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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根细银钉子穿透于舌前端,两端的小银球随着说话的动作敲在牙齿上,发出轻响。
季南活了十七年,见过穿耳洞的,穿鼻环的,但就从没见过有人穿舌头的,这真的...震惊他全家。
邓老头儿还在讲台上唠唠叨叨地说着话,但季南却没了做题的心思,他眼睛有些不受控,止不住地往何与别瞟去。
看一眼。
他这难道不痛吗?
又看一眼。
他还能正常吃饭吗?他喝水的时候,水会从舌面流到舌下吗?
再看一眼。
他的舌头还可以卷起来抵牙缝吗?他....
“小变态,你在看什么?”
正当季南准备收回视线时,却被何与别抓了个正着。
他侧身半塌在桌上,用手撑着脑袋,看向季南:“是在看我?还是...在看这个?”
何与别吐出舌前端,在收回时用下端牙齿抵住钉球,一收一推间,那根舌钉便被卷出于唇间,在冷白灯光的照射下,转出细小的光圈。
看着那斜穿于舌中的银钉,季南竟无由地觉得自己舌头像是也被贯穿了一般,一想到那场景,他就感觉特别难受。
季南快速地回了声:“什么都没看。”随即,他便移开视线,努力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自己的试卷上。
瞧着季南的神情,何与别玩味地扬了扬眉,他盯着季南看了半晌,不知发现了什么,越发朝他靠近了些,卷着舌头让那根舌钉在唇间上下晃动。
眼尾的那抹晃动惹得季南心烦意燥,在几次尝试继续做题无果后,季南终于忍无可忍。
他反手将笔拍在桌上,偏头瞪何与别:“你他妈能不能别动,你自己扯着不疼吗!”
“不疼啊,”何与别明知道季南看不了,还当着他的面翻扯了一下,“一点都不疼。”
看着那枚钉子在舌头里拉扯,季南是真的觉得恐怖,难受到浑身不适。
这并不是那种看恐怖片的视觉害怕,而是那种类似切身体会的感受,看着他扯,你就感觉那根钉子也在你身上扯动。
再加上何与别那副挑衅的模样,季南顿时...就恨不得伸手把那根舌钉拔了。
他深吸了口气,冲何与别假笑:“你要是再在我面前扯一下,我就把那根东西带血的从你嘴巴里拽出来。”
说完,他便没再给何与别多的眼神,侧过身去继续做题。
听着季南的威胁,何与别先是怔愣片刻,但随即回过神后,脸上的笑容越加放肆,还兴致高涨地冲季南吹了声口哨。
季南没理他,反手将另一只耳朵塞上,继续埋头算题。
两人的位置位于角落,隐蔽,再加上讲台上邓老头儿气势如虹的讲话声,全班都没注意到在这几分钟内,他俩之间已经发生了一次不小的冲突。
每回开学,邓老头儿都能讲很多,长篇大论的,没几句能讲到要领上,直到备考铃打响了,他还在将他高三是如何如何辛苦,又是如何如何努力,最终发挥超常考了个不错的211。
听着铃声,邓老头儿呆愣了几秒,他伸手抠了抠头掩饰尴尬:“嗯..那什么,剩下的我们开学考试后再讲,现在班长上来,把考试安排抄一下。”
于桓应了声,从邓老头儿手中将安排表接过,一笔一画地在黑板上工整地抄好。
听着粉笔滑动的声音,班上的同学都自觉地起身,开始拖动桌椅。
在湖裕,如果是在自己班上组织的考试,那么都是每一组的单数并到双数后面。
季南是双数,但他前面还要插人,他将桌面上的试卷整理好,拖着桌子朝后退。
只不过他还没退几步,便卡在了原处。
季南朝后望去,何与别也正好向他看来。
两人对视了几秒,都没说话,直到前面传来同学的催促,季南才开口说:“再往后退些。”
听着季南这声,何与别才开始有所动作,他拖着桌子朝后退了一大步。
季南无语至极,翻了个白眼骂了声幼稚。
一阵吵嚷的拖拉拽后,教室中的桌椅终于调排好,而开学考试的试卷也正一摞摞地搬上讲台。
“今晚就先考三门,一小时一张试卷,中途不休息,”邓老头儿分发着试卷,“都好好考啊,要排名的,家长群我也会发的。”
底下怨声四起,和着纸张的窸窣声。
季南却依旧很镇定,因为这个暑假他一直在学校组织的尖子生培训班里,就没从那种紧张的学习氛围中脱离出来过。
唯一的五天假,一天陪阮星承,其余四天依旧在学。
第一门考的就是政治,现在文理综都还没合卷,都是分开考,但季南估计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分开。
按照湖裕的惯例,高三第一次月考文理综是一定会合卷的。试卷传到季南手上的时候只剩两张,他自己抽了张,也没回头,反手越过肩膀将试卷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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