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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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邵没听出顾百里声线里那丝若有若无的疑惑，拱手答道：“依属下来看，长公主绝不似外表那般纯良。今日长公主前来，还带了家将，那些家将就隐在军营外，单是这点便知长公主其人城府颇深，也……也断然没有说的那般热爱大将。”“花言巧语，巧言令色。”顾百里收回视线。

“属下正是此意。”

“殿下透露玉符用处之人查得如何？”

厉邵顿时露出窘色。

“说！”凌厉的眼风射去。

厉邵“咚”地跪下：“是……是大小姐。”

顾家大小姐顾芊芊，顾百里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顾百里把玩银针的动作停住，面色沉郁不发一言。

厉邵以为顾百里是惊讶这消息便道：“就算殿下向大小姐透露过玉符作用，但大小姐怎会害将军呢，其中必有误会。”

这话便有些讽刺，当时虞淮也说过相同的解释，但厉邵不信。

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陡然在顾百里心中散开，连舌尖都蔓延出古怪的滋味。

他低头看着银针。

所以哪怕被诬陷谋杀亲夫，虞淮也没有将这事托出。

为什么？

怕伤了他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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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淮在回公主府的车架里颠了一会儿，颠簸晃动窗帘，京都的繁华现了一角进来。大街小巷阜盛人烟，叫卖声不绝于耳。

她抹了眼泪，委屈得不行。

方才婕玉告诉她，鸡蛋羹确实会让银针变黑。

什么缘由说不上来，只说厨房的人都知道这点。哪怕是宫里的御膳房，在某些时候都不会主动以鸡蛋烹菜，因为不能解释银针变黑的缘由，若叫主子们误会了，那才是跳进黄河都说不清。

虞淮无比后悔，做什么鸡蛋羹，猪蹄它不香吗？

回到公主府，虞淮见到等候在大门外的一众家将。

不是公主府的家将，虞淮认得他们的着装，是礼部尚书府中的。

顾百里的妹妹顾芊芊嫁的便是礼部尚书嫡长子。

这一众家将为首的那个名薛忍，因为长得眉清目秀，更显面上的尴尬之色。遥遥见着公主车架便朝虞淮拱手行礼。

等虞淮下了车马，薛忍硬着头皮道：“请殿下清点。”

在他们之后是一箱箱从尚书府抬来的红木匣子。

“清点什么？”虞淮问。

薛忍便开了一箱，请虞淮过目。

虞淮朝箱子里看了眼便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嗡嗡作响。她这个小姑子心气高脾气大，虞淮为了讨好，哦不是，结交顾芊芊，隔三差五就会让人备些礼送过去。

这箱子里装得就是她送出去的礼。

虞淮头疼道：“送出去的物件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辛苦你们再抬回去吧。”

薛忍面露为难之色，埋着头不敢看虞淮：“少夫人吩咐奴，务必让殿下清点。若殿下执意不肯收下，少夫人说了，殿下的命令无人敢违，只叫奴才等人不必再回府了。”

虞淮叹气，一旁的婕玉有些不乐意：“你家主子既知不可违殿下命令，却又搞出这样的事来。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各家关起来们操心各家事，咱们殿下也管不到你们尚书府里去，你们主子要怎么罚你们，那是你们尚书府的事！”

薛忍不敢说话了。

虞淮拉住婕玉，上前去查看匣子里的物件。

刻‘玉堂富贵’的金笄，这是顾芊芊及笄时虞淮送的，顾芊芊笄礼时发间戴的就是这支金笄。

喜鹊登枝花样的青玉籽子，这是顾芊芊出嫁时虞淮送她的，寓意喜上眉梢，顾芊芊说过很喜欢。

金步摇、珠钗、翡翠珠链……还有锦褥对设、罗裳、披肩。

上到珠钗细软，下到藏红花人参灵芝这类珍贵药材及吃喝的茶叶都送了回来。

虞淮越看越心惊，扭过头苦着脸问婕玉：“出什么事了，小姑子怎闹这么大的脾气？”

婕玉不知道，心里不爽到了极点，便与虞淮道：“殿下待人好，却不是每个人都懂感恩戴德。人若是忘乎所以便会迷失方向本末倒置！”

薛忍听懂婕玉言下之意，头埋得更深了。

“好了。”虞淮按捺住婕玉，这才对薛忍道：“你家主子可带了什么话来？”

薛忍抹了一把脸道：“少夫人……少夫人道，既然殿下向大将告瞎状，便是没把她当回事，既然如此，这些东西她不敢留，自然是要退回来的。”

虞淮迷茫道：“我向夫君告瞎状？”

薛忍瘦削的肩膀都在哆嗦，却不敢答。

虞淮好生思索了一会儿，便恍然大悟。

顾百里虽随意找人顶了罪，但到底是胆大包天往将军府行刺的刺客，又怎会不查个彻底。

许是顾百里调查时惊动了顾芊芊，这才让顾芊芊误以为是虞淮告了状。

虞淮头疼道：“搁这吧，我也不为难你们。”

薛忍大喜，拱手走了。

虞淮看着尚书府的家将离去，又看看这一箱箱匣子。

她没敢告诉顾百里这事，一是知道顾百里不会信，二是怕顾芊芊生气。

这不，这一整日她都是怕什么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