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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老大多可人多争气呀,二十几年跑到国外屁都不放一个。乖乖了不得呀,一回来就给你“扶正”登基!

我算是看清楚了,老顾,你就这么个喜新厌故闻不得旧人哭的性子……

众戚友见状俱是一惊。都想不到,想不到平日里家教最好的顾太太怎么泼蛮成这样?

顾父也无比头疼,扽着她到人后,问吵什么吵!钉大的小事也值你闹官司,活叫人打了嘴,存心不想老爷子瞑目是不是?

丁教?授指天发问他,你敢说你没有偏私?你敢吗?有本事跪到老爷子遗像前,发誓你能一碗水端平,老大有的老二一样不少!

你敢吗?!

自然不敢。顾父只有和她打太极,那遗嘱白纸黑字全程由老爷子一人主张,“我不会?插手的呀,试问他都能想到个无亲无故的娘姨,还?能偏颇了你家的?”

“我家的?”丁教?授含泪蔑笑,好一个我家的!

老顾上前半步来揽她肩膀。诚然地说,今日的丁绮雯好叫他意外,快四十个年头了,他多久没见过她疾言厉色地发火了?

从来没有,她从来像个佛爷无悲无喜般地不管事。有时候他都存疑,印象里那个鲜活俏丽的丁绮雯是死在新婚当夜了吗?

他有多不甘心这一碗白开水的寡淡,在外头偷尝到半点咸腥,就有多上瘾上头。

女人最不该年纪轻轻地愚信爱情,同理,男人最不该妄想从读过书的女人那里得到崇拜。

婚姻是听牌算卦的话,顾父无疑是后悔最初那步走错了。

错到今朝这个田地,彼此像一对豁了口的玉佩,是成双还?是哐当落地,都是两败俱伤。

他去抱她的时候,丁教?授哭也拳脚踢打他。

“雯雯,你写了那么多文章,有没有半个字提到过我?”

没有。

她任由老顾拍着后背,心如死灰,“也许你哪天死了,我会?亲手为你题一对挽联。”

……

上山时,天公不作美,戚戚的微雨落地成烟。

一路纷扬的纸钱,沸反盈天的爆竹。棺椁落墓后,几个直亲站成一圈朝棺板上撒五谷倒酒。

轮到磕头,顾岐安让梁昭也去,老头闻言瞥了他一眼。

顾某人面不改色,“怎么着?跪的又不是你的膝盖。”

“老二,”顾父叫他到边上说话,“你和她藕断丝连我是管不着,但这种习俗礼教,你得按规矩来,她个摘了帽子的孙媳,拿什么去跪?老爷子拿什么去收?”

顾岐安轻蔑地笑,出言不逊,“我倒是觉得,她这一跪,反比某些人跪得磊落虔诚。”

给老头气得胡子倒了个八。

来前其实丁教?授叮嘱过老二,你老头那么迷信纲常风水,你说话做事可得因袭点,别上赶着惹恼他。不然,菩萨来了也救不了你!

顾岐安却不以为然,他也忠告母亲,“这话我想说好久了,今天看你破天荒发作一回,那我也坦白说,恩和爱不一样。你不要错把恩当作.爱。”

恩这个字相较于爱,多多少少有些挟私的色彩,有长者本位和利己思想;

指望你生?来受惠于他,也理该事事还?报他。

然而,顾岐安告诉母亲,

“如果父母生?养孩子的头一天就报着放债的姿态,那宁可不要养。”

“不要养的意思是?”丁教?授多疑。

嗯。老二顺着她话锋,“我不准备和梁昭要孩子了。咱老顾家的基因是条很劣质的伏笔,干脆在我这里断掉。”

梁昭回到香港两周,万事照旧。

好难得结束了一个case,不用再每天团建车轱辘会?,她决定去维港散散心。

早上到达的时候,她坐在岸边,和顾岐安视频通话。对面的他貌似才下手术,在更衣室里,一边穿戴衣物一边问她,这是在哪?

看着风景不错。她手边的餐桌上还?放置着一瓶海棠,海棠无香,但衬得人曼丽如画。

“维港呀。”

“一个人还?是有伴?”镜头前顾岐安低下头去,梁昭注意到他从柜子里拿出枚钻戒,下意识要圈上无名指,想了想,又放回口袋里。

她故意使坏,“有伴的,有好年轻好帅气的小鲜肉陪我。”

“是吗?我看看。”

梁昭眉眼慧黠,问他当真想看哦?

“想看的话,抬起头看看前置镜头。”

对面的人闻言一愣,听话抬头,看见自己的脸,才反应过来,浮开唇角,“你好会啊,撩到我了。”

饶是无比烂俗的伎俩,也真真撩到他了。顾岐安才不管更衣室里还?有人,压低着嗓音回她,“这场火今天不泄我还?活得成吗?”

他早说过的,根本架不住她主动。

梁昭被臊得直接挂了电话,他再拨来,干脆不接了。

晚八点多一刻。月出海上,她才买好票要登上小轮夜游之际,有人果真如他所戏言那般,出现在舷梯下端,声音在灯火里,轻佻但明朗,

“顾毛毛,这里还?有一张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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