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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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桌上菜齐了，洪老爷子抬了抬手，一桌人才开始动筷。

洪锟刚才百货公司回来，面上有些倦色。主上位的洪老爷子询问，“今天是百货公司里出事了？”

洪家祖上是做压镖生意的，时局不稳之后散了镖局，买了些铺子收租。洪锟接手洪家之后，往上海去考察了一番，回来便在江汉这块建了第一家百货公司。

洪锟面露难色，想了想还是开口：“不是百货公司。下午往商会走了一遭，得了些消息。”

“什么消息？”

洪书骏停箸，“父亲说的是黎先生的那件事情？”

洪锟叹了口气，“是这件事情。下午我去商会走了一遭，重启旧国会①这件事现在传的消息遍地。”

离得远了些，亦芙听的不大清楚，只隐约听见黎先生。她心里合计，能被她父亲和她哥称黎先生的，大概只能是黎元洪。

她一直看着洪老爷子，数着他吃进了几口饭，按着大夫说的每餐若能进半碗米饭，便是无虞。可这将将数着，洪老爷子只进食了五六口，便停下了筷子。

亦芙看着饭桌上进程已然是七七八八，便起身拍了拍手。

全家老小的目光都汇到了她了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

四姨太章氏捂着帕子笑，“原来今天三小姐也有些新鲜玩意的啦！”

这让一旁的洪光耀和洪明珊瞪大了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要不是长辈在，两个小鬼这会子一定是老缠着她。

“亦芙又是去哪做了寻了些新鲜玩意？”洪锟笑着看向自己的三女儿。他有六个孩子，若说最，他必然是最信赖洪书骏，最期待洪光耀。最喜欢的必然是洪亦芙。

“也不算是新鲜玩意，只是听闻很是有名，就寻了过来，诸位长辈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会可得多吃几块，才不枉我今天淋了些雨。”

这么一说，全家人都被她勾住了。其实往前的新鲜玩意也不是她找的，闻霄什么都爱尝新鲜，买了什么新奇的物件和吃食总是给她留了一份。她们家孩子多，视线总容易被这些新鲜玩意吸引。

亦芙又拍了拍手，方婶带着几个小丫鬟端出了糕点。

“我听别人说，曹祥泰的糕点是极好的，和我们这边的王玉霞酥饼一样的出名。最近梅雨季节，想着大家必然食欲不佳，便去了趟武昌。我在店里试了一块桂花糕，入口即化！”

洪亦芙一脸陶醉的模样，让主桌前面几位脸上的阴郁消下去了几分。

洪老爷子拿起一块芝麻糕，嗅了嗅，色香味确实上乘。尝了一口，果然也是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不一会，众人面前的糕点尽数被消灭。

洪老爷子笑道：“三丫头有心了。”

饭席尽，中国人总热衷于在坐会儿，再聊会儿。

洪锟给梁煜倒酒，“煜儿这次回来，职位谋好了？”

“已经在军机处（查）挂了职位，下月初便入职。”梁煜双手接过酒杯。

洪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不错！”后有想起来，继续道，“这些时正好多陪陪你幺幺②，你不在的时候她多是深入简出，外面的光景现在是一年比一年好，我们百货公司前头还开起了电影院，多陪陪你幺幺。”

梁煜将酒一饮而尽，“好！”

旁边的洪兰说道，“陪我做甚？多跟书骏学点东西，陪陪亦芙珠蕊这样的小姑娘。永清那边新开了家舞厅，煜儿该多去那转转。

梁煜：“我……”

未等梁煜说完，洪锟皱眉，“你如今也才二十八，当年报纸上都说你是摩登女郎，说你新潮。如今怎么愈发的像个老太太了！”

洪兰不咸不淡的回：“二十八还不老啊！”

这时洪锟大概是喝大了，嘴里胡话也上来了，“我的妹子是那里老了，汉口赫赫有名的兰姑娘，过往追你的人从这里都能排到首义那边。”又说，“妹子你若是看中了哪家的人，哪怕是良家妇男，哥哥都花钱给你把人绑来入赘我们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