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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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百里胸口堵了一团郁结之气，转身要走。离王的大笑从身后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够之后，离王才不急不忙地开口，他勘破了顾百里的心思：“傻萝卜也不算痴情错付，原来驸马心中也是有她位置的。”

为了虞淮安危，顾百里不惜暴露于林间隐蔽的位置。

顾百里脚步一顿，只听离王自顾自道：“当年母妃因傻萝卜落水被废，我从无怪她意思。后宫斗争从来与朝堂一般凶险，我不恨幕后指使之人恨一个也因此差点丧命的萝卜头？她却自认愧疚，追着我身后巴巴致歉。呵，是皇帝将她养得太好，才养出这样天真烂漫的性子。”

顾百里不知离王此话目的，却因字字与虞淮相关，舍不得挪动脚步，只紧紧地凝着离王，不算太有耐心地等他继续说下去。

离王愤恨地与顾百里对视：“你让厉邵击鼓鸣冤，让她在全天下落了个没脸，你配欢喜她吗？我与傻萝卜看似恩怨，旁人又怎懂我与她兄妹之情！你以为我放松蒹州让你趁虚而入，当真是你声东击西这一计漂亮？我呸，这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之所以没顾上蒹州，全是因为我一门心思在查是谁动了虞淮的玉符，是谁让家将往将军府行刺，是谁妄图嫁祸虞淮令你们夫妻二人生嫌！”

顾百里心里骤然一跳。

离王越发不掩饰面上厌恶：“为何你顾百里查到顾芊芊知道玉符用处就停了手！归根结底，你信不过虞淮。当年我略施小计，让你听到她和皇帝的对话，你便冷落她三年，不也是信不过她吗？连信任都没有，何谈欢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顾百里看着离王这癫狂模样，终于明白虞淮时不时的口出狂言是跟谁学的了。

他在离王身上见着了虞淮的影子，三日前，虞淮决绝的背影又于脑海中浮现。

“不是信不过。”顾百里终于开口，音色冰冷一片将本来就阴冷的诏狱冻成了冰窖：“是不敢信。”

他手里有十万赤军，他不能负亡父亡母遗志，他要对其负责。

虞淮是崇安帝之女，他怎能轻易相信。

只是现在，他愿意尝试着去相信虞淮。

这些情绪，顾百里没必要和离王讲，亦没必要和任何人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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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进将军府的虞淮不知顾百里心理变化，她紧紧盯着薛忍：“真的是那位沈大公子？”

薛忍跪着道：“奴不敢欺瞒殿下。”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虞淮让薛忍去榻上躺着，感叹道：“我只是太震惊了。”

沈大公子，沈勿，字无穷。

大梁有何人不识君？

沈家几代前出过一个太后，还出过一个为大梁鞠躬尽瘁覆面具杀敌的国舅爷。大梁史记有记载，当时大梁国姓为‘谢’，这位谢先祖后宫无一人不说，到了晚年时更是对皇位不屑一顾，但帝位总要有人继承，谢先祖便收养了一义子，不仅传位义子，还赐姓‘虞’。

虞有欺诈之意，更有‘尔虞我诈’之词。

是这位谢先祖对皇位的憎恶，亦是对义子的警示。

谢先祖把江山拱手让人之举震惊朝野，是这个沈家帮着谢先祖力排众议。

于是大梁国姓就成了‘虞’，虞淮也就成了尔虞我诈·淮。

沈家也因此弃官从商，去了江南做生意。

真正的皇亲国戚做到这份上，叫崇安帝如何不感恩。

只是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在大梁最次，崇安帝暗里为这个沈家生意保驾护航，甚至还想将沈家御为‘皇商’，直达天听既富且贵。

虞淮及笄那年还真的听说过沈大公子姓名，当时这沈家的大公子来了宫里，直言让崇安帝不要掺和生意，沈家无意挟恩更不想崇安帝落得个不公正的名声。

虞淮还听说，这位沈大公子才绝千古，崇安帝不忍人才荒废欲留他为官，沈无穷只说了一句话：

‘君子之才华，玉韫珠藏，不可使人易知。’

张狂嚣张得恰到好处。

虞淮没见过这位沈大公子，但沈大公子来京一趟却留下诸多传奇。

一句话点破即将关门大吉的百年古店，受了沈无穷指点的店铺第二日便客源不绝。

还有那被沈无穷精改过的昆曲儿，直至今日在京城还大火着。

那些见过沈无穷的人都说：“沈大公子？那可是比仙人还洒脱的公子啊！”

虞淮挠了挠脑袋：“这…我何德何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