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二节 接管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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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雷昂的离去，营地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无声的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不舍与落寞，并不断地将目光移向山谷入口的位置，希望能够再次看到那道熟悉的伟岸身影。

不得不说，雷昂在众人的心中有着无法比拟的地位，这不仅仅是因为那“不败雷昂”的传奇经历，更多的是雷昂本人的人品和无私奉献的精神，早已让这些已经失去家园和故乡的战士们，从心里将雷昂视作自己的家人。

在反抗军被不断追杀的这十年间，雷昂每次都会身先士卒，用自己的身躯为众多同胞兄弟们拼杀出一条生还的血路。而在日常生活中，雷昂也是尽可能的照顾到每一个人，有了粮食首先按照比例与各自的情况公平分发，缴获的物资与药品也是首先让受伤的战士们现行使用。

而且雷昂的行事风格极为公正严明，不仅是所有人，还包括他自己。他可以与战士们同吃一锅稀粥，也能与战士们同睡一顶帐篷，更可以放下手里的长剑，与战士们一同劈柴挑水，与战士们同甘共苦。

相比起还坚持着自己贵族礼仪的奥兰多公爵，雷昂则更容易相处一些。不是说奥兰多公爵就没有人情味，只是处于同意阶级的雷昂大人更没有领导架子。

可是现在，这位陪伴了所有人整整十年的将领，这位受到所有人尊敬与信任的长辈，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了营地，离开了他们。

在场的人无比感觉到一阵悲戚，好不容易少主回归，他们又重新拥有了希望，可是雷昂大人却选择在这个时候走，这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甚至有些士兵已经在偷偷抹去自己眼角的泪花，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得到过雷昂阁下的照料与帮助，在他们心里，雷昂既是长官，也是恩人，因此对于雷昂的离去更加的难以接受。

同样感到难过的还有雷蒙斯。

刚才雷昂的那番话，或许别人没听明白，但是雷蒙斯的心里却一清二楚。自己的父亲是何等骄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一次出乎预料的举动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又怎么可能会低头向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低头认错？别忘了雷昂可是连奥斯陆二世都敢强怼的牛人，对于一个来路不明，甚至连皇家身份都还有待取证的罗兰，他又怎么可能会真心地低头认输？

雷昂之所以选择离开，其实都是为了雷蒙斯罢了。

雷昂很清楚，如果自己执意要与罗兰作对，即使这次罗兰成功的掌握了营地全部的控制权，那么以他雷昂的性格，往后一定会和罗兰再起争执，这势必会影响到罗兰接下来的计划。而雷蒙斯既然已经选择了罗兰这一方，到时候必然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毕竟，雷昂在营地里的声望和地位丝毫不比奥兰多公爵弱，而以奥兰多公爵如今病入膏肓的情况，能给罗兰提供的助力肯定会很少，到时候就靠罗兰自身的根基与那玩笑一样“王子”头衔，雷昂只需要小施手段便可完全架空罗兰的权利。

所以，雷昂必须离开，如果雷昂还呆在营地里，除非他能信任并认可罗兰，否则本就脆弱不堪的反抗军，反而会因为二人的对立直接分崩离析。

为了雷蒙斯，雷昂不可以对罗兰出手，但是留下又对反抗军来说百害而无一利，所以，最好的结局就是雷昂离开，将一切的权利都交给罗兰。

而让雷昂下定决心离开的最大原因，也恰恰是自己儿子雷蒙斯。之前说过，雷昂一直都清楚雷蒙斯的迷茫。对于雷蒙斯来说，奥斯陆帝国仅仅只是幼年记忆中的名次，他没有经历过奥斯陆帝国最巅峰的时期，也从未在帝国的土地上生活过，甚至都没有去过一次奥斯陆帝国的国都。

雷蒙斯出生在西境，他的母亲也只是一位普通的农家少女而已，雷蒙斯自幼生活在西境，直到三岁前，他从未见过雷昂一面。后来奥斯陆帝国灭亡，雷昂也率军返回了北境，直至五年后，雷蒙斯的母亲离世，他才找了个机会，将已经8岁的雷蒙斯带走，并一直跟着反抗军在整个北境颠簸流离。

所以，雷蒙斯对于所谓的奥斯陆帝国而言，根本没有任何的归属感，只是因为父亲雷昂，他才一直呆在了反抗军。

童年缺乏父爱，少年时期有一直生活在被追杀的环境里，说真的，雷蒙斯至今都为怨恨自己的父亲雷昂，就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这也是雷蒙斯将武器对准父亲雷昂时，后者先是震惊，但是很快又理解这一举动的原因之一。

至始至终雷昂都觉得亏欠了儿子太多，肆意将他们母子二人仍在西境不管不问，又任意妄为的将只有八岁的儿子带在身边，跟着自己过着风餐露宿，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生活，要不是心中还坚持着那道执念，雷昂早就带着雷蒙斯离开反抗军，找个偏僻的地方安稳的去过自己的父子生活了。

所以，当雷昂看到雷蒙斯终于不再迷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之后，更是发自心底的感到高兴。对于奥斯陆能不能成功复国，雷昂和雷蒙斯一样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如果这是雷蒙斯的选择，雷昂是无论如何都会选择尊重与支持。

可以这么说，雷昂或许不是一个优秀的父亲，但是他一直希望可以做一个优秀的父亲，而一个优秀的父亲，又怎么会阻止儿子对于理想的追求？又怎么会不顾儿子的感受，一意孤行的要去儿子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新希望？

因此，雷昂离开了，离开了自己的儿子，离开了自己呆了十年的军队，也离开了自己一生都为之奉献的国家。

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雷蒙斯才没有出言挽留雷昂。因为这是父亲用他的牺牲与委屈为自己换来的追求理想的机会。

从帐篷里走出来后，罗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一片愁云惨淡的场景，以及雷蒙德失神望着山谷出口位置的模样。

对此罗兰并没有上前对雷蒙德进行开解，毕竟这个时候对于雷蒙德来说任何的劝导与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与其事倍功半的去灌心灵鸡汤，还不如给他点儿时间好好缓冲一下更好。

而且罗兰心里已经有了定计，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想办法整顿一下营地里的士气。毕竟眼前的这个营地可是罗兰手里仅有的家底儿，还指望靠着他们来一步步完成自己的计划，若是现在就因为士气问题导致人心涣散，那罗兰之前的所有努力可就全白费了。

“咳咳！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大致了解现在的情况了吧。”罗兰干咳了两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然后环视了一下四周，确认所有人都已经将目光转向了自己，于是便开口说道。

“你们当中应该有很多人知道我，甚至是从他人的嘴里听到过我的名字。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兰，阿伦戴尔人。当然了，你们估计对这个名字应该是有些陌生，不过没关系，我想你们肯定听到过另一个名字，奥罗姆。”

罗兰一脸微笑的看着聚集在自己四周的士兵们，看着他们脸上那带有兴奋、迷惑以及些许眷恋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编排了一番奥兰多公爵。

原本罗兰现在这个工作应该是由奥兰多公爵来做，也只有依靠他的身份来介绍罗兰才是最合适的。但可惜的是，奥兰多公爵现在连喘气儿都感觉困难，又因为雷昂的离去而感到十分的失落，再加上奥兰多有意想让罗兰自己出面接受整个营地，因此在雷昂离开后，奥兰多公爵便直接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虽然有心为罗兰在众人面前进行营地的正常交接手续，但奈何力不从心，只能由罗兰亲自出马了。

罗兰仅仅用脚后跟想一想就清楚了奥兰多公爵的打算。这老小子就是想混个清闲，当撒手掌柜，并且想通过让罗兰亲自管理营地的方式，以此来加深众人与罗兰之间的联系，这样一来，就算万一未来的某一天罗兰想撂挑子不干，也要考虑是否真的能抛弃这帮曾经出生如此的兄弟。

都说姜是老的辣，奥兰多这一招确实够辣的了，他一眼就看出了罗兰不是那种枉顾情谊的人，这样一来就等于给罗兰套上了一条枷锁，把罗兰死死地与奥斯陆帝国拴在了一起。

偏偏罗兰还对这招没一点儿办法，人家奥兰多公爵眼瞅着就要咽气了，难不成你还能逼着一个快死的老人家给自己卖命？而另一个和奥兰多公爵有着同样资格的人刚刚已经被罗兰给整走了，因此罗兰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了。

“不过就目前来说我还没有接受这个所谓的王子身份，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所以，还请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过去的十年，你们一直都是在卑尔根公国的追杀当中勉强苟活，在整个北境里东奔西跑，东躲西藏，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说实在话，我还真的挺佩服你们的，如果换做事我的话，我根本就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像一条狗一样被人撵的到处乱串。”

“你们以为你们是忍辱负重？不，你们只不过就是一群胆小鬼而已，在面对有着亡国之仇的敌人时，你们简直比最胆小的鼠辈还要不堪一击，甚至把希望寄托于一个都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人身上，简直是可笑至极。”

“所以，在我的眼里，你们根本就是一群懦夫，一帮子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在你们敌人看不见的地方无能狂吠的可怜虫罢了。”

罗兰的这番话算是彻底的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只是不同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眼里都开始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纷纷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这个看上才十几岁的少年，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在他那瘦弱的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