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521 浮世之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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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着的士兵整了整自己的阵笠然后打起精神排成阵列前进,即使是最为市侩的商贩士兵们也已经看得出来现在局势的发展究竟是有利于谁了——在严岛取得了胜利之后,景嗣就拥有了整个濑户内海的制海权,海上不断地通过水贼骚扰沿岸的同时,他也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丰后水道以及九州。等到解决了毛利以及大内之后,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九州的龙造寺,岛津还有大友了,所谓得陇不望蜀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在景嗣身上发生的。就算是有着“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说法也好,对于一个本身就被称为“八歧大蛇”的男人来说,这种说法就是完全无所谓的事情啊。倒不如说是只有这样才是符合自己形象的事情。

如果说剧本按照正常思路进行的话,那么下一步就应该是九州征伐以及和关东的决战了——简单易懂的事情,然而对于景嗣本身而言,他可能并不会去遵守这种约定俗成的规则。在大的时刻表当中,这家伙一定是在暗中谋划着一些什么。而具体内容的的话,那些参与者或许才会明白。

……

“啊,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健气啊,看到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丹羽的金色直违下,稍稍有一些惊讶的看着骑马赶来的女人——明明之前还是以野丫头还有外道形象出现的女人,想不到会在一夜之间成为一个有着相当气质的姬武士,穿着的阵羽织也好,还有内罩的铠甲也好,明显都是讨教了岛清兴的结果。单单从外表上来说,这家伙绝对是可以算的上淑女的典范了,当然,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轻易的看出这种庄重之下的不自在。

“我说……你是不是向岛御前讨教过了什么?”

“五郎左！打听女人之间的秘密并不是我夫君会教给你的事情吧,还是专注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很显然,大概是因为两人之间眼缘极佳的关系吧。岛清兴似乎在昨天已经特地和杂贺孙一有了相当机密的“人生商谈”,而商谈的内容来看,双方似乎是已经达成了某一种同盟。拿出了折扇狠狠的打消了某个男人对于谈话内容的渴望,接着拉走了似乎现在依旧并不习惯的杂贺孙一,看来。还有一些细节是需要好好探讨的。

“真是的……不管了。先阵就先出发吧,西国的征讨,已经在此一役了。”

即使是因为分兵驻守已经占领了的几国的关系,目前的织田军依旧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通过不断的增势。目前的八万主力当中有着三万多挺铁炮以及三千匹战马,如此庞大并且集结在了一起的武力,上次见到的时候也只是织田上洛之时而已。时至如今,目前的织田家已经不再是当初那种会斤斤计较并且在某些战场上捉襟见肘,辛辛苦苦才能挤压出兵力的家族了。比起说是之前的家臣团总进击或者说是在“将”方面的优势,现在的织田家更加擅长与发挥“兵”方面的特长。带领部队的人不再是那些勇将或者说特别有名的智将,而是对于铁炮有着一定理解并且能够顺利带兵的老成之人而已。

而毛利家和大内家,所聚集的兵力到了最后也只有六万五千人——虽然兵力少,缺乏训练并且装备不足,但是在将领方面的话,可谓是将星云集。毛利元就这只老狐狸还有西国无双的陶晴贤除外,像是毛利两川当中著名的小早川隆景以及吉川元春也都在阵中,加上擅长于阴谋的宇多喜直家。整个军团在士气上倒也没有输给织田家太多,而剩下的话,就是实战方面的问题了。

很明显,双方虽然都在争夺时间,但是真正从时间的利用效率上来看。还是织田家这里更加好一点,丹羽长秀的主力部队根本不需要调动,而只是和毛利家进行对峙就可以轻松的完成牵制的目的。即使之前的蜂须贺小六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大将,但是在跟随了景嗣多年之后对于其主公的了解也使得他的进展速度非常的快。依照如此下去的话,那么或许根本用不了几天。他就能够打到吉田郡山城之下。

而现在丹羽长秀的唯一目标,就是拿下备中高松,掌握备中的平原地带然后等待着毛利家下一步的动向——若是出战,那么就在此处面对面的交战,在绝对的装备优势之下,丹羽长秀并不是认为自己会失败。若是后撤,那么自己就便会和蜂须贺两面夹击,到了那个时候,织田家的十万兵力之下绝对不可能有什么意外发生。

而拿下备中高松的任务,则当然交给了杂贺众——倒不如说是某个女人主动要求的吧,该说是好胜之心非常强烈么?总之,在明白自己看上了的男人其实对于另外的女人念念不忘之后,这家伙就开始各种方面的攻势,而像是迅速的在战场上建立自己的功勋,这恐怕也算是这个女人的一种独特表现方式……的确是有够独特的。

而提到备中高松攻防战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联想起水淹备中高松的典故——至少景嗣是的确还会记得这件事情的,但是真的当自己得到了备中高松的情报之后,他就当即的做出了强攻而并不是采取什么水攻的策略,严格意义上来说,历史上猴子的水攻,简直就是一场拙劣的闹剧。

备中高松是一座平城,虽然说因为附近地形的关系,的确是有一点低洼,但是附近并没有值得利用的河流——一般情况下的水攻,就是通过绝堤泄洪来进行攻略,也就是说,是利用已经存在的水利条件来攻击。然而水淹备中高松的话,比起说是地利,倒还不如说是天时。

利用了黄梅季节雨季的降水量,然后人为的筑起了长堤进行蓄水,等到水势达到了预期之后再一口气的放水下去让水势毁掉城内的粮食储备——拜托,那是何等愚蠢的策略,与其说是策略,倒不如说是刻意做出的样子。在平地之上修起长堤费时费力,容易被破坏,如果说是当时的毛利家家主能够有着更加果断的抉择的话。那么在毛利家的五万大军之下这道堤坝完全可以被攻破。像是这种名义上是绝佳策略的水攻的本质,不过只是刻意为了表现出自己聪明而画上的蛇足而已——若是那时候半兵卫依旧在世,那么绝对不会让猴子那么做的,而黑田如水在谋士之前,他更加深谙猴子的表现欲所以加以迎合。比起那种愚蠢的“策略”。反倒是强攻会比较容易。

毕竟备中高松也只有一层石墙。不高的天守,城内守军如今只有两千多人的情况下,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以攻破的地方,使用大军围困却依旧久攻不下本质上就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了。因此,杂贺孙一也好,丹羽长秀也好,都决定速战速决,一举拿下备中高松然后继续前进。除了杂贺众本身外。丹羽长秀也自己带领了一万人添势,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三天落城应该是不成什么问题的。

坐在小马扎上,看着那座城的轮廓——的确不是什么雄伟的城,所以毛利家战略性的放弃这里也的确是情有可原,然而揣测不出毛利元就的意图,却依旧会让丹羽长秀相当烦恼。虽然说在理论知识的储备上这家伙要比景嗣丰富多了,但是在人心的掌握程度上他依旧还是太嫩了,尤其是对方是老狐狸的时候。自己就完全处于思想的迷雾当中。毛利元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他完全一无所知。

“怎么?对于人生迷茫了么?像是你这样子没有主见的时候,还真是少见啊。原来我以为你还是一个目的性更佳强一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