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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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离得这么远，看上去确实与传闻中?一样，关系不怎么融洽嘛。心中?这么分析，凉也面上维持着笑容，抬手请他们坐下。

森鸥外给自?己斟了杯茶，虚虚叹气：“凉也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又要去那荒无?人烟的山里请什么国师了。”

凉也低头?也喝了口茶，警惕回答：“不碍事。”

“陛下下次可不能陪中?也娘娘一起胡闹了，虽说陛下允许娘娘在宫中?养马，可也不该玩得一身汗还去吹冷风，你说对吧，福泽殿下。”

凉也把这段话细品了一番。

听上去是在担忧他的身体，实则是在给中?也使绊子。

看来森鸥外与中?也并非一路人？

被点名的福泽谕吉撩起眼皮，余光扫过森鸥外笑得意义不明的脸，沉声?回答：“少年心性，爱玩是正常的。”

停了一下，福泽谕吉继续道：“陛下与娘娘情深，是件好事。”

看中?也与芥川打?了几日?都想冲进凉也寝宫的疯样子，应该可以考虑降低对中?也的警戒。

福泽谕吉思索，不打?算给森鸥外继续聊这个话题的机会。

“此番进宫是为?了商议陪同陛下入塔的人选。”

凉也皱眉：“阁老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去。”

森鸥外：“规矩是这样，但陛下身边总是需要个照顾的人才行，想必国师也会体谅。”

福泽谕吉颔首赞同。

见他们都是这个意思，凉也也只能点头?：“那人选……”

让我听听你们的意见，看看你们的势力里还有?谁。

福泽谕吉：“中?也娘——”

森鸥外：“中?也娘娘疏忽对陛下的照顾让陛下几日?下不来床，怕是担任不了这样的责任。”

原来如此，之前的那段对话目的竟然在这里。

还以为?只是想踩中?也一脚，原来是森宰相想要安排其他人待在自?己身边。

凉也心下有?了判断，再看福泽谕吉时，发?现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不明显的懊悔。

凉也不动声?色：“看宰相的意思，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森鸥外笑了起来：“不敢替陛下做决定，不知将军有?没有?什么意见？”

凉也心底冷哼，老狐狸，果然不会轻易暴露他那边的人。

他身边说得出名字的人也就那几个，除去被森鸥外首先拒绝的中?也，福泽谕吉身边的乱步，那就只剩下敦、太宰和?芥川了。

是他们三个人之中?的某一个吗？

刚刚判断中?也与森鸥外大约并非一路人，现下推荐中?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中?也确实不能妥当?照顾好凉也。福泽谕吉垂眸思考，乱步他是放心的，可乱步自?己都需要照顾，还有?谁能够担此重任又与森鸥外不和?呢。

福泽谕吉犹豫，沉默了半响，不破不立。

“太宰在陛下身边待了许久，应当?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一出，凉也反倒想要反驳，他下意识地看向森鸥外，发?现森鸥外的眉头?也在蹙眉，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

这下他反驳的话到了嘴边，不得不咽了下去。

森鸥外的表情究竟是在苦恼这个人选不是他心目中?的那个，还是说他现在的样子只是在做戏呢？

太宰治又为?什么被福泽谕吉信任？他们之间难道也有?什么秘密？

不过事已至此，太宰治与凉也一同进国师塔已经板上钉钉了。

听闻这件事的中?也当?即爆炸，开始琢磨现在去把太宰治暗鲨了还来不来得及。

“为?什么是那个家伙跟你进山里！你就不怕他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把你推到山崖底下去吗？！”

中?也愤怒地拍桌子，差点没把凉也桌上的小瓷杯弹出去。

凉也连忙护住面前的这套瓷器，这可是套品相完美的裂纹瓷杯，可不能被摔成真裂了。

“你干嘛护着这破杯子！火烧眉毛了你都不着急的吗？！”

“急啊，”怎么不急，凉也叹气，他也怕太宰治会对他出手的嘛，可是如果太宰治真要做对他不好的事情，老早就得手了，哪还要拖到现在，“要是乱步在就好了，还能让他去探探福泽将军的口风，问问他为?什么推荐太宰治。”

中?也冷笑：“你该不会觉得跟太宰治一起去山沟沟里很?享受吧？”

凉也：我觉得你今天也喝多?了。

他趴在桌上，又叹气，觉得人生无?望。

“还有?个法子。”中?也思索片刻，掀了凉也的床单。

凉也：？？？

连忙冲到床上趴好，防止中?也连带着他的床垫一起掀了，露出床下面那些惊人的东西。

“你做什么？”中?也眉头?一皱，抱着床单摊在了衣柜前，扯开柜子就开始往床单上扔衣服。

凉也目瞪口呆：“你又做什么？”

中?也解释：“他们在你这里也备了我的衣服……反正就是出于那种目的——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又不是我要他们准备的！”

耳廓发?红，中?也咬牙切齿，干脆转身专心收拾他的衣服：“收拾我那里的衣服就太明显了，会被他们察觉到意图，我把你这里的带走，等你进山那日?我跟在你后?面，防止太宰治真的对你下手。”

凉也还沉浸在宫人们竟然在他的衣柜里放了中?也的衣服这件事带来的震撼上。

只见中?也的动作一顿，提着一件外袍，瞪了一眼凉也，唤道：“来人。”

凉也后?背一凉，觉得那袍子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只能眼睁睁看着宫人们推门进来，在中?也面前低下头?。

中?也皱紧眉头?：“这是谁的衣服？”

宫人一顿，小心翼翼抬头?瞄了一眼，立刻又低下头?，开始发?抖。

抖得颇有?一种“啊！我要死了！”的悲凉气势。

中?也冷笑：“太宰治的吧。”

凉也差点鼓掌叫好，这你都认得出来，看来是对太宰治恨得深沉。

宫人欲哭无?泪视死如归地点头?：“是、是浣衣房的宫人一时不差，将陛下的衣服与太宰先生的衣服一同送了过来。”

中?也看似冷静了一些，继续问：“那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衣服会一起送。”

“……”宫人求救的目光投向凉也。

凉也已经半个身子踏出房门，准备溜为?上策，这下可好，直接逮了个正着，被提着衣领拎了回来。

中?也：“说！”

宫人差点跪到地上，只能语速飞快的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陛下病好后?与太宰先生一同沐浴嬉戏宫人们将湿掉的衣服一同收走忘记分开。”

“病好之后?沐浴嬉戏，”中?也平静地复述这几个词，被气得笑了出来，“嗯？躺了三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他一起去洗澡？”

“你倒是挺有?雅致的嘛？”

凉也同样欲哭无?泪，开始怀疑这衣服是不是太宰治趁他不在的时候塞衣柜里的。

“我可以解释！”

“说。”

“我那天一个人洗澡，他以为?我在里面泡晕了，就跳下去把我捞起来，再没有?别的了！”凉也实话实说，企图自?救。

中?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一只手臂把凉也牢牢扣在身前，转头?望向宫人：“陛下说的属实？”

宫人小鸡啄米般点头?，连连称是。

“那太宰治花了多?久救陛下？”

宫人掰着手指，迟疑：“好像、好像不到半个时辰？”

完了。

半个时辰，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凉也放弃挣扎，挂在中?也身上装死。

中?也又被气笑了：“不到半个时辰，太宰治不太行啊，这样你也能满足吗？”

你听听你在说什么话？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不到半个时辰，什么不太行，我凉某人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凉某人清清白白的身子，容不得任何?人玷污！

“芥川——！！”

头?顶传来闷闷的回应：“在。”

中?也捏住凉也的脸，捏得凉也两颊都泛红了：“他打?得过我？找他求救还不如说点好听的向我讨饶，知道吗？”

“打?不过就智取，”凉也亮牙，想咬中?也，可惜被他手快躲过去了，“芥川！去找福泽将军！就说他再不来中?也就要把太宰打?死啦！！”

几日?后?。

国师塔下风月交加，凉也和?太宰治一起从轿子里下来，打?了个寒战，踏进雪地里。

凉也缩着脖子，靠在树下站了一会，看着自?己呼出来的白雾瞬间在风中?消散，忍不住一阵哆嗦，往太宰治的身边靠了靠。

他穿得很?厚实，连披风也是用草原的兽皮所制，恐怕再也不会有?比它更能挡风遮雨的东西了，可凉也还是觉得寒气扑鼻，骨头?深处都冷得发?疼。

太宰见凉也冷得厉害，只能让凉也面对着自?己站好，他再挡在凉也身前，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再把凉也裹一层。

凉也躲在太宰治身前，手捧在嘴边，用呼出来的热气取暖：“这里这么冷，后?悔跟过来了吧。”

太宰治笑了笑，掌心盖住凉也的手：“我不跟来，你要是冷死在路上了怎么办。”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抱歉抱歉。”

虽然说着道歉的话，可太宰治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歉意的样子。

他们等了又等，都没等到国师出现，无?奈只能靠多?年前国师留下来的一张地图，慢慢寻找上山的路。

好在半山腰有?间破旧的小亭子能供他们休整一二。

太宰治把拎着的小包放在身侧，扫开一片雪，找了个风小的地方席地而坐。

包里是宫人们给他准备的吃食，若是放在话本?里，一定都是些干粮包子了，可宫人们都是捡好的装，比如还在渗着汁水的烧鸡，炸得油而不腻的肉块，用油纸包裹好，打?开之后?热热还能香喷喷的吃掉。

毕竟国师这个职业一听就是修苦禅的，指不定山上连咸菜都没有?，天天吃馒头?喝粥。

凉也把烧鸡从包里翻了出来，掀开油纸，看到已经凝固在肉上的油脂，深沉地叹了口气，将油纸重新包好。

太宰治眉梢一挑：“想吃？”

凉也眼前一亮，可怜兮兮点头?。

“好吧，”太宰治把包裹放在凉也旁边，往四周看了看，挑了个方向，“我去捡些干柴，你在这等我，不能轻易乱跑，小心被山上的熊瞎子叼去当?过冬的口粮。”

凉也哼了一声?：“你骗小孩呢？”

顺手把暖烘烘的围脖取下来，挂在太宰治的脖子上，犹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雪太大了看不清路，太危险了。”

“放心，只是在周围走上一圈而已。”太宰治摆摆手，没过多?久身影就消失在那片白茫茫里。

也不知过去多?久，靠在亭子的石凳边的凉也被头?顶砸下来的雪球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在严寒之中?竟然睡着了。

他迷茫地把头?上的雪拍干净，往四周看了看。

大雪已经快把他们带来的小包裹掩住了。

“太宰？”凉也小声?呼唤。

良久，无?人回应。

凉也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蜷缩太久腿都麻了，一下子倒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

“太宰！喂！”

“太宰治——？！”

周围除了风雪声?，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凉也的大脑一片空白，慌张到快要失去行动能力。

该不会、太宰治该不会真的被熊叼走了吧？！

不对，他这么机灵的一个人，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正在看自?己笑话！

“太宰治！你别躲了！要是被我找到，你就完蛋了！”

“太宰治我让你不要躲了！”

“你出来啊！”

凉也咬牙，眼眶一阵一阵酸涩，在小亭子里转了几圈，终于找到了几枚还没有?没完全被雪覆盖到脚印。

太好了太好了。

强忍着泪意，凉也跟着那丁点儿?的踪迹，朝着太宰治离开的方向走去。

山上的雪层堆积，凉也捡了个树枝，每走一步都得往前探一下，以免踩进看不见的深坑里。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滑坡的痕迹。

越看越像是太宰治留下的。

凉也小心翼翼地靠近，匍匐在地上，向坑的位置呼喊：“太——宰——治——”

一边喊一边咳得撕心裂肺。

“太宰治！在这里的话就出声?！”

“求、咳咳咳，求求你了，发?出点声?音吧……”

正在绝望之际，凉也的耳朵动了动，他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好像、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

凉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小心挪动。

他没有?找到之前用来探路的木棍，只能用手一寸寸地将面前的雪推开，确认前方还有?路。

指节冻得生疼，整个手都快变成紫色了，凉也才找到那股动静的位置。

是一处山崖。

山崖边狂风大作，隐约能够听到石头?有?节奏的敲击声?。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陡峭了，如果不探头?出去，根本?就不能确认底下的情况。

凉也咬牙，在山崖边缘颤着声?音呼喊：“太宰治！是你吗？”

敲击声?突然停了下来，很?快又换了个显得轻快节奏，简直跟太宰治那吊儿?郎当?的语气一模一样。

凉也心下一松，不料就是这么一瞬间，他的手下一滑，整个身体竟然就这样直直坠出山崖。

凉也：！！！

失重感来得太过突然，他连发?出惊呼的反应时间都没有?，心脏猛地收缩，耳边全是轰隆隆的声?音，彻底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直到他的背后?终于再次触到实体，以及背后?传来的一身闷哼。

太宰治有?些沉重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他垫在凉也的下面，与身下的积雪一同成为?了保护凉也的防线。

幸好这处小平台距离上面不算太高。

太宰治紧紧抓住凉也的手腕，防止他再往下滑。

“咳咳，唉，”带着微弱的笑意，太宰治虚弱道，“还想着等你找人来救我呢。”

凉也仍旧没从之前的惊慌中?回神，大脑仿佛被卡住的齿轮一般，僵持在原地。

他从地上坐起来，呆呆地看着平躺在地上的太宰治，眼中?的热流终于控制不住，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落，将雪地都砸出了一个个小坑。

这是太宰治第一次看到凉也哭的样子。

与其他小孩那种嚎啕大哭不一样，凉也哭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泪珠一串串地溢出来，抿着嘴，哭到快要呼吸不上来了都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他的身体一抽一抽的，委屈得鼻子眼睛都红通通。

看着……

看着确实很?让人心疼。

太宰治在心底叹气，撑着疼痛的身体，向凉也张开手臂。

那哭得不声?不响的小孩就这样挪到了他的怀里，浑身发?抖，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哭到他肩膀都感受到了湿意。

等到太宰治把这个小孩环在胸口，拍拍他的脑袋，小孩才发?出了唯一一声?抽泣。

“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凉也的鼻音很?重，太宰治看着天空飘落的雪花，漫无?目的的分析着。

他向来习惯去分析眼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大到森鸥外一句暗示性的话，小到从他面前路过的陌生宫人。

现在也是，他听着凉也的声?音，就能轻易分析出怀里的小孩是真的伤心了。

太宰治其实觉得自?己是不太会安慰小孩子的，特别是正在哭的小孩，但是没办法，他不想让他继续哭了。

所以他轻轻侧头?，在安静流眼泪的小孩耳尖上印下了一枚轻吻。

“乖，不哭了。”

“我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是这样的，今天开始出售宰股，有人需要来一份吗？（探头

顺便小小声：评论过50就加更3k，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