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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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左从戎呆住了，紫苑也呆住了。一直以来想要探寻的持剑者身份，在真正显露出来后，居然会这么得令人沉痛与诧异。

“噌！”

武装具现之后，陈哲丝毫没有停顿，持剑在手猛然刺入了紫苑的胸膛……

瞬间的失神足以发生很多事情。感受到胸膛传来的刺痛感，紫苑艰难地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胸膛中刺入的长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白色的衣裙染得猩红一片。

伴随着心脏处刺入的剑，漫天的雷云顿时溃散，“十咒湮雷”的雷柱也再没有垂下，甚至连具现的“隐约雷鸣”，也开始消散而去，一切证明紫苑存在的东西，都在悄然消失，只有那柄剑，那处伤……

左从戎只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那一柄刺入紫苑胸膛，同时也刺入他心灵的那一柄剑。

风停止了，云也停止了，雷击也停止了，时间也停止了，除了细微到几乎轻不可闻的呼吸声，也只有紫苑胸前的那一抹殷红，还在不断扩散着，仿佛要将整个衣裙全部染成红色才甘心一般。

“轰！轰！轰……”

左从戎的世界停止了，但月轮显然对此很满意，伴随着左从戎的呆立不动，月轮也迅速发动攻击，上百掌印从左从戎身体周围不断轰击而上，砸在左从戎脆弱的身躯之上。不过这个世界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对璧人都陨落在此，上百掌的手印攻击，即使神人级别的武技者都不可能硬抗下来，更何况左从戎只是区区一介魔法师而已，而且还是恍若未知，没有开启“护甲”的魔法师。可事实上左从戎在受到了上百掌的攻击之后，依旧呆愣地看着紫苑那边的情形，丝毫没有受到掌印的影响。

月轮也没有想到，左从戎受到这么多掌击之后还会安然无恙，眼见左从戎还兀自呆立，月轮迅速上前，用本体的掌击，击在了左从戎左胸之上。只是，本体的掌击也还是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如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噌！”陈哲很惋惜地看了一眼，将长剑抽了出去。

心脏被刺破，紫苑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但是一直以来具现的元素化，此刻却没有消散，依旧雷光流转，在紫苑身上“噼啪”作响，无力维持飞行，紫苑的身体缓慢地朝地面跌落下去，而左从戎的心，也正在随着紫苑身体的下落，渐渐沉入谷底……。直到紫苑身体与焦灼大地接触，发出的那一声轻响！

“啊……”

“啊……吼……”

“嚎……”

终于，伴随着紫苑的跌落，左从戎的心也随之死去，失去了意识主导，沉寂的龙族血脉在此刻也被唤醒。撕心裂肺的怒号逐渐转变为高亢的龙吟，身上的波动气息突然之间暴涨而起，将月轮冲得向后跌出五十余米。一只巨大的龙爪高高扬起，向半空挥出，将陈哲甩出去足有百米。

夕阳渐渐回归到半空，金色的大佛渐渐隐没，原本属于“西天极乐”的心象风景正在消退，完全被“史前荒原”所侵蚀，身后的龙躯已然凝实，没有了虚无感，只是左从戎已然毫无知觉，没办法掌控它，只能任由本能与狂气驱使着向两个有切齿只恨的人冲过去。

“嚎！”

再次发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左从戎向前踏出两步，巨大的龙足瞬间便将它与月轮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快走！”月轮不是没吃过它的亏，眼见龙族幻影凝实，更是片刻都不敢耽误，未等它出爪攻击，月轮迅速向后闪出上百米，拖着陈哲迅速离开了。

陈哲与月轮离开了，但左从戎的狂化显然不可能简单就解除掉。上次的狂化，之后足足虚弱了两个月才完全康复，如今龙体已然凝实，之后还要虚弱多久尚未可知。而现在，这里荒无人烟，别说为他疗伤，就是连一处能够让他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

“……”

即将殒命，甚至意识也开始消散，但此刻紫苑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化身为雷，瞬间出现在了左从戎面前，用那双还有血迹的红唇，印在了左从戎的额头上，随后将左从戎的头紧紧搂入了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止不住的眼泪直淌而下，止不住的悲凉在心中蔓延。

先前在幻境中说过的话左从戎不可能听得到，但是那句“我不会死”，却是紫苑在心底暗自发下的誓言。她清楚左从戎不可能退回去，所以她只能在幻想中期待左从戎能够软弱一些。她清楚左从戎除了她已经一无所有，所以她非常坚定地要将活下去的信念贯彻下去。

温热的血，与冰冷的唇，奇妙的触感顿时点亮了左从戎灵台的一点清明。感受着鼻尖浓重的血腥气与淡淡地熟悉的清香，左从戎渐渐恢复了理智。

但恢复理智，又何尝是他想要的结局。现实的残酷要远比陷入混沌要痛苦的多，恢复清明的瞬间，他就意识到已经发生了什么。紫苑不可能活下去了，一直陪伴他的恋人，也将离他而去……

“啊……”左从戎紧紧搂住紫苑的腰，失声痛哭起来。

“你好好的……”感受到左从戎恢复理智，也清楚左从戎没有被狂化反噬，紫苑满是泪痕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留下了最后的遗言。

而森林中，只留下一位男子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