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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图斯,塞尔维利亚之子,离开乱成一团的德鲁苏斯家,先母亲一步乘坐肩舆,回到自家的别墅。
妻子克劳迪娅早早等在门口,上前帮忙为丈夫脱下长袍。
“你大病初愈,先休息吧。”布鲁图斯握住她的手,命奴隶送她回房间。
“好,”抬头偷看了一眼丈夫英俊的面容,妻子的脸颊红得像傍晚的云霞,“我为你新织了一件衣服,一会儿要不要试试?”
男人点头,松开了对方的手。
克劳迪娅比丈夫小十岁,来自克劳狄乌斯·普喀尔分支,父亲当过执政官。她出身高贵,教养很好,人也漂亮,塞尔维利亚非常喜欢这位儿媳。
“夫君吃饱了吗?需要我叫人准备食物吗?”
布鲁图斯摇头,他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今日晚宴,他的位置在凯撒右侧末端,正好看见德鲁苏斯的儿子倒下。
那情景惨不忍睹,得花一个晚上时间忘掉它,才能让食欲重新回来。
“我亲爱的兄弟!”一个瘦削的男子快步穿过长廊,来到中庭。
来人正是妹夫盖乌斯·卡西乌斯·朗基努斯。
“卡西乌斯,这么晚了还来我家?”布鲁图斯十分诧异,“是我的小妹尤尼雅出了什么状况吗?”
“不,当然不是。你的妹妹身体好得很,”卡西乌斯看起来激动又兴奋,上前拥抱了他,“我那么晚来,是有要事跟你商议。”
“别在门口说。”布鲁图斯引他继续往宅邸内部走,穿过花园,来到一处隐蔽的单室。
等所有奴隶离开,他才坐到长榻上。
“究竟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
“你又怎么会这么早回来?是晚宴出了变故吗?”卡西乌斯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眸中闪烁着来自深渊的幽光。
“是,晚宴刚开始没多久就出事了,宾客们都回家了。”
“让我猜猜,是不是凯撒死......发病倒下?一定是他!”
“发病?”布鲁图斯不明所以,否定了妹夫的猜想,“当然不是他,凯撒身强力壮,他就是一头整日想着冒险的雄狮,说不定还能再活五十年。”
“什么?”卡西乌斯犹如一块落入冰水的麻布,整个人都失去了活力,“那是谁倒下了?”
“倒下?我不懂,为何你那么笃定,这次宴会有人倒下呢?”
布鲁图斯脑中迅速掠过十几个猜想,冥冥之中,他仿佛抓到了一根难以发觉的蛛丝,可那根线实在太脆弱,一碰就断。
妹夫神色异样,低头坐在一旁,始终没有回话。
“卡西乌斯?”布鲁图斯又唤了一遍妹夫的名姓,突然发现对方额头上结出了细密的汗珠,宛如晶莹的石榴籽。
“好兄弟,你究竟对我瞒了什么事?”他双手抓住瘦削男人的肩膀,摇晃了两下。
“谁倒下了?”卡西乌斯回过神来,挺直了腰背。
“德鲁苏斯的儿子。”
“他有没有吃什么东西?”
“盖乌斯就坐在我身前,脸色始终不好,也没有胃口,主菜刚端上来,他就上吐下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看起来简直要死了。”
“不可能啊,他没吃东西怎么会......”
“什么?”听到对方的喃喃自语,布鲁图斯立刻提高了音量,“吃东西才会这样?是食物导致了这种状况吗?”
“谁知道呢?”卡西乌斯拒绝回答,“先不说这个了,你真的甘心为凯撒效命吗?”
“你作为共和国国父布鲁图斯的直系子孙,怎么能向暴君屈服?”他转移话题,反过来质问道。
“我母亲爱凯撒,凯撒也爱我母亲,而且,他信任我,对我也很不错。”布鲁图斯松开抓住对方肩头的手。
“爱?凯撒是所有女人的男人,所有男人的女人!你居然觉得他爱你母亲?还认为他信任你?太可笑了,当初你可是果断背叛了他,投靠庞培!”卡西乌斯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从喉咙深处挤出一阵咳嗽般的轰鸣。
“庞培早就死了,罗马需要和平与秩序。”
“和平?暴君只要多活一天,和平就不可能存在!”男人瘦削的面颊再也包不住两只愤怒的眼睛。“他怎么是暴君?他宽恕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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