里的灰烬,他不禁仰头感叹,或许苏落说的对,是该离开凉州离开大明,只是真的丢下祖宗基业,即使他舍得也还要征得兄弟们的同意。后悔当年不听父亲的话,与朱棣为伍,以至于到现在都不得安生,还连累到家人。当当当有人敲门,他以为是苏落,赶紧把铜盆踢到桌子下面,不想苏落知道太多事情担心,然后道:“进来吧。”出乎预料,进来的不是苏落而是墨绯烟,他突兀的一笑,仿佛已然了解她来此的目的。“见过妹夫。”墨绯烟立在门口朝他道了个万福,长眉入鬓,媚眼如丝,一条黑缎的抹额上镶嵌着颗颗翠玉,衬着她绯艳的一张脸,妆容标新立异,仿佛就是为了显示她的与众不同。妹夫?这个称呼让谷梁鸿惊诧,转念想想也没什么大问题,苏落是墨绯烟的师妹,自己是苏落的丈夫,她称自己为妹夫也算理所应当,只是冷不丁有些别扭罢了。“墨姑娘有事?”他边问边装着查账,胡乱的翻看账簿。一副我很忙的架势。墨绯烟今晚特意打扮了一下,不过怎么打扮都跑不出她那个套路,浓妆艳抹,妖媚至极,仍旧喜欢紫衣,外面加了件月白的披风,同妓馆的姑娘比起来,她多了几份冷傲,同良家妇女比起来,她多了些妖艳。同江湖女侠比起来,她多了些风情,总之。无法用一种身份来形容,或许,这才是谍女的本色,似是而非,模棱两可。永远让人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来感觉她们,些许神秘,更多吸引,只能说墨子虚教导有方。她袅袅婷婷往谷梁鸿身边走近,她走路的姿势不同于窦璎那种刻意让自己靠近大家闺秀的婀娜,也不同于妓馆姑娘刻意风摆杨柳似的做作。她两脚必定落在同一条直线,永远高昂着脑袋,永远高傲的笑。从来不拿娟帕,修长的手指是她最欣赏自己的长处,大红、墨绿、深紫、明黄、甚至黑色的蔻丹不停体现在指甲上,到了谷梁鸿面前她伏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额角笑意融融问:“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么。”典型的挑逗方式。并且是她过去执行任务时百试不爽的方法。谷梁鸿身子后仰,靠在椅背上。躲开和她呼吸可嗅的距离,冷笑道:“不用费心了,你杀不了我。”墨绯烟笑容倏忽消散,没料到竟然被他识破,须臾就恢复正常,当真是镇定的很,伸出手指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轻轻的画,不是字不是什么图形,只是为了显示自己漂亮的玉手而已,扬长避短,聪明的女人,她嘴角上挑,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仰慕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你。”谷梁鸿见惯了女人的挑逗和诱惑,不说是修炼到刀枪不入的境地,对墨绯烟这种类型的女人他是毫无兴趣,傲然一笑道:“行,姑娘的心意我懂了,请回。”人家赶自己走,她已经料到他会如此,绕过桌子靠近他,手指触到他的后脖颈,故意捏了捏,然后吐息落在他耳畔:“落落怀孕这么久,我想你一定难耐寂寞,所以过来陪你,你别不识好歹。”明显的暗示,她不信凭着自己的姿色哪个男人能逃脱出去,更别说谷梁鸿这样正值壮年又恰逢苏落怀孕之际。谷梁鸿起身躲开,负手在地上踱步:“墨宗的谍女除了落落,是不是都需要做这样出卖**之事,墨宗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墨子虚又是什么东西。”他已经没了耐性便出口不逊,假如墨绯烟真的只是出于仰慕自己,他即使不喜欢也不会太为难对方,他明知道对方是来杀自己的,他如何能有好脾气。墨绯烟脸现尴尬之色,道:“墨宗女子都如落落一样干干净净,小女子只是仰慕谷梁大侠罢了,怎么,落落可以喜欢你,独我不肯么。”谷梁鸿道:“如此,在下多谢了,只是你作为落落的师姐,你们都是孤儿,从小一起长大,如同亲姊妹,你这样勾引她的夫君,你不怕落落知道会伤心么,天不早,我要给落落讲睡前故事了,请回。”墨绯烟并不气,哼哼一笑,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她知道谷梁鸿是个什么人物,不会这么轻易搞定,但为了能与墨飞白永远在一起,她耗得起,到了门口回眸看了看谷梁鸿,语声泠然,如秋水生起寒波:“落落拥有的太多了,用不着我这个可怜虫来可怜她。”她拂袖而去,想苏落真是好运气,嫁给这么个忠贞不二的男人,还让那个墨飞白暗恋至今,而自己为了和那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必须受苏落男人的奚落和冷眼,真是没有天理,她愤愤的,出来大门时差点撞到来找谷梁鸿的苏落。两个人碰面,她摆摆手浪浪的一笑转身走了。笑的苏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猜想她这个时候来谷梁鸿书房作何?眼下有重要之事,没工夫和她争风吃醋,进了书房直接告诉谷梁鸿:“二娘她,明日出嫁。”谷梁鸿愣了愣,点点头:“家里接连喜事,不错,可以冲冲晦气。”晦气?苏落不明所以。谷梁鸿解释道:“顺口而说罢了。”苏落眼下也没工夫研究他的目光和神情,道:“二娘她,在门口等着。想同你告别。”谷梁鸿顿了顿,张初五告别过,董竹音告别过,同筱兰薇告别心情格外不同,还是点点头:“让她进来吧。”苏落乐呵呵是出去,到门口把筱兰薇喊了进来,指指书房的门,然后自己躲了出去,忽然感觉哪里不舒服,自己左一个右一个的送女人来同谷梁鸿告别。这实在有点滑稽可笑,他谷梁鸿究竟是何许人也,要我这样低贱卑微……气鼓鼓的在门口踱步。低头就看见隆起的腹部,现在生气于事无补。再说谷梁鸿,稳稳坐在椅子上,忽见房门打开,看着大腹便便的筱兰薇慢慢走近自己。他所有的愤恨顷刻一扫而光,只觉得这个女人可怜,只觉得这个女人到如今才像一个女人。筱兰薇道了个万福:“老爷。”谷梁鸿上前托起她,轻轻道:“这样的身子不必多礼了。”说着让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筱兰薇没敢坐,局促的站着,有点羞臊。虽然两个人已经和离,但自己仍旧是在做他夫人的时候红杏出墙,若非苏落一再怂恿。自己是没有勇气来见他的。“老爷,对不起。”她声音很低,脑袋更低。谷梁鸿轻轻一笑:“我们这样的年纪,什么能看不淡看不明白呢,荒废了你十年的青春。是我对不起你。”筱兰薇自从嫁入谷梁世家,这是第一次听见他和自己和颜悦色的说话。更别说还对自己道歉,有点受宠若惊:“老爷,你变了。”谷梁鸿指指自己:“是么,这大概都是落落的功劳吧,我相信,你也会因为廖举人而改变……哦,廖举人我已经见过,他对我保证会善待你,只是明天你的婚礼我就不参加,我自己不觉得怪,别人也会觉得怪。”筱兰薇点点头,然后谨慎道:“你,不恨我了?”谷梁鸿笑了笑,转身走去柜子边,拿出一对白玉手镯道:“这个,本是娶你那时想在新婚之夜送给你的,后来……算啦,不提那些不开心之事,现在物归原主。”筱兰薇慢慢抬头看着他,泪水滚滚而落,颤抖着接过白玉手镯,哽咽着问:“我,配吗?”谷梁鸿道:“你肤色白,戴着白玉更显白,当然配。”筱兰薇其实是问他自己曾经那样伤害他,不配拥有这种名贵之物,听他这样细心自己的长处,更加感动,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谷梁鸿拿过手镯一只只的给她戴好,然后道:“如果你真让我不恨你,就好好与廖举人过日子,你不能伤害了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筱兰薇不停的点头,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在门口碰到等候谷梁鸿的苏落,她一把抱住苏落道:“谢谢你。”苏落被谢得莫名其妙,忽然发现她手腕上的一对镯子,夜里非常醒目,好像她刚刚来时没有戴着这个。同筱兰薇告别之后她呼哧呼哧就找到谷梁鸿,刚想问筱兰薇那对镯子的来历,却发现谷梁鸿拿着掌门夫人的那只镯子发呆。“这个,你也打算送出去?”她撅着嘴道。谷梁鸿神思归位,举着手镯给她看:“上面有字。”苏落看了半天,太小,看不清晰:“天书?”谷梁鸿呵呵一笑,抓过她的手把镯子给她戴好:“是落落二字,也就是说,这个镯子是你专有之物,可不要动辄不要,别人已经无法佩戴了。”苏落却大惊失色道:“那我以后传给我儿媳时怎么办?”谷梁鸿登时愣住,自己根本没有想这么多,转瞬就笑了:“不怕,无论她叫什么名字,进了谷梁世家想做掌门夫人必须统统改名叫落落。”苏落无限惆怅道:“我这个落落要被淹没在谷梁世家众多落落的长河了。”她说完哈哈大笑,觉得自己这句话非常逗,可是谷梁鸿丝毫不笑,还非常严肃道:“落落你听着,我这个掌门人不在的时候,你有权行使掌门夫人的权力。”苏落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认真,问去,他道:“只是想告诉你,你长大了而已。”苏落半信半疑。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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