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万圣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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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山川平原,行至冬末春初。

才踏进一座龙盘虎踞看似真命天子坐镇的王城，便瞧见十数个?披枷带锁沿途乞讨的和尚，看起来着实?是凄凄惨惨。

我上前一问,才知?道是这国中含冤的和尚，与他?们去?至金光寺中，真是个?荒芜清冷的寺庙，教人难以联想到牌匾上那?金字雕刻的“敕建护国金光寺”七个?大字。

给小和尚安排了?禅房休憩，我在?佛堂内与这帮和尚道明身份,细细盘问，才知?此地和尚因何如此狼狈。

原来,此地唤做祭赛国，是个?西邦大地处，不动一刀一剑,东西南北四方国家也年?年?进贡各式上等宝物,将这祭赛国拜为上邦。

为何这国中文不成武不就，国王也并非有道君，却能教四夷来朝呢？

只?因这金光寺中有个?自来塔,塔上有宝佛舍利，舍利聚祥云。日里瑞气高?万丈,夜间霞彩放光明,万里见其光,故而谓之天府神京。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三年?前的七月初一，夜半子时之际,天降一场血雨污了?宝塔，失了?塔上佛舍利，国王疑心寺中和尚盗宝,将他?们拿去?，日日严刑拷打。

寺中僧众三代，至今为止，已打死了?两?代，第三代也即将死伤殆尽。

听罢这几个?僧人的求救话?，小和尚说本该前去?倒换关文继续西行，但此间僧众备受国王不喜，想来难以轻易换得关文，甚至可能遭受同等无妄之灾，教我想想法子，还此间僧众一个?清白，也好倒换关文继续西去?。

我将此事应下，小和尚又说他?离长安之际，发下逢庙烧香、遇寺拜佛。见塔扫塔之愿，故而要前去?那?已经被封锁三年?的自来塔上扫扫，也瞧一瞧宝塔不再生光是何缘由。

用罢斋饭，小和尚沐浴净身，拿着寺中僧人上街化来的笤帚，由我给开了?锁，便要上塔。

我心思?那?塔上下过血雨，想来是遭遇妖魔，近些年?又一直封闭，内里不见天光，恐怕会生出什么邪祟，万一再看上这和尚一身血肉，那?当真是倒霉他?娘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便陪同小和尚一道上了?塔。

这自在?宝塔十三层，才扫到第七层，小和尚便哈欠连天，我说替他?将剩下的扫了?，他?不干，非得自己扫，扫到第十层，扛不住了?，又叫我将最后三层扫了?。

我一向动作快，做事利落，不过霎时，便扫净了?第十一层，才上十二层，正清扫时刻，却听见顶层有人嘀咕言语。

夜半三更的，怎么会有人和小和尚一般不睡觉，跑到这塔顶上？

想来是妖怪无疑了?。

我丢下笤帚，从前门跃出，踩上云头，却见是个?鲶鱼精与黑鱼怪在?那?十三层喝酒划拳，应该就是他?们偷走金光寺镇寺之宝。

我摸出金箍棒，跳至门前，将他?两?个?擒下逼问。

两?个?小妖受不住恐吓，将事情一一交代。

鲶鱼精叫做个?奔波儿灞，黑鱼精叫做灞波儿奔，说是碧波潭万圣龙王生有一女，名叫万圣公主，因生得花容月貌，招了?个?神通广大的妖怪做驸马，称为九头驸马。

那?九头驸马三年?前与龙王显法力，用血雨脏污宝塔，偷走佛舍利，万圣公主又去?大罗天偷了?王母娘娘的九叶灵芝草，养在?碧波潭底下供养佛舍利，教昼夜生光。

那?万圣龙王听人说我在?西行路上专门寻人的不是，故而教他?两?个?来寻塔，若是遇见了?我就赶快回去?禀报，好先做准备。

我真是老大冤枉了?，这一路上，我连小妖都没?打死几个?，怎么就专门寻人不是了?？你?不抓唐僧不拦我路，我寻你?麻烦作甚？

将这两?个?鱼精抓了?，说声抓住盗宝贼了?，喊得小和尚下塔，引来个?三更半夜还不曾睡下的猪八戒。

与寺中还未睡下的僧人说明之后，猪八戒说拿了?供词，干脆将他?们打死赚功德，被我拦住。

天明时间，我将这俩小妖穿了?琵琶骨锁在?寺内，一行人去?至朝堂见本国君王。

国王见到我们，并未流露出厌恶和尚的心思?，反而很是欢喜，在?翻看文牒过后，更是表示对大唐国王的羡慕，连连感叹唐王身体有疾，还能选出不惧艰难险阻的有道高?僧去?往西天拜佛求经，而他?们国家的和尚却是专心做贼。

说真的，什么不惧艰难险阻的有道高?僧，随便换个?人，只?要有老孙护着，照样能上西天取经，只?是你?国运道不好罢了?。

小和尚与祭赛国王一阵交流，听的老孙昏昏欲睡，方才将那?两?个?鱼精所?言供上。

国王闻言，喜不自胜，忙派人去?金光寺提了?妖精前来，待他?审问罢了?。

我提着两?个?鱼精，想叫沙僧一道去?捉妖，猪八戒却抢先道他?与我去?，留沙僧保护和尚，喜的小和尚连连夸他?进来勤勉有加。

勤勉个?鬼，是眼?见着离西天没?多远了?，知?道捉妖怪时老孙出力，跟着去?混功德罢了?。索性沙僧不争，我也就由他?去?了?。

出门时，龙马口吐人言将我喊住。

他?一向不开口说话?，此时开口倒教我起了?惊奇，顿步问他?叫我作甚。

他?说他?知?那?碧波潭的万圣龙王与公主，将内情与我一番细说。

却是在?小白龙还在?西海做三太子的时候，与那?万圣公主定有亲缘，成婚当晚，小白龙离了?前厅，回到洞房，却发现那?万圣公主与人私通。

小白龙说，碧波潭能跟西海结亲，到底是高?攀了?，此时万圣公主做出这等事，将他?气得不轻，当场拔出宝剑要将这两?个?不知?羞的妖怪就地格杀。

但是，这孩子运道不大好，不是那?公主奸夫的对手?，人家不想得罪龙宫，仅仅是把他?打倒便逃了?。

小白龙说他?便是为这位此事才不小心打碎了?夜明珠，被亲爹告到玉帝面前，被罚上斩龙台，幸得观音相救，才保住一条性命，成了?唐僧的脚力。

所?以，想请我看在?多年?同行的份上，务必将那?那?个?贼男女拿下，与他?出一口恶气。

我想了?想，应了?。

毕竟孩子挺倒霉的，堂堂西海三太子，大婚之日被戴了?绿帽子，自己当场捉奸，还失手?打碎了?玉帝赐的夜明珠。

但他?爹告他?这事儿，仔细想想就知?道是有预谋的。

很明显的原因，西海龙王毕竟是他?亲爹，怎么会为了?颗夜明珠就要亲儿子去?死？

一般来说，小白龙成年?之后，也只?能做个?江龙王河龙王什么的，最大的成就莫过于与他?爹一般，当个?海龙王，但是跟着金蝉子取经就不同了?，势必能取得更高?的成就。

故而小白龙冷静下来之后，父子两?人合谋，利用打夜明珠一事，先将小白龙告上天庭，一旦判刑，便去?求观世音。而观世音慈悲，不忍见死，也就收留了?。

但这一切并不妨害我什么事，而这些妖怪本来也就是要拿下的，所?以，我在?略作思?考过后，很干脆的应了?。

去?至乱石山碧波潭，将奔波儿灞与灞波儿奔两?个?丢将下去?，要他?们传达齐天大圣到此，要他?速将金光寺佛宝送出还，还饶他?一家性命，胆敢蹦出半个?不字，顷刻间便教他?一门老幼血染碧波潭。

两?个?小妖得了?性命，吵嚷着奔进水中，我则在?岸上静等。

猪八戒今日也安静，不吵不嚷，只?默等着。

也未等多久，潭中便分?开一条水路，跳出个?头戴银盔，身披兜鍪甲，手?持月牙铲的家伙。

猛一瞧，长得是真不咋地；细一瞧，还不如猛一瞧！

好家伙，远看一头一面，近看四面都是人，前后皆是眼?，左右九张口。

那?两?个?小妖称万圣公主招了?个?九头驸马，想来救世主这个?生就九张脸的家伙了?。

我道还我佛宝饶他?性命，他?道动武起手?不得留情，恐伤我性命误我西行。

真真是好大的口气，我怒骂他?两?声，提棍而打，来来往往几十回合。

猪八戒冷眼?旁观，循着个?机会从这九头怪背后偷袭，却不不晓得他?背后也生了?双眼?，一时间难以得逞，却教他?得了?空，翻身化成本相。

却是个?生得毛羽铺锦，团身结絮，长短似鼋鼍，两?脚利如勾刀的九头虫，只?见他?九个?头攒在?一处，眼?泛金光，展起双翅在?半空腾飞，叫声高?唳。

猪八戒望着半空，楞楞道：“我滴个?乖乖啊，老猪空长这许多年?岁，也没?见过这般妖物，这到底是什么血气里生出的禽兽？”

鬼车鸟啊，这是个?稀罕的东西！

我心内感叹一声，没?搭理猪八戒，纵上半空想跟他?斗一斗，他?却不与我打，反而快准狠地闪身将猪八戒挟持走了?。

我望着水面发呆，心思?是下去?救猪八戒呢，还是在?这里叫骂？

踌躇了?好一会儿，我化作个?水中精怪，下去?将猪八戒偷偷摸摸的救出来，又替他?将兵器偷出来交还，他?让我上岸等，说自己在?水里有神通，不怕那?九头虫，若是得胜就抓他?一家，兄弟分?功果，若是打不过就上岸教我接应。

我觉着这样倒是省功夫，应声上岸，蹲坐在?石堆上等着猪八戒。

不多时，水面上飘过一团祥云，云间站着几个?人，我定睛一瞧，却是杨戬带着梅山兄弟，还有那?个?不太正经的池凤霄站在?前头。

他?们见我在?谭边发呆，落下云端喊我一声，问我怎么在?这儿蹲着。我见梅山兄弟等人手?中提着不少猎来的野物，将事情说了?一遍，杨戬道待天蓬将九头虫引出水面，我与你?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