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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陈不念简单洗过漱,回到二楼就躺床上睡下了。
凌晨快两点的东嵛岛,有种别样的静谧,这一觉睡得沉而?踏实。
隔天早上8点多起来,去楼下冲了个澡。她二楼的浴室暂时只叫贺贵整了下水管道,其余还没开始动工,便先在一楼院子的小卫生间装了简单的热水器淋浴。
温水滑过苏醒的肌肤,墙上镜子映出女人曼妙的身段。昨夜车里光线昏暗,徐鹏扣着陈不念的腰,陈不念现在仍还酸胀。想到徐鹏狼野而柔情地对自己,气息便有些紧促,仿佛彼时的颤栗与温暖仍旧存在。
他在她的眼里,是有着宽阔的肩膀相依。那带着海风般烈性果绝的一面,可能于她而言正是陌生?,忌惮却又带着异域的吸引力。而?他对她,也不需要多问,腾出富余的空间给她,一句话却点到她停止难过。其实,如果不是刚巧这么多的原因,比如他的帮-派身份,比如她现在的状态,那么,陈不念也不介意找个完全陌生?的男人重新开始的。
正搓洗着头发,忽然看到自己的手腕、心窝等地方,点点红色的淤斑,好像被毒蚊子咬过的那种红点。她连忙停下动作认真细看。甚至腿上都有。想起来是被徐鹏那个沾到的地方,她便用力搓了搓,不料越搓便越红。再回忆他昨夜色彩繁复的那只鹤鸟刺青,心里顿时又气又怕,方才一点点的动摇又不见了。
……狗男人,他还说他自己没病!
上午十一点多钟,琅美社徐家的大宅里,四角屋檐下蝉鸣嗡嗡,下过雨的天际显得特别的蓝而?干净。
徐子福在拾掇碗勺,垨老爷子用过中饭,坐在天井下的八仙椅上休憩,手边熏香燃一缕细烟袅袅。
老爷子喜欢独居,还喜欢看徒弟们练拳。这会儿正眯着眼,看几个小伙在墙上安鸟窝,昨晚上刮风又下雨,屋檐下一个鸟窝被吹落了,小鸟儿们没地方住。
徐鹏从楼上卧室下来,脚趿一双鞋拖,高大身躯着白色背心与短裤,下巴上胡茬未刮,稍微咳嗽了几声。
老爷子看到他略显憔悴的英俊脸庞,肩膀上好像有一道咬痕。他是很关心这个孙子的,问道:“昨晚怎半夜才?回,下大雨了,被雨淋着?”
徐鹏沏了杯水喝下,应道:“有点事耽误,晚了点,吵着爷爷了?”
祖孙俩的关系很好,老爷子虽然对孙子严中有宽、宽中带苛,但皆松弛有度,许多事都放手让徐鹏自己发挥,基本不干涉。而?徐鹏独挡一面的行事作风,也让他心中颇为默赏。
徐垨应道:“倒没有,睡至一两点刚好一眠,听见你在外面停车开门的声音罢了。”
昨晚老爷子恰在徐鹏到家那当口醒来,出到卧室外的大厅,就见着他身上挂湿,开灯熄灯,睡至此刻方醒。早上徐福把他脱下的衣服放洗衣机,那衣服扯得一团皱,说是上面还有女人的口红。
贺贵十点过来了一趟,要取什么电动车钥匙,老爷子就也没让人把徐鹏喊醒。
贺贵这个大嘴巴子,刚才?已经和徐垨聊过一轮了。
老爷子寡淡地问他:“最近好像经常看见你们上岛?”
贺贵每每见着老爷子都挺紧张,他是带着他妈和收养的儿子在城区生活的,平时最多一星期上来一趟,最近呢,倒是三天两头往岛上串。听说前些天还带人去大灶上吃饭了,那个租房子的丫头,现在岛上的几个村子基本没人不知道。
贺贵答说:“鹏哥让帮忙给陈不念修下电路。”
又答说:“还有那边二楼的下水管道,鹏哥也让改增一下。”
嗬,难得有对人这么上心的。老爷子问:“陈不念是谁?”
贺贵马上话匣子就打开了,应道:“就是租你家石跶村那栋小房子的姑娘,鹏哥让我?们多照应一下她。前几天灶上开饭,我?们带她去吃了一顿,村民都很喜欢她诶。陈不念看着瘦,结果胃口很好,喜欢吃灶上的伙食。感?觉鹏哥对她有点不一样,昨晚理发店里还给她剪头了,就是她好像不太上心。喔,我?怎么说漏嘴了,我?瞎猜的啊,老爷子你别挂在心上。”
老爷子当然早就知道了,每天早午晚出去透风,岛上邻居看到他都会打招呼闲话。女孩子人没见过,但是听住在湾边的周婶说过,很清楚的一个妹仔,周婶在赶海捡鱼,看到她一个人在沙滩上能安静坐很久。
老爷子转眼,瞥见徐鹏后背上被指甲掐出来的几道划痕,细细小小的。是乖巧正当的女孩子就行,自己去捣腾吧。
便不动声色地淡道:“子福熬了鸡汤,加了生?姜,让他给你盛一碗去去寒。男儿正血性方刚的时候,着不得凉,容易坐下寒气。”
徐鹏并不知背后的痕印,兀自拉椅子坐下。他这些日子在外省生?意劳顿,航班奔波,昨晚再经那般大雨,确实有些咳嗽了。花梨木饭桌上荤素搭配有致,叫人赏心悦目。徐子福给他盛了鸡汤和米饭过来,徐鹏喝了一口,心里惦着陈不念会不会也着凉,便给她发了条微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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