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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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大好，透过雨过天青色的春纱，照在软塌上。

中宫来的小宫女将皇后娘娘交代的东西小心递上，躬身退下的刹那，不舍的往里间睽视一眼，瞧见那依稀的人影正懒洋洋的歪在那里，耳朵根子一红，循循离去。

彭嘉福捧着那盒小食，呈上。

“是皇后娘娘亲手给您做的芙蓉糕。”

白瓷盘子中，摆着六枚粉贝，用上好的一朵芙蓉花盛展。

好看归好看，只是也太过精巧。

皇上自登基起，就心在勤政，不沾酒色，不迷奢华。

一年到头，兢兢业业的从不敢惰怠，除了三节六寿在仁寿宫与太后共乐之时，会小呷几盅，吃醉了酒就往中宫小坐。

其余时候，鲜少踏足后宫。

自有了太子之后，皇后娘娘就将一片热忱放在了独子身上。

从吃穿用度到夫子、辅臣，皇后都恨不得亲自审度过问。

太子四岁开蒙，挪居东宫，中宫的关怀，十数年如一日的，殷勤备至。

秦德泽看了一眼装饰，华而繁俗，敷衍的拿起一个来吃，咬了两口，就随手放下。

彭嘉福知道，这是主子不爱，又不好抚了皇后娘娘的心意。

慌忙让人奉上清茶，伺候着主子起身漱口。

任彭嘉福给他擦手，秦德泽懒懒的眯起了眼睛，迎着外面艳艳的太阳望去。

盛夏，就要来了。

他弯了弯唇角，语带讥诮：“人送到了？”

彭嘉福马上反应过来，说的是把那小宫女送去大理寺的事情，连忙回话。

“张大人亲自接去的，连带着那物证也收下了。”

“张天义？”漂亮的鼻子瓮了翁，那张天义他是知道的。

为人平庸无能，却极端痴迷于官运仕途。

得老天偏爱，家里有个如花似玉的亲妹子。

他亲自保媒拉纤，送了妹子去宋王府，给那耄耋年岁的老王爷做了个老侧妃，攀附了荣王府，这才在京城站稳了脚步。

又长袖善舞，精于人事往来。

凭着裙带关系，蝇营狗苟的爬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

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又加官进爵了？

彭嘉福解释道：“宋大人的嫡母上个月没了，皇上准他丁忧，吏部就荐了张大人补了空缺。皇上那儿说的是暂代行职，等日后宋大人丁忧回京，说不定还要官复原职呢。”

秦德泽皱眉，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中冒着一丝不悦：“皇上怎就准了宋志平回家丁忧？”

宋志平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论起忠君，他比宗正院的康王爷还要迂腐得厉害。

皇上的话，堪比天命。

于上位者而言，这样的人，用起来最放心不过。

况且宋志平那嫡母远在平江府，又不与他多有往来。

他亲娘都接到京城养老了，给一个就差没断了关系的嫡母，奔哪门子的丧？守哪门子的孝？

彭嘉福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音，附耳几句。

秦德泽眼睛明亮，惊奇道：“真的？”

“也是谣传，但那天御书房收拾的小太监说，屋里的东西碎了一地，连那副《五谷丰登图》，都被砸出来的杯子溅上了水渍。”他眉眼拢起，“主子您也知道，皇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这么大的火气，七八年也是少有。”

虽然平江府的事情，没有一点儿风声传出，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是最能知道主子心思的了。

秦德泽蹙眉点头，“平江府那边闹得属实猖狂，皇上动了心思也是应该的。让咱们的人收敛着些，宋志平是个白面黑心的，在他跟前可没有那么多情理讲。到时候犯到了他的手里，别哭着喊主子不救他们。”

彭嘉福点头应下，正要出去吩咐，又被喊了回来。

秦德泽正盯着桌子上的那个碧蓝的陶瓶，欲言又止的，好一会儿后，厌烦的摆了摆手。

“没什么事，下去吧。”

太和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