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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成玉从机场出来,家中的司机已在路边停车等了?许久,一见他身影出现,赶忙殷勤地迎上前,引着他往泊车处走。
“少爷,”无论说了?多少次,勤勤恳恳在钟家干了?二十年的顾叔仍然改不了?叫他少爷的习惯,这次也不外如是。惹来周边路人几道奇怪的视线之余,钟成玉也不着痕迹地微蹙了?眉头,刚要开口,顾叔却浑然不觉地抢过话茬,一边拉开车门,又一迭声问?他道,“送完朋友了?吗?刚才家里来了?好几趟电话,问?您今天?回不回去?吃饭。您看,这会儿得空吗?”
“没时间。”
钟成玉却想也不想,刚坐进后座,见顾叔在驾驶位在坐稳、满脸迫不及待地回过头来,顺势便扔下这慢吞吞的一句。
说话间,业已娴熟地从旁边座位上那满当当的药盒里摸索出两只药瓶。
手?心排出一列白花花的药片,他像是在数,然而却不耽误嘴上不急不缓的盘问?,懒洋洋的语气:“是谁打的电话?”他问?,“兰姨……还是别人?”
“是祝婶打的,应该是老爷的意思?。”
“嗯。”
“那少爷……你,”顾叔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的心理全写在脸上。末了?,见钟成玉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淡神情,也只能?旁敲侧击地咕哝了?两句,“你还是不回去?吗?不回去?的话,现在去?哪?又去?城南巷?”
说来也巧。
前段时间钟成玉那趟不小的车祸,当时顾叔凑巧被上头放了?个假。至今想来他仍然心有余悸。要说对这位大少爷一点感激没有,倒也不是。毕竟是做老板的随口一提,让自己放假躲过一劫,否则受重伤的十有八九是自己,可不见得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帮助死里逃生。但?话又说回来,他毕竟在钟家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年,几乎见证了?钟父承继家业、商海浮沉的半生,也看着钟瑾长大成人、眼见着钟成玉半路而来“横插一脚”……对最近这段时间钟家发生的种种、外头的风言风语,终究还是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由是乎,虽说前两天?终于接到通知复了?职,他也想竭力为这饭碗表现得自然一点。
但?话里话外,对钟成玉的态度却还是肉眼可见跟着微妙起来,趁着车辆点火发动?的噪声,又低声道:
“不是我说,少爷,现在老爷病重,夫人也身体不好。二少走了?……听?说夫人整晚整晚做噩梦,昨天?晚上,半夜还在花园里到处乱走,谁都劝不住。我们这群人都是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你毕竟现在是钟家的主心骨了?。少爷,做人、唉,做人还是不能?太……”
“不能?太什?么?”
钟成玉自前视镜里瞥了?他一眼。
白花花的药片和着矿泉水,舌尖尝到胶囊溶化后泛出的苦味。他面无表情地一并吞咽。没等到顾叔的回答,便又自顾自接上去?,自问?自答了?一句:“不能?太六亲不认?”
“啊……少爷,我的意思?不是……”
“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钟成玉把药盒推到一边,靠向车窗,想让自己的姿势稍微舒服一些。然而每次服药之后心脏过分的鼓噪,仍然让他的脸泛起异样的热,整个人昏昏欲睡,几乎思?考了?有三分钟,他才想起来原先打好的腹稿,又抬头看向前视镜里、此刻也正在不住打量自己的顾叔。
“最近是不是经常有人问?你我常去?哪、干了?什?么、和谁见面见得多?”
顾叔闻言,一下绷紧了?嘴,连忙摇头,“没有的、没有,我只是负责接送你,又没有听?墙角,少爷,哪有人没事向我打听?这些。又不是拍电影、拍谍战剧,是不是?”
“……那就好。”
钟成玉阖上眼睛,头抵着窗边,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似乎只是随口抛出这一问?,也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顾叔心头大松了?口气。
正要低头,不着痕迹地着手?调整导航的目的地,可手?指刚一动?弹,还没来得及确认,后座却又悠悠飘来一句:
“听?说你女儿今年就要高三毕业了?,顾叔,想好给她报什?么大学了?吗?”
“……”
“我最近没什?么精力,总困得很。但?聂助是高材生,又经常跟在我身边,跟你接触得也多。你要是不懂报志愿的事,可以?问?问?他,他会帮你的。”
“啊、好、好。”
顾叔听?罢,脸上毫无喜色,倒仿佛被什?么烫到般、着急忙慌收回手?,又有些拘束地点了?点头,顿了?顿,只结结巴巴回说,“我,那个,等聂助抽空有时间,我就去?问?问?。”
“对了?,少爷,您、您要去?哪?城南巷吗?我这年纪大了?,都老糊涂了?,开一半了?才想起来问?——”
“不。”
顾叔着急忙慌,正准备掉头,却见钟成玉摇了?摇头,似乎思?忖了?片刻。好半天?,又翻开手?机上备忘录确认。
他脸上一晃而过迷茫表情。
但?最终仍是“照本宣科”,只按着原定的行程念道:“我要先去?一趟银行,接着去?找胡律师。”
“银行?”顾叔愣了?下,心说怎么突然又要跑去?银行,昨天?不是去?过一次了?——何?况往常这都是聂守志干的活,但?不好点破,嘴上也只得仍细问?着,“中山路那家总行吗?又去??”
“嗯。”
“最后……今天?还得去?一趟医院……不对。”
他眉头忽的拧起,手?指在屏幕上连按数下,输入密码,前后翻动?。又伸手?摸向脖子,只摸到空无一物?——突然有些疑惑地抬了?下头。
“顾叔,”钟成玉迟疑道,“我昨天?,是不是已经去?过银行了??”
下午三点。
广州某医院,脑外科专家诊室。
门扉从外向里推开,端坐在诊桌前翻阅病历的中年女性推了?推眼镜,瞧见来人,忙站起身、绕过书桌,作势伸手?与他交握。
“成玉,你来了?。”
“方医生。”
钟成玉也没有太作客套,简单问?候了?两句,便双双坐下。
余光瞥见医生面前那一沓病历,似乎有十来条着重标记圈画的痕迹,他登时脸色微变,接过对面递来的温水,又低声问?,“您看过我昨天?的检查报告了??”
“嗯,来来回回看了?有七八遍了?。”
做了?他五年的主治医生,年年见面,这回方医生似乎也不准备瞒着他,简单将那病历翻过几页,索性把被圈画最严重的那一页脑部?CT的图摊在双方面前。
手?中圆珠笔调转一头,比划着那一团不明?朗、犹如墨渍般存在在他大脑左侧的痕迹。
医生语调沉重,几乎是在字斟句酌地向他宣告:“之前你车祸之后一直没有来复诊,我以?为你是因为外头对这件事的讨论太多,不方便出面,又或者是情况有好转。聂特?助没有来电,我也不方便打扰你,但?现在看——成玉,你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在没有进行手?术的前提下,如果我没有预估错误,我猜你当时车祸就诊的那家医院,因为没有你这么多年的病历材料作为参考,应该很大程度上是误诊了?外部?撞击对你大脑造成的直接影响……”
“尤其是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学名?叫‘颞叶’,很遗憾,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诊治,母亲已经产生的刺激性病灶,再加上你原有的老毛病,我想,就像你在短信里跟我说的情况一样,已经对你的大脑产生了?不可逆的伤害。”
“……我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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