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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方是助手的活,他却抢着做了,可见他对这个方子是很满意的。
另外,因为商年青并不是经过认证的医生,自己也没有开方的权力,他要不签自己的名,医院也不能给他抓药。
黄凯见状,心情却是变得很好,笑问道:“郑专家,这里除了你、你的同事和小商,我们都是外人,你给我们讲讲这个方子到底有什么作用吧!”
正如书法家见到一笔好字,诗人遇到一首好诗,心情就会变得愉快,作为医生,见到一张正对症的好方子,心情一样大好,郑旭辉一甩手上的方子,道:“这个方子有一味药我们都用了,钩藤,它性微寒,归心肝二经,有着清热平肝,熄风止痉之效。它和豨签草、僵虫、地龙配在一起,目的是平肝熄风、疏通经络……”
说完这几个药,他又指着商年青写下的第一味药,道:“这个丹参,味苦,微寒,归入手足少阴、足厥阴经,主要是养经调血,和桃仁、茺蔚子配在一起,则能起到重镇潜阳,活血化淤的作用;最后一味桑寄生,苦甘,味平,入肝肾二经,有补水木之功,可强筋骨——总之,这张方子是完全对症的!”
黄凯听完微笑道:“华夏中医博大精深,听你一解释我们也是受益匪浅——希望这个方子能让李先生的病情得以好转!”
郑旭辉一笑,看了商年青一眼,想的却是赵阳不愧为连他爹和冯老都推崇的人,面对病人相对复杂的病情,开出的方子却用药简单,又个个对症,其水平就可见一斑了!
然后他又看到一脸期待地看着他的李昌珉的家人。就对他们一笑,把方子往周商手里一递,道:“你带病人去抓药,今天晚上就用这个方子了……对了,这个药开六副怎么样?”
这后一句话却是和商年青说的。
对商年青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开方,虽然写药物配伍的时候,心里是隐约有些感觉的,却没有郑旭辉看得这么透彻——这种情况很常见。就像学生上完课第一次做题,或者工人第一次独立做出什么物品,他们可能能做出来,但懵懂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听郑旭辉问他要开几副药。他其实也不确定的,先是一愣,然后又马上回答道:“好,就六副吧!”
等周商带着病人走了,黄凯也有一堆事要处理,也跟着走了,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人。郑旭辉一抱商年青的肩,笑道:“你老实交待,这个方子是不是赵阳告诉你的——别告诉我是你自己开的,不然我这二十多年的医可就白学了!”
商年青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道:“不是师父告诉我的……”
郑旭辉挖了挖耳朵,挤着眉头问道:“你说什么?不是赵阳告诉你的吗?”
商年青更加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郑旭辉的问题,因为这个方子确实不是赵阳告诉他的。看起来好像还比郑旭辉的好……
正为难着,他脑海里忽然一亮。忙道:“我师父没有告诉我今天要开什么方子,但最近却一直给我讲中医有关肝方面的各种知识……”
前一段时间他整理到了一个中风病人的医案,安老太要求赵阳给他好好讲讲,赵阳就以那个医案为点,系统地讲了中医里肝的作用和哪些疾病和肝有关,又有哪些疾病需要调肝等等。
这件事总结起来就两三句话,但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庞杂的知识系统,一直到现在,赵阳还没有给他讲完!
因为最开始是从中风开始讲到肝的,讲后面知识的、包括讲某些调肝药物的运用时又常常会说回来,所以,商年青对和中风痹症有关的知识知道的也就最多!
这样看来,赵阳让他来给李昌珉看病,也并不是完全走个过场,好有个推脱的理由,虽然更多的可能是即使治不了病——因为有郑旭辉把关,也不会出问题——也让商年青来见识一下,有个实践的机会,但就算治不了病,也应该能在治疗思路上给郑旭辉某些帮助吧?
至于赵阳有没有最后那一个想法,郑旭辉也只能这么想了!
但是,他还是不死心,问道:“赵阳真没有告诉你怎么给李昌珉治病的方法?或者以前有过类似的病人,或者开过类似的方子?”
商年青看了他一眼,想着赵阳告诉他最多的是治病要随证就医,哪有没见到病人就随便开方的?但他也觉得继续说没有,可能会让郑旭辉心里不太好受,就说道:“这些药物,师父在治经络病、肝病的时候用过……师父最近正在教我对于肝系统疾病怎么辩证、辩证后如何开方用药,所以,这个……”
郑旭辉自是听明白了:这个方子确实不是赵阳告诉他的!但他转眼又将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笑着问道:“赵阳都是怎么给你讲的?”
这一天,除了少数几个病情比较复杂、或者以前由他接手的病人,其他的就都让周商来接诊了,他则和商年青讨论起关于“肝”的各种问题。
午饭和晚饭,商年青被留在县里吃的饭,郑旭辉请的,去的还是商年俊家开的“鱼龙馆”,吃过晚饭后,一直到了八点多,他才让商年青回去。
等送商年青离开后,郑旭辉回想这一天和商年青讨论到的各种细节,感到思路一下开阔不少,就给郑黎打了个电话,道:“赵阳对中医的理解真是不同一般啊,我……”
他话还没说完,郑黎就叹道:“你终于明白我让你去齐水的苦心了!咱们这些人,就你离得他最近,可不就容易跟他多交流或者说是学习?不说他在传统医术上的造诣,这个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单是只有他和安老才会的‘魂曲’,你要能学个一点半点。对你将来在医术上的成就也是巨大的裨益啊!”
郑黎虽然很忙,还是跟他唠叨了半个多小时,这是父子间少有平和的交流,挂了电话,郑旭辉心中还激荡着某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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