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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他们之外,广宁城中还有管粮通判、抚民通判再加上课税司大使,户部管粮郎中,扎堆在一个没挂牌子的官署一块办公,全都在名义上隶属于山东,这几个民政衙门的三班六房吏役也同样如此。专管各种赋税。
而沈懋学更在意的不是官署,而是儒学,此刻就接了汪孚林的话茬道:“官署多。儒学却荒废得很。广宁卫学里头几乎没个人影,虽说这年头的生员未必都在儒学里呆着。可冷清到这个程度,门子几乎一问三不知,却实在是少见。”
听到沈懋学这话,沈有容虽说连个秀才都没考出来,但家里长辈同辈几乎都曾经当过生员,他自然能猜到叔父在想什么,当即忍不住反驳道:“叔父,话不是这么说。辽东本来就是军户屯田,少有民户,再加上其地苦寒,又不像东南那样富庶殷实,能供得起读书人的人家当然就少。就算是生员,可既然在军籍,就没那么自由。不说别的,当今辽东总兵李大帅,当初不是四十岁还是生员,没钱到京师去袭封世袭指挥佥事的军职。结果还是那时候的辽东巡按御史出钱资助的?如今春暖花开的时候,说不定那些家境贫寒的生员还得帮忙下地干活,未必就真的是荒废学业。”
汪孚林见沈懋学被沈有容这么一顶。却不怒反笑,顿时想到自己和汪道贯当年在丰乐河边相识的情景,说起来汪道贯和他相处的时候,他也常常顶撞汪道贯,两人也不怎么像叔侄,毕竟他这个侄儿很没当侄儿的样子。不过,沈有容总比他要像侄儿些。果然,下一刻,看到叔父但笑不语的沈有容就赶紧赔礼道歉了。沈懋学就开始顺便敲打起了侄儿。旁观的他笑着抓了小北的手,悄悄退到一旁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
自从出了山海关。小北把汪孚林的言行举止都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奇怪:“自从进了辽东。你就一直在打听那位李大帅,怎么,是怕他桀骜滥杀的名声在外,不好相处?”
“我一不是去和这位李大帅搭班子的辽东巡抚,二不是去给人挑刺的辽东巡按御史,三不是分守道分巡道兵备道,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进士,担心什么和人相处?”汪孚林知道小北是在关心自己,可有些事情哪怕是亲近如妻子,他也不能说得太多,当下就笑了笑说,“虽说不能像见戚大帅似的,凭着伯父的名声就无往不利,可想当初叔父巡视蓟辽,辽东一样是去过的,我怕就怕他结下什么冤仇却没告诉我,现在确定没什么过节,我就可以放心了。”
“伯父这么看重你,要真的和人家有过节,还会不提醒你?你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骗我,不说就不说!”
小北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突然耳朵一动,眼睛迅速往另一个方向看去。果然,就只见一行四个人从一条小路拐角处出现,正好和他们迎面对视。头前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颧骨很高,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下颌蓄了一丛浓密的黑须,身后其他三人仿佛像是随从。看到汪孚林这边几个人的装扮时,他明显皱了皱眉,随即就径直大步走上前来。
“你们几个不像是广宁本地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居高临下的口气,沈有容顿时有些不服气,但沈懋学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冒失想要答话的他。因见汪孚林微微颔首,显然是让年长的他来和对方接洽,沈懋学也就没有拒绝,当即走上前去:“我是南直隶宁国府宣城人,今科落第,就带侄儿和几个朋友到边镇走走,也好多些游历。”
“朋友?”来人往汪孚林和小北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他和小北的佩剑上,随即又看向了沈家叔侄,见四人全都佩剑,两个家丁亦是带着兵器,他就哂然笑道,“听说南边的读书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出门也会带剑装个样子。这剑你们会用吗?会用就耍两招给我看看。”
面对这样轻佻的口气,沈有容已经是涨得脸色通红,可看到沈懋学和汪孚林全都没事人似的,就连小北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不由得使劲压下了怒火,心里盼望着叔父用点真本事让对方瞧瞧。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懋学竟是解下剑,送到了那年轻人面前。
“听公子的口气,应该是此中高手,何妨让我等开开眼?”
ps:辽东总兵府究竟在辽阳还是广宁,有多种说法,解释放感言了(未完待续。)
ps:有说法是隆庆元年辽东总兵府就完全从广宁整个移到辽阳,但看相关记载,是“隆庆元年,令冬月移驻河东辽阳适中之地,调度防御,应援海州、沈阳”,而且辽阳是有副总兵的,广宁却没有,没道理总兵都搬到辽阳了,广宁也不留个副总兵守着。参考宁夏等地总兵在防秋之日会移防,所以取的是辽东总兵平时驻扎广宁,冬季去辽阳。广宁和辽阳是辽东两个中心,一般说法是广宁是军事中心,辽阳是政治经济中心,军事要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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