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南一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章,光武中兴.,冀南一士,新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尽管刘钦叮嘱不让乱说,但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没几天,整个济阳城几乎都传遍了:刘县令又添了个大胖小子,出生时赤光照耀,异香满室!僚属佐吏见了刘钦,也都一边向他祝贺一边问:“听说咱那小胖小子出生时有祥光照耀?这可是大吉之兆啊!”刘钦总是打着哈哈说:“哪里的事啊,都是外面乱说的。”刘钦嘴里这么说,可心里有数,就想:“这红光莫非真的是大吉之兆?不行找个人问问?”于是暗暗把济阳城中最有名的占卜先生王长请到家里,让他就这事给“占一卦”。没想到王长劈口就说:“刘大人,不用占,这就是大吉之兆,您不请我我还想主动找您呢,这事我早听说好几天了!”刘钦惊异:“噢?怎么说?怎么个大吉之兆?”王长说:“这红光其实是五se祥光,至尊至贵,非天子不能拥有——贵公子乃天命之身,将来要龙登九五的!”刘钦愈惊:“到底咋回事?请先生细说。”王长压低声音说:“高祖创业,至今已近二百年。我夜观天象,见帝星不明,汉运将衰,汉家社稷,肯定要易姓了!不过,这只是汉运中衰,将来还会再受命,而再次中兴汉室、重振高祖基业的,十之九九就是咱这位小公子,没有第二人!”刘钦沉吟说:“现在朝堂混乱,皇纲不振;傅、丁两族外戚专权,朝中不见正气,的确令正直痛心。不过我汉家上承天命,万民久仰雨露,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别姓夺去吧?先生不要乱说。”王长说:“刘大人,这种事能开玩笑吗?我敢开这样的玩笑吗?不瞒您说大人,我的老师夏贺良,那可是当今闻名天下的星象大师,他在夜观天象时也看出来了!”刘钦一惊:“啊?夏贺良先生也这么说?”王长说:“岂止夏先生啊,我的师兄李守,在星象学上也不含糊,他也看出来了,半个月前我们师徒三个还在一起议论这事来着。”刘钦愈惊叹说:“噢,是这样啊!不过,就算汉运将衰,又怎么知道还会‘再受命’?这个也能通过天象看得出?”王长说:“如果大人对天象不怎么信服,那公子出生时的赤彩祥光又怎么说?大人应当知道,汉家火德,赤se,这红光的出现正预示着汉家在遭遇衰败后还会再次兴盛。请大人相信,这没错的。”刘钦说:“好好,就如先生所说。不过还请先生守口,不要在外面多说,以免给犬子带来不利。”王长说:“这点利害我还不知道吗?再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夏贺良老师,还有我的师兄李守,我们都不会轻易给凡人讲的。另外请大人放心,贵公子既然身负天命,自会为上天所佑,即便遇到什么不测,也能转危为安,化险为夷。总而言之,贵公子大福大贵,将来一定能成就大业,中兴汉室的。”刘钦说:“我也不希望他多么大福大贵,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只愿他一生平平安安就好。”
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而且越长越好看,刘钦夫妇高兴自不必说,他们的大女儿刘黄,二女儿刘元,大小子刘演,二小子刘仲也都高兴得不得了。姐弟四个虽然大的才十二三,小的四五岁,可每天都争着去抱弟弟,亲弟弟。尤其是才十岁的刘元,更是对这个可爱的小弟喜欢得不行,白天抱着不说,晚上睡觉也依隈在小弟身旁,抓着小弟的小手,生怕被谁抢去了似的。
最奇特的还是刘演,这个才六岁的“大哥哥”,个头既比同龄的孩子高,两只手也比同龄的孩子大,两条小胳膊更比一般的孩子粗壮有力;有一天竟站在屋zhong yang,一手叉腰一手晃着小拳头喊:“以后谁敢欺负俺小弟,看我不揍扁了他!”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刘元抱着小弟一边亲一边说:“爹,给俺小弟起个啥名呀?俺小弟这么好,一定得起个好名字。”十三岁的大姐刘黄也攥着小弟的小手边抚摸边说:“就是哩爹,一定得给俺小弟起个好名字。”樊夫人也说:“是哩夫君,琢磨琢磨给孩子起个好名吧。”刘钦说:“不用琢磨,孩子的名我早起好了,说出来保你们满意。”
刘钦的确给孩子起好了名字。
那还是三个月前秋收的时候,刘钦正在衙中处理公务,忽听衙外有吹吹打打声:咚咚呛,咚咚呛,嘀哩哇啦哇哩哇,非常热闹。刘钦诧异,正要喊人去看,早有衙役忙不迭地跑进来,喊:“大人,快出去看看吧,有好多乡民前来向您报喜呢!”刘钦说:“报喜?报啥喜?”衙役说:“我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还是您亲自看看去吧!”
刘钦只好亲自出来看看。几个县吏僚属听说,也赶忙跟在县令后面出来看究竟。
刘钦等一出县衙,便见数百乡民兴高采烈地聚在衙前,十来个鼓乐手在人群最前面围成一圈,敲锣打鼓,吹笛鼓笙,格外卖力。鼓乐旁边,有两个身穿青衣的垂髫小童抬着一块三尺见方的木盘,盘上铺着红绸,红绸上是一株硕大的稻穗。红绸金穗青衣小童,分外好看。刘钦诧异,顾谓左右说:“这是咋回事啊?走,咱上前看看去。”
见县令大人走上来,人群中五六个白发老者随命鼓乐停奏,人群息声,然后望着刘钦迎来。到跟前,众老者向刘钦深深揖拜:“县令大人在上,小民们特来向您报喜!”刘钦赶忙低下身一一搀扶:“各位老丈快起,不知是何喜事?”老者中一位年龄最长者,差不多八\九十岁了,眉毛胡子一片雪白,对刘钦说:“大人,自从您来到俺这济阳县,吏治清明,气象一新,更兼上苍眷顾,风调雨顺,这两三年来年年丰收,百姓鼓腹而歌,无不感念刘大人的治县之功,早想前来向您致谢的。尤其是今秋,又遇大丰收不说,田中的一株禾稻竟然一茎九穗,何等奇哉?俺众百姓都说这是千年不遇的祥景,万年罕有的吉兆,该当禀报县令大人知道。于是便用了红绸喜布,男女老少几百人奉了这金穗嘉禾来与大人观看。”说毕略略闪身,命身后抬木盘的两小童将稻穗抬至刘钦眼前:“大人请看。”
刘钦看看稻穗,脸上又露出惊讶;慢慢伸出手,将稻穗从红绸上轻轻拿起,细细观看。但见这株禾稻,茎杆粗壮,叶条宽大,稻株顶部,果然茎分九穗,好似莲荷盛开,金豆垂挂。刘钦用手捻摸九穗,但觉穗穗籽粒饱满,浑圆厚实,整个稻穗沉甸甸的,比一般的稻穗重好几倍。刘钦愈惊讶,拿给左右僚属看说:“果然好一株金穗,堪称千古奇观呀!”左右僚属无不赞叹,有的说:“一般的稻谷只是独穗,而这株竟有九穗,真是千古少有!”有的说:“九乃吉祥之数,这是个好兆头!”众老者说:“俺拿来给大人看,就是因为这个九数——这是大人治县有功,天降喜祥以示褒奖啊!”刘钦说:“量刘某何能,此是百姓勤劳,上天眷顾,才有这丰收盛景啊!”当ri官民好一阵欢声笑语,半ri乃散。
这事过去好几天,刘钦还在想:一茎九穗,真是千古奇事。而且,“九”是吉祥之数,越发使人觉得这事美好喜庆。其时樊夫人已怀孕七八个月,肚子高高隆起。刘钦突发奇想:何不根据此事给未来的孩子起个名字呢?谷物吐穗不是叫“秀”吗?有一句农谚不也是说“六月六,看谷秀”吗?干脆给孩子取名叫“秀”吧,将来不管生男生女,都叫他(她)“秀儿”,又好听,又吉祥,还有纪念意义,于是打定主意让未来的孩子叫“刘秀”。等到俩闺女和夫人让他给孩子起名时,他就说:“就叫刘秀,你们觉得怎样?”
俩闺女一听,立刻高兴地说:“好听,好听,这名儿好听,就叫刘秀,就叫刘秀!”刘元还抓起小弟的俩小手,一边拍一边说:“秀儿,秀儿,姐的小秀儿,你以后就叫刘秀了!”樊夫人原本大家闺秀,颇知诗书,也连连称赞说:“好,就叫秀儿。秀雅,秀丽,秀美,‘兰有秀兮菊有芳’;咱小三长这么好看,而且一点不吵一点不闹,长大肯定是个安稳文气的漂亮小孩,就该叫这名字。”刘钦暗笑:“可惜咱两口子的取意不一样哩。”只有刘演拧着小眉头说:“啥兰啊秀啊芳的,我咋听着像个小闺女?”又把大家逗得一阵大笑。
于是,刘钦的三儿子就叫刘秀了。
孩子的名字是起好了,可是这原本是几个月前偶然所想的一个名字,却又令刘钦不平静起来。他前前后后一想,还真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儿子非同一般:红光、天象、嘉禾金穗,吉祥九数,还真不是一般人所全都能遇到的,莫非自己的这个儿子真的身负天命?不然,为什么这么多的祥瑞吉兆都降集于他一身呢?尤其是赤彩祥光,那不是自己亲眼见吗?不过刘钦又哑然一笑:量我刘钦的孺子小儿,哪有什么“天命”?那些吉祥兆瑞,也许都是巧合;如果他将来真的如王长所说的什么“至尊至贵”,“龙登九五”,那等以后让我亲眼看见再说吧。
然而刘钦却没有这个“亲眼见”的福气,他在他的小儿子九岁时病逝于自己的老家——南阳郡蔡阳县的舂陵乡。他一年多以前从济阳县令调任南顿县令,没多久即感到身体不适,遂辞官回老家静养,没想到还是壮年早逝。
家里的顶梁柱倒塌,好在还有些田地,樊夫人和孩子们的生活还算有着落,虽不甚丰足,但也不是很穷困。此前家里的两个头大闺女已经出嫁——刘黄嫁到了樊城赵家,刘元嫁给了新野青年邓晨。两个大闺女虽然嫁出,但家里还有一个小闺女——刘钦在调任南顿县不久,樊夫人竟又生下个老生闺女,取名伯姬。
樊夫人似乎也不长寿,没两三年竟也抛下孩子们溘然离世。身为老大的刘演此时十八\九岁,按说已经可以挑起家庭重担,管理好田地,照顾好弟妹。可是这个身高已近八尺的强壮小伙子,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他的头等大事就是习武,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舞刀弄枪,或是举石头练力气,家里的刀枪剑戟石磙石锁等等一大堆。除此之外,就是研习兵书战策,拿沙土木棍在地上排演兵阵,要不就是外出到处拜访武师,让人家教授他武艺。他的另一大爱好就是交朋友,这个从小就是孩子王的小伙子,长大后更是慷慨大方,豪侠仗义,凡是跟他接触过的没有不喜欢他的;走在街上路上,没有不跟他打招呼的。尤其是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更是成天一大堆一大堆地来找他。所以,尽管这个大哥哥从心眼里疼爱他的小弟小妹,可实在拿不出多少功夫去关怀照看他们;至于家里的田地,他更无暇去管。
好在他们还有俩好姐姐,还有一个好舅舅。俩姐姐见小弟小妹们从小就没爹没娘,就经常回来照看他们。舅舅樊宏是湖阳富户,也不断携带粮米钱物来接济外甥们。可是舅舅姐姐都在外县,他们再好,也不能天天守着他们;左邻右舍本家族的婶子大娘虽然也心疼几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隔三差五地为他们缝补浆洗,可也不能黑夜白ri照顾他们。好在,这时来了一个更好的人——他们的叔叔刘良。
刘良本来在萧县当县令,可是此时王莽篡汉,贬抑刘氏,他这个姓刘的县令ri子非常不好过,不是上司找茬给他难听话,就是下属某些人掣肘出难题,气得他最后一跺脚:老子不干了!带着老婆孩子回到老家舂陵,靠着几十亩地种粮吃饭。
正逢亲嫂离世。这个从小和哥哥刘钦非常亲密的弟弟,看着自己孤幼的侄子侄女们缺少照顾,便毅然决然地全接到自己家里,吃喝穿用,全自己包了;而且自己的亲孩子吃啥穿啥,侄子侄女们也吃啥穿啥,从不两样对待。
刘良见刘演成天不着家,时间长了也忍不住窝火,就朝他骂:“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不好好在家干活,整天在外面胡混啥呢?!”刘演一开始还说几句话搪塞搪塞,后来干脆骂也不吭声,扒拉几口饭,照样又出去忙他的大事。
刘秀终于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白里透红的皮肤,浓密乌亮的头发,明亮的大眼,高高的鼻梁,宽阔的额头,谁见了谁说这小伙子好看。长得好不说,这个才十五六的少年,更有着他这个年龄少有的老成持重,沉静平和,除了念书,就是到地里干活,从不多说一句话,更不到外面惹是非。对村里的长辈,刘秀尤其恭敬有礼,不施礼不说话,说话之前必施礼,与那些大大咧咧毫无礼数的孩子大不相同。在同龄孩子中,刘秀也由于他的温和忍让而大受欢迎,再调皮捣蛋的坏小子也能和他玩到一块。村里人在教训自己的孩子时总是说:“你看人家秀儿那孩子,又聪明又懂事,又安稳又勤快,你咋就不跟人家学咧?”
最引以为豪的还是刘良。刘良见自己的这个侄儿如此聪慧知礼,安稳勤快,别提多高兴了,人前人后总是夸:俺秀儿这孩子怎样怎样,俺秀儿那孩子如何如何。那种喜悦劲,比夸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开心。
然而就在这时,舂陵上空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异景象,令一位路过这里的道士高人大吃一惊。
注(1)东汉史上有名的“长沙定王”:长沙定王刘发是西汉时人,《汉书》上也有传记。但由于他是刘秀的六世祖,反而在东汉史《后汉书》上提到得更多一些,所以在这里就说成是“东汉史上有名”。
注(2)刘仲:刘秀的二哥刘仲,本名应该不叫“仲”,而是另外一个字。但是因为史阙其名,就用兄弟排序“伯、仲、叔、季”中的“仲”来代替。高祖刘邦的二哥本名叫刘喜,但史书上往往称之为“刘仲”,而刘邦有时也被称为刘季,这说明刘邦应该是排行老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