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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入幕之宾不计其数,就连权臣,也是有的。因此坊间称他为——“千金花魁”,花魁姓傅,名月沉。

他原本是一位将军。

只是战败了。

·

时光飞逝,距“钦州之役”已过去一年,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将军仿佛很遥远了,只剩下艳名远扬的“千金花魁”。

清倌所里,竹木做成高阁,铜钱堆叠锦衣,红纱掠影,暗香浮动,处处奢靡,处处纸醉金迷。

夜已深,寒月伶仃地挂在枝头,仿佛蒙尘般光华黯淡。

冷风吹开了窗户。

傅月沉再次从噩梦中惊醒。

他低垂着眼眸,去看自己的双手,洁白无瑕,修长如玉。

既没有梦里满手淋漓的鲜血,也没有战场上磨砺的痕迹了。

来这儿一年,曾经的将军就被豢养成金丝雀,只剩下取悦别人这一条活路了。

青年颇为不屑地动了动唇角,去看窝在华贵地毯上的猫儿,质问道:“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所以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从婴儿开始,长至二十一岁,刻板地践行着傅月沉这个原有的人设,甚至还要按着人设原有的轨迹,来当他妈的花魁。

真是给爷气笑了。

傅月沉唇角的笑弧有些邪气,眸却波澜不惊道:“什么落难将军,我就不能做我自己吗?”

猫儿这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慵懒道:“你没积分啊。”

千辛万苦打工攒下来的家当,全用在兑换不死药上面了,所以想打破人设,OOC,想都别想。

“而且,这个世界的你,长的最像原来的你,知足吧。”

猫儿话落,又闭上眼睛。

“呵,除了干饭就会睡觉是吧?”傅月沉好看的眼角抽了抽,微愠道:“既然认识原来的我,那你总得偏心我一点。”

多想想办法,让我挣积分。

“我不是给你开了支线任务,让你挣外快,你自己不要的。”猫儿眼皮都懒得抬,它已经偏心得不能再偏了。

“你还好意思说?”傅月沉忍住想要骂骂咧咧的冲动,怕崩人设,只清清冷冷地控诉:“当众跳女团舞?穿黑丝表演?……这就是你的支线任务?”

“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猫儿动了动小鼻子,意味深长道:“月沉啊,你得好好反思反思自己的人缘。”

“嗯嗯,听你的。”

青年微笑,皮笑肉不笑,他转过头,爷爱咋咋地。

身后猫儿摇摇尾巴,这就是傅月沉呀,满口答应,绝不兑现。

说好的小鱼干,都欠了八百条了。

猫儿打了个哈欠,胡须轻颤,监督道:“傅月沉,起来干活了。”

清倌所里,昼夜颠倒,寻常百姓安睡的时间,恰恰是达官贵人夜生活的开始。

作为花魁,必须去撑门面。

要知道,楼下大厅睁着眼睛翘首以盼,不惜秃头的熬夜少女们,可都是为了傅月沉来的。

美色惑人,秀色可餐,这是他现在唯一仅剩的那点价值,是可以被买卖,以及随意轻贱的。

这要搁旁人恐怕受不了,但是傅月沉,他习惯了,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没有可怜的自尊心了。

什么都可以随便,只要给钱。

青年敛了敛长睫,雪白的中衣外罩上了一袭轻紫薄衫,他身高腿长,随便穿穿也气质绝佳。

至于漆黑如云锦的长发,青年只随手拎了截玉带,修长手指插入发间,很快就束好了发。

翩翩公子,世无其二。

可如果细看,就会瞥见他那双瑞凤眼底的薄情,和漂亮唇形也难掩的傲慢,这样一个人,偏偏眼角生了颗泪痣,非要勾人。

没办法,毕竟是伶人嘛。

他背负起长琴,气质清然若雪,仿佛背的是柄锋芒毕露的长剑,轻易就擢取了大厅里所有的目光。

贵族少女们精心打扮,试图争个高下,却不知道,在青年眼里,她们都是明晃晃的真金白银罢了。

等等,好像有一个人不同。

她格外的闪。

钱,钱,钱,傅月沉在心底默念,他对上女孩子弯成月牙般的双眸,点点头,礼貌又矜持的回以微笑,把海王的精髓拿捏到极致。

如果美貌是利器,傅月沉眼角眉梢流转的光,就足够杀人。

可是奇了怪了,其他少女纷纷沦陷的时候,那笑起来像太阳的姑娘,眼神仍旧清明。

就那么干干净净的,不带着一丝世俗的谷欠望看过来。

他怔了怔,多看了一眼,看见了女孩子颊边、甜得腻人的梨涡。

傅月沉想起来了,她叫四喜,天启现任的首富之女。

是个小富婆。

“那你必须,是哥哥池塘里的鱼了呀。”

傅月沉有些恶劣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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