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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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间十分狭窄，堆放着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昏黄的灯光倒是十分宁静。墙角有个黑洞洞的管道口，那是以前的排水口，已经弃用很久了。傅雨城拉出一张破椅子：“坐吧。”

许悠悠坐了下来，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语气带上了哭音：“雨城哥，我给你带的蒸糕……全都压坏了。”

傅雨城低头一瞧，油纸里包了一块黑乎乎的蒸糕，被压得乱七八糟的。

许悠悠的厨艺，和她姐姐的厨艺一样出名——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傅雨城硬着头皮，拿起一块蒸糕放进嘴里，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拼命咽了下去，强颜欢笑道：“……唔，好吃。”

女孩破涕为笑：“真的吗？上次我做给阿龙和汉斯吃，他俩都吐了。下次，我还做给你吃，再也不给他们吃了！”

“咳咳咳，不用了不用了。”傅雨城差点一口水喷出来，赶紧转移了话题，“悠悠，你瞧，这是什么？”

许悠悠睁大了眼睛：“小蜥蜴！”

不知何时，傅雨城的胳膊上，竟然爬上了一只鲜红色的蜥蜴，正在对着傅雨城摇头摆尾，看起来十分机灵。

这只蜥蜴足有大半尺长，实在算不得很“小”，但如今的变异巨蜥大多二三十米，相比之下，这只蜥蜴就十分袖珍了。

“这只小东西，是我几个月前发现的。”傅雨城指了指角落的洞口，“它应该是从排水口爬进来的。”

许悠悠好奇地逗弄着小蜥蜴：“这是什么品种啊？”

傅雨城挠了挠蜥蜴的小脑袋，蜥蜴轻轻蹭着他的手指，似乎十分享受：“有点儿像变异红蜥蜴，我也不大确定。这小家伙长得特别快，上个月还只有指头大。”

“你喂它吃了什么，长得这么快？”

“呃，我就随便喂点儿鸡食。你要不要试试？”傅雨城从兜里抓出一把干玉米粒。

“要！”许悠悠欢呼一声，她接过玉米粒，小心翼翼地扒着傅雨城的胳膊，一颗一颗地喂着上面那只小蜥蜴。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楼梯间门口响了起来。

小蜥蜴受了惊，哧溜一声钻进了通风管道。

傅雨城惊喜地站了起来：“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来者是个十六七岁的清俊少年，正微微蹙眉望着他。

少年的个子十分高挑，整个人显得纤瘦而结实，一张素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越发衬得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有种冷冷淡淡的疏离气质。

他背着一个沉甸甸的背包，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刚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来得及放下东西，就直接赶来了这里。

这个少年，自然便是白漠了。

白漠轻轻垂下眼眸，盯着对方的手臂——这条手臂，刚才被那个女孩亲密地扒拉着，两人还有说有笑的。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酸酸的，又涩涩的。

本来，自己加班加点地提前完成了检修工作，回来之后连包也没放，就直接赶来了这里——工作间隙，傅雨城喜欢在这个楼梯间里偷懒，这是他俩的秘密基地。

可是这个人，他竟然把那个女孩带了进来。

这两年以来，在傅雨城的悉心指导下，白漠对精神力的控制，已经非常出色，再也没有失控过。可是就在刚才，他的指间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又凝起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就连白漠自己也不明白，这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情绪，究竟是从何而来。

“阿漠，你回来啦。”许悠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白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雨哥，你怎么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傅雨城耸了耸肩：“哦，悠悠她有点儿不舒服，我就带她来这里，稍微休息一下。”

白漠盯着他：“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傅雨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上前拎起对方的背包：“靠，你这包怎么这么沉，都装了些什么破玩意儿……还愣着干啥，走呗。我今天上午的活儿都做完了，咱们一起回去。”

白漠的脸色终于稍微缓和了些：“嗯。”

傅雨城又转头望向女孩：“悠悠，你跟我们一起出去吧，回女工宿舍好好休息休息，下次不要再一个人来了。”

“哦。”许悠悠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把许悠悠送回负28层的女工宿舍之后，两人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负35层309号双人宿舍。

进屋之后，傅雨城拎着背包看了半天，实在找不到放包的地方。

他犹豫了一下，只得把白漠的背包靠墙放在地上，神色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呃，小漠你不在的时候，工厂里的事情比较多，我这一忙起来，就……就稍微有点儿乱。”

白漠环视着这间小小的屋子，床铺和椅子上堆满了乱糟糟的衣物，五斗橱上是一层厚厚的积灰，显然很久没有打扫过卫生了。

虽然凌乱，但是很熟悉，也很安心。

没听见对方说话，傅雨城有些心虚地扒了一把头发……白漠这小子，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毕竟他离开的时候，这屋子可是干干净净的。

他又转念一想，自己也算这小鬼的半个监护人了，凭什么要这么怂啊？！

傅雨城转过身，正要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辩解，却直直撞进了少年琉璃一般沉静的漆黑眼珠。

他微微一愣，对方已经一步跨了过来，一双尚且纤细但是结实有力的手臂狠狠搂住了他：“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