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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盯着他有些踉跄的背影,没再多想,好在是还活着。至于经历过什么,谁比谁更苦,就不是他该多问的了。

毕竟他又不能帮人家什么。

大护卫一副行将?就木,走路踉跄的样子,谁都不愿靠近他,生怕他一下就跌在自己的身上,还赖上了自己

走到一处面摊,大护卫实在不行了的样子,险些将?桌子都给推翻。

好不容易坐稳,扶了扶斗笠,扯了扯兜帽将自己大半的脸都再遮的严实一些。

摊主有些忐忑的上前,这大白天的裹着一身乌黑,也很是的吓人的好吗。

“一碗阳春面。”大护卫的声音喑哑又有气无力,反复下一刻就会死在他们眼前,只是生意当前,店家却是不能不做。

——只怕大护卫真死在他的摊上,别人是要以为他这面都有毒啊。

摊主快手快脚地将面给下好,给大护卫送来,多怕他吃着吃着就死了啊,只盼着他快些吃完快些走。

他哪怕看出大护卫的情况不好,可他又帮不上什么忙,也更不想平白受到牵累,让一家人赖以生存的面摊还给搭进去。

大护卫吃上一碗热乎面,这才觉得?舒坦了许多,只是面上却是不能表露,依旧是缓慢地的,吃一口歇三口气的样子,将?一碗面条吃完,摇摇晃晃的起身,放下碎银子就走。

摊主眼见着他走远,这才刚上前收拾碗筷——他都不敢的高声喊人家付账,生怕惊着这游魂似的人,真就叫人这最后一口气散了。

至于这一碗面,他也还是请的起的,就当是可怜可怜人家。

等收拾的时候才发现这人放了一块碎银子,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大护卫慢慢悠悠的晃,不着痕迹的留意着自己留下记号的地方,只是看了好几处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他都要以为是时间没到,对方根本没有出来活动。

——他这可是扮演着命不久矣的人,这要是总是死不了,他就是学的再像,这也是要穿帮的吧?

大护卫捂着心口,走的极为缓慢,希望暗桩中那些的懒虫们早点起来活动,别搞的他等会儿又要往回找寻一次。

——那样只怕会让不少人注意到他这个神经病,明明快死了还不去医馆求救,一直在街上乱晃。

或许是老天听到了大护卫的心声,终于在这一处发现了回应,大护卫一顿脚步,心底是松了一口气。

继而转了方向,慢慢悠悠往另一条街上走,大概过了几家店铺,又过了一个借口,看到一处脂粉摊子,往前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家成衣店的入口。

已经是一家老店铺里,显然也没传出什么东家换人的话来,一直安安稳稳的立在这里,连来往的都是老主顾。

——这城中大多数人都是眼熟的,若是贸然开了一家心中有鬼的新铺子,那才是真的扎眼的很。

大护卫颇有几分踉跄的走进去,还扶了一把门框。

里头几个挑选布料的女子看到这人高马大的汉子进来,本是没有注意的,毕竟进店买卖的都是客人,自是什么人都有。就算顾忌着男女大防,他们也是避开就是。

却是没想到是,大护卫兜头兜脸还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这样的人还来逛成衣店,这就有点古怪了啊。

几个新来的小二,避开其他客人时都是脸色微变。

一个人连忙迎上来:“客官,是想要什么料子?”

“我们这儿前几日刚进了这……”

大护卫摆摆手,道:“我寻亲,与你们东家有旧,你且与我去通报即刻。”

话未说完,一副站不稳的样子,一手撑在了小二的肩头。

小二似乎不太相信,但又不能拒绝,只好安抚大护卫道:“这位客官既是这般说,那不知道可否告知姓甚名谁,也好让小的去通知东家。”

“也不瞒客官,东家现下不在店中,外出忙去了。”

小二虽是这样说,一副觉得?大护卫可能是来打秋风的穷亲戚——毕竟大护卫穿的不太好的样子——但也没有推开他,还尽心尽力的扶着他去后面等着。

其余的客人看着这场面,不由再没了什么兴趣。

也就更没人注意道,大护卫低声跟小二交换的信息,确认了身份,等到了后院,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大护卫就见到了想见之人。

——毕竟是将死之人,小二可也不敢耽误,到时候真的误了大事儿,他怕是想一死了之都没机会。

来人不知在这铺子里扮演着什么职位,在这处暗桩是绝对的首领,他也不寒暄什么。

大护卫都快死了,他当然是开门见山问出更多的消息重要。

虽说这还算是为了大护卫考虑,但大护卫还真的是想说一句“谢谢您嘞”。

在对方越发有些焦急的神色下,大护卫稳定心神,声音毫无起伏的道:“季舒彧及温家孽种,尽数伏诛。”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但不论是大护卫还是对面坐着的人,神色都没什么变化。

“其余杀手,尽皆丧命。”这句话倒是让对方有了神色变动,毕竟即便没有跟他们交过手,他也不觉得?凭借季舒彧的本事能将杀手尽数杀绝。

——虽说溜了一个大护卫,可大护卫这内伤一看就已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的样子了。

大护卫当然知道他的疑惑,所以咳嗽几声后,也没让人催,就接着说道:“我们遇到一伙行侠仗义?的江湖中人。”

交战地点自然是选在山林之中,这样即便前东家的人想要验证一二?,等他们的势力再调集过来,只怕也只能看到茫茫山野青葱。

至于为什么一伙行侠仗义?的江湖中人会这么恰好出现?

那哪里是大护卫能够知道的?到时候大护卫就是一个死人了。

“对方二十?余人,多数用剑。不过服饰、配剑等均无明显特征。”

“只其中几个攻击之狠辣,不似寻常江湖人士。”

大护卫费力说着自己的推测,却没有了劝说对方相信的力气,只是平静无波的叙说着自己的看法。

“大部分招式无明显出处痕迹,唯那几人,倒与我等招式有……异曲……同工、之处……”

大护卫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人靠在床边,似乎下一刻就会无力的倒到地上来。

住在桌边除了询问那句话,就没再开口过的人,终于噌的站起来,一探大护卫的鼻息。

还有微弱的鼻息,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自己该是个什么神情,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手,任由大护卫这般歪靠着,自己走出屋外。

“还有最后一口气,且等着咽了气将?人埋了吧。”

——说什么找大夫的话,那就太假了。他们这样的人,明知没救了,就不会再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屋里听到这句的大护卫,暗暗长出一口气,幸好这些“规矩”还是一如他记忆里的那样。

他没有遇上一个“好心”的一定要救他的人,不知是不是该庆幸。

大护卫一直吊着这最后一口气,小二摸着他有些发凉的身体,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等下去,还是该大发慈悲的送大护卫一程。

感受着有一只手在自己脖颈处跃跃欲试的大护卫:“……”我真特么的谢谢你好心。

但最终,或许是想到自己的未来,最后他也没下手,任由大护卫自生自灭,反正这最后的气也是撑不到过夜的。

小二出去忙自己的,但也留了一丝心神注意这边的动静——自然不可能离着这样的距离还能察觉到大护卫咽气,但至少屋里、屋门什么的有声响他是知道的。

不过大护卫可也没有逃跑的打算,他还等着被“烧死”,来个死无全尸呢。

——否则这一切的谋划不就功亏一篑了?

他就这安静的躺着,等着三护卫和四护卫那边成事儿就是。

三护卫和四护卫那边的事儿自然也简单,只要在不惊动过多人的情况下,给官府那边报个信儿,让他们发现暗桩据点就可以了。

唯一的难点就是让对方相信。

三护卫和四护卫也很是有点阴损,别的时机不去把握,尽把握人家上茅房的时机。

县令在自家地界上茅房,哪里能有所防备?

结果就这么一“疏忽”,茅房里的手纸变成了白纸——虽然质量并不算特别好的,但绝对是用来书写的。

而且上面还写了暗桩的事儿。

县令这就是不看也得?看!

至于怎么从茅房里出去?这纸上的东西,他即便是不信不在乎,那也是不能用的,毕竟笔墨还是半干的呢,他可不想抹一身。

何?况,他多少还是信一点的。

黑着脸叫外面的小厮去拿手纸,然后黑着脸叫来了师爷商议。

“这家成衣铺子,老?朽到也是听过,他家东家不说是土生土长在广安,但也是住了得?有十?五年以上了。”

师爷捋着小胡子,一时也拿不准,虽说对东家熟悉,可这上面说的事情也确实是发生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县令很是不愉说,“还有,这信到底是谁送的也尽快给本官查清楚。”

——今日能换了他家的手纸,明日是不是就能换了他的项上人头?

天色擦黑,路上的行人越发的少了,不少家铺子也开始关门。

虽说广安县没有多严格的宵禁,可到了晚间城中无人闲逛,有些铺子就没有开着的必要了。

——青楼、暗娼这样的地方倒是热闹,但跟他们做正经生意的店家可没多大的关系。

成衣铺子这样的店,自然也是要关门的。

只是正关着,突然被人一摁门板,这木板下端刚插进槽子里,上面还没合上,小二猝不及防下险些向后栽倒,还是脚下一蹬,才撑住。

“小子年纪不大,力气倒是不小。”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同时用力又是一推,将?这块门板和小二推的连连后退,大马金刀的走进店来。

身后还跟着其余的捕快,衙役。

小二连忙将?门板放好,低垂眉眼时,不免露出一丝精光。

掌柜连忙放下手中的算盘,上前来招呼:“官爷、不知官爷怎这般晚了过来,这天昏地暗的,布料的花样都不好看清了。”

——就凭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谁能相信这群人是来看布料的?

捕头冷笑一声,握着腰后插着的大刀刀柄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这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是不是就有几分“无辜”过了?

“谁是来买布料的。”一旁的官差厉声呵斥掌柜的。

“将?你们的人都叫出来,官府办案。”

掌柜的陪着笑脸,想要打听一二?,却被官差蛮横的推开:“在这费什么话,叫你怎么做便怎么做,里头的人都给叫出来。”

“再敢多说什么有的没的,这就将你拉下大牢。”

掌柜的还是原来那掌柜的,也不知道平日都打了好多年的官差们,为什么忽然为难,还这么不好说话。

只好连忙应声,说这就去把人都找出来。

暗桩的人心底自然是有些猜测、忐忑——不是怕真打起来,而是身份暴露,一切部署前功尽弃。

言夙知道大护卫、三护卫和四护卫去办事,却没多问具体,反正他只看最后结果。

这就让剩下的护卫们心里猜测良多。

实际上,言夙只是觉得?自己刚刚做人,哪怕学习过一段时间,哪里能有这些当了几十?年人的人老奸巨猾?

——纯拼实力的时候,他自然毫无畏惧甚至无往不利,但是比较心眼儿,言夙可有自知之明了。

留守在家的护卫:“……”大佬的心思猜也猜不出来。

言夙又上了一趟山,毕竟小土坡上该种上草药了。

剩下的五个护卫倒是想帮忙,总不能全留在家里看家——虽然还有些许洒扫的力气活干,但这么多人的话,总归透着一股大家都想偷懒的味道。

本来在言夙面前就有些心虚,这再“无所事事”,他们心底就更七上八下了。

所以分出两人看家,剩下三人也想跟着言夙去采药。

言夙:“……”这几个人能采药?不说能不能认识吧,反正就算是采到毒草,言夙也是不怕。可要是把草药苗给他刨坏了,那不就是断他钱财?

——别看言夙能捡金子,但是这种事儿又不常有,他还是需要有正经事业的呀。

“你们几个去看看哪些村民家秧苗早成,学点儿插秧技术吧。”言夙道。

撒种这事儿,他能毫不沾土,但是插秧要是在抛投秧苗,还把秧苗直接射在土里……

即便他完全能够保证秧苗不死,还能茁壮成长,但这对村民们来说,未免就冲击力过大了。

——这段时间村里小孩儿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味道。

大人们或许也带着意味深长,只是多少会掩饰一些,没有小孩那么直白、赤.果果。

安排好几个护卫,言夙飞快上山。

之前他还来找过猫爸爸,只是也不知道它到底去了哪里,猫妈妈也不着急的样子,言夙也就没再找。

他原本以为这次上山还能遇上狼妈妈,还特意走了之前那条路线——虽然小丫头似乎很喜欢狼崽子,但言夙还是想再试着跟狼妈妈“沟通沟通”。就那么扔了崽子给他算怎么回事儿?

只是一路都没有踪迹,言夙也不能为了找他在这山里头乱撞,耽误正经事。

“还是先找草药吧。”言夙转了个方向,山上不少地方的草药,他都已经记住,现在就从最近的开始挖起就可以。

也不费多少时间。

刚挖了没两种,言夙要往另外一种药草所在的路上去,就发现前面有一块比两个拳头大不了多少的,某种有些熟悉的东西。

——虽然大半都掩盖在草丛之中,但是言夙是什么眼力?

一眼就能看到,一眼就能认出。

不由想起自己说的“还能天天捡钱吗”那句话,就难免有点想捂脸。

这到底是老天爷的玩笑,还是老天爷的眷顾?

知道他穷,穷的老?天都看不过眼,让他隔三差五捡个钱?

言夙过去将那块眼熟的石头拨出来,比之前那块金矿要小不少,但言夙已经有经验了,这个搓完差不多也是得有七八斤的。

就,很富有。

作者有话要说:言夙:我就觉得,这忽然的富有,不真实,总觉得有猫腻,我怎么可能这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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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来了,一次搞定,还补了点儿,毕竟万小哥不能缺了那二两肉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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