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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对面应不识,大才凡俗哪得知;都笑痴人来说梦,怎知梦境有真谛!

张骞终于认出在梦中教授自己武功的人就是霸占了自己和甘父帐幕的二人,胖子对他说了一番话,惊得张骞目瞪口呆,“我叫做钟离昧!乃是霸王项羽的部将,在楚亡之后,跟着我师兄,人称铁拐李的,到了昆仑山,在山上待了六十年。有人找到我们二人,请求我二人出山,帮助一个叫做张骞的人。我和师兄这才下山,来到匈奴,暗中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日后或者可以跟着我们修行炼道,做个世外的人。我们进入你的梦中,在梦里教你武功,一则是当今室外天寒地冻,二者,我们已经不想让世人知道我们尚在人间,惹来无数的烦恼。也是缘分已尽,才让你看出了我们的面目。”

张骞张大了嘴,合不拢来,不知道该如何说,他结结巴巴的叫道:“师----师-----傅-----傅,您-----”

铁拐李说道:“本来在梦里,我们还可以再见,如今你既然知道了我们,我们就要走了!我们师徒一场,临走之时,给你个东西吧。”他从怀中取出一卷东西,递给张骞,张骞跪下接着,心中恋恋不舍,然而知道师傅这些世外高人,说到做到,绝不会婆婆妈妈的逗留,心中埋怨自己不该急着把事情挑破。

钟离昧也拿出一个绢帛,说道:“这两个东西,上面记着几套剑法、枪法、拳谱,你要勤加练习,将来对你大有好处。”

张骞谢过师傅,这时,他的心情已渐渐平复,他说:“师傅是不是在开徒弟的玩笑?”

“哦!”二人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钟离昧说:“为什么这样说?”

“弟子听说,那钟离昧已经死了!是被淮阴侯韩信逼死的。”

钟离昧微微摇头,铁拐李说道:“那是汉高刘邦污蔑之词!钟离兄弟多次在大战中打的刘季大败亏输,这刘季用了张良、陈平的计策,用十面埋伏之计,打败了霸王,霸王乌江自刎,刘季夺得了天下!他心中忌惮钟离昧,也有心诛除异性王,乃污蔑钟离昧藏在淮阴侯的府中,逼迫韩信交出钟离昧。你想,韩信是刘季的三杰,是为刘季扫平天下的鹰犬,钟离昧如何敢相信他,在国破家亡之后,找到仇人,隐伏于仇人的府中?在垓下之围时,霸王败局已定,霸王带领八百骑突围,钟离昧带领手下反方向突围,掩护霸王的行动。”

钟离昧俯首沉思,半晌开口说话:“我带着部下的兄弟拼死厮杀,以求霸王能够突围成功,重整旗鼓,再来报仇!不想,他,胸无长见,竟然自刎乌江!置无数兄弟于不顾!我心灰意冷,不愿继续厮杀,把手下兵马交予汉将,自己走进深山。我知道刘季夺得天下之后,他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绝对容不得我,决心一死了之。”

“恰好我云游至此,救下了他。带着他走出中土,来到昆仑山。一路上我们救了几个忠臣义士,孝子贤妇,杀了几个为非作歹的恶棍,几个仗势欺人的官贵。”

“于是,到处传扬着一个活神仙,叫做铁拐李的!”张骞兴奋的说。这二人算起来怕都有一百岁了吧,他心中暗想。

“在西番之中,汉钟离可是大大的有名!被西极各国顶礼膜拜,香火旺盛的很。”

“是谁请出了你们二位?”

“哈,我告诉你吧,免得让你胡猜。那人是个年轻的女子,拿着我们的信物。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跟帮过我的人说过,可以拿着我的信物,只要能够找到我,我可以帮他些忙。没想到六十年后,竟然有人拿着信物找到了我们,让我们做的事,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帮你个臭小子!真是奇了怪了!”铁拐李啧啧称奇。

张骞急问:“那女子是谁?叫什么名字?”汉钟离一笑,摇头,“她没说。我们没问!”

“嗨!你们两个老糊涂!你们怎么不问呢?”

“问什么?你不知道是谁要帮你?你才是个小糊涂蛋呢!”

张骞想不起来谁会冒险跑到昆仑山,给自己找到两个这么样的牛气师傅,而且竟然不说自己是谁。

“小子,别想了!我们马上要走了,陪我们喝几杯。”铁拐李拿出来他的红葫芦。张骞祈求道:“师傅,你们看,现在冰天雪地的,没有路,你们等一阵,等到冰开雪化的时候再走如何?”

二人笑而不答,只是催着他喝酒。他们在这里一个多月,每天自己喝酒,好像他们葫芦里的酒喝不完似的,醇浓的酒香惹得张骞和甘父馋涎欲滴,但是二人仿佛没见,从来没有让让他们,今天能够品尝到他们的美酒,虽然师傅即将离开,心里有一点安慰。他说:“我喊甘父一起吧。”汉钟离摇摇头,“这酒会害了他的。”

酒倒在碗里,汉钟离的酒像是蜜糖一般,浓稠,一股浓烈的蜜的甜香,扑鼻而来;铁拐李的酒像是清水一般,清泠泠的,只有极淡极淡的酒气。张骞有些失望,二人珍若拱璧的酒,也不见得如何的不同。看他失望的样子,二人笑笑,让他先喝下汉钟离的蜜酒,酒一入口,滑溜异常,进入喉咙,变得麻辣,进入肚中,火烧一样,他的头上立马密布汗珠,腹内刀绞一般,他望着师傅,心中不解。铁拐李把自己跟前的酒碗递给他,他一口喝下,清洌的酒似冰水一样,喝进腹中,两股酒劲,一股火炭一般的炽烈,好像要把脏腑都给烤焦了;一股寒冽,恰似要把他的血脉都给冻上。寒热交迸,好像两把剑在肚腹间穿刺;又好像两条蛇一寒一热的在血脉里游走。张骞只觉得越来越难受,他不由得两只手用力舞动,汉钟离与铁拐李一人握住了他一只手,他动弹不得了。两人的手掌中分别有一条极细又极宏大的不热不冷的中和之气注入了他的体内,两股气汇聚到他的胸口,成了一股,这股气犹如排山倒海一般的进了他的腹部,把一冷一热的两股乱劲裹住了,在张骞的体内缓缓游移,所到之处,却是摧枯拉朽,没有一点阻挡,他大叫一声,没了知觉。

张骞只觉得自己走出了帐幕,来到了雪原上,在雪原上奔跑了起来,转过了一个山坡,雪渐渐的薄了,少了,山坡上的树绿了,开满了鲜花;草原上的牧草起来了。他在草原上骑马射箭,一个女孩花儿一样的伴着他,她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她也没有说。他叫她菱叶,她叫他张骞。他们好像已经认识了几辈子,也在一起了几辈子一样,他们一起在积雪满山的高山上奔驰,在激流湍急的大河边漫步,几个小孩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没有纷争,没有抢夺,没有单于、乌丹等人的气势凌人,没有汉庭宫中的谨小慎微。他不情愿的睁开眼,甘父焦急的脸上马上是欣喜若狂,“主公,你终于醒了!”

张骞说:“我不过稍微睡了一半天,什么终于醒了?”

甘父笑道:“您睡了一半天?老天爷!您的一半天可是一百天!”

“什么?”张骞根本不相信甘父的话。甘父说:“您起来看看,冰雪快化了。新的一年早就开始了!”

张骞穿好衣服,来到外面,虽然还是冰天雪地的,但是阳光已然是春天的阳光,风吹在脸上,没有了刀子扎割的痛苦了,带着情人抚摸的快感。他皱着眉,想起了以前的事,跟两位师傅喝酒,就没有了知觉,那个时候,就是十一月下旬的样子。如果自己真的睡了一百天,那么现在就到了三月了,阳春三月,长安城已经花团锦簇了,上林苑、未央宫,都是繁花似海,男女青年在花丛中嗅着花的甜香,说着比花还要香甜的话。他的脑海里满是长安的精致,远处的山上几个人影晃动,有人来了!在这冰雪未消的北国,有人来访,倒是美事。等着来人,他想起来师傅的酒,那酒竟然如此的霸道,能够让他一醉百天,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次喝到师傅的酒了,心里的遗憾,竟然没有品味出酒的好处,酒的美妙,就不省人事了。他问甘父:“那两人什么时候走的?留下了什么话没有?”

甘父说:“不知道他们啥时候离开的。他们走后,留下了一个羊皮包裹,我没有打开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甘父拿出来一个包,打开了,是两个卷轴,他知道是剑法、枪法谱;然后是两个小一些的葫芦,一个红色,一个金色,打开了,药味浓郁,他有些失望,以为里面是酒,还可以再品味品味。他收起来几样东西,羊皮上是几个字,说的是让他每三天吃葫芦中的一颗药丸,羊皮也收起来。他看到山上的人开始下山了,他知道他们到他的帐幕,最早也得到酉时正。

张骞坐在帐幕前晒着太阳,一边在心中默想师傅教授的功法,一股极细的热线从胸口膻中穴向下行走,到了腹中的关元穴,继续向下,分为两股,顺着双腿外侧向下,到了脚底,涌泉穴麻麻的非常舒服;在涌泉穴停了一会,从脚底翻出,上到脚背,走到腿的内侧,上行,在背后汇聚,爬到头顶,绕着眼匝,到了鼻口,下到咽部,重新入胸;然后又是一轮,气势渐大。

甘父拿来了饭菜,他看到竟然有粮食,在这里能够吃到些麦豆,久违的感觉,分外的香甜。甘父笑道:“贺兰大士来过两次,送了些粮食。”

“哦,这个人倒是挺够朋友的!”

“他对主公一醉不醒非常关心。问了几次,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恐怕过几天他还会来的。”这个贺兰大士是乌丹最得力的部下,对乌丹忠心耿耿,看来今后他注定是自己的重要对手了,此人阴鸷,狠戾,拿得起,放得下,重要的是乌丹太子看起来好像是志大才疏,这贺兰的胸怀难测的很。他抬起头,那几来个人消失在树丛的后面,马的嘶鸣声已清晰可闻。这是些什么人?他非常感兴趣。决定去迎一迎。

走在厚厚的积雪上,身子也随着颤巍巍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伴着仿佛身边有人相伴,走了一程,他觉得身体活动开了,发足奔跑起来,体内的真气随着奔跑,在体内流动,他感觉从来没有的舒畅,觉得心头一片澄明,脑中想着师傅的教导,真气如何游走,想到什么地方,真气走到什么地方。他听到有人在呼喝,抬起头,五六个人骑着马站在不远处,脸上都蒙着毡绒,只露出眼睛,眼睛里是难以相信的神情,望着他。

张骞向着他们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笑容:“嗨,几位兄弟!辛苦啦!请到我的帐幕歇息,喝杯热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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