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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在第三条的时候听见梁惟喊“过”,不敢相信地看向他,果然还是那张死人脸。
小萌赶忙扑上来给她披上厚重的羽绒服,虞越像做梦一样走向梁惟,睁大了眼睛:“真的过了?”
梁惟:“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虞越摇头:“不敢不敢,导演说的永远是对的。”
似乎听见他一声轻哼,一贯的傲慢,虞越回头问小萌要手机,向帐篷里走,风里隐约传来一句“有点进步”。
她自然是喜不自胜,拿出手机给许嘉宴发消息:过了,等回去请你吃饭,许老师就是坠吊的,笔芯。[爱心][爱心]
连他的备注都被改成“小许老师”。
这场戏结束,整个剧组得以解放下山,虞越怀着歉疚的心情给全体工作人员发了红包,包括陈粤伦,唯独不给梁惟发。
就是这种“哼,就不给你发,就排挤你”的这种小团体思维,也让虞越在紧张疲累的行程中获得了短暂的愉悦。
收到许嘉宴回复那会儿,虞越在回程的大巴车上。
颠到睡不着,还是昏昏沉沉睡过去,谁叫她昨晚辛勤补课,忙活到快三点才睡觉。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剧组第二天要去南方一个城镇,接下来大部分的戏都在那儿拍。
晚上九点才到下榻的酒店,虞越睡眼惺忪地被小萌扶下车,在夜风里冷得小腿发颤。
她摸出手机,看见许嘉宴的消息,距离此刻已经过去八个小时。
小许老师:那行,没白陪你熬夜。
小许老师:还在山上?
虞越抬手对着酒店金碧辉煌的招牌拍照,给许嘉宴发过去。
办入住,各种手续都是小萌的事,虞越坐沙发上玩手机,翻剧组群里大家的聊天,这群里也没有梁惟,大家聊得比较开,深得她心。
总之没有梁惟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她翻了会儿,切出来,点进许以琛那个暗夜星空头像的聊天框里。
许狗:听说你被折腾得不轻,还没死吧?
好多可爱虞:还吊着口气呢。
许狗:继续吊着,保持好姿势,等着哥开飞的过来笑话你。
手机震了下,虞越切出去,看见陈粤伦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明天早上在候机室一起对下剧本。
虞越会心一笑,她开心自己没崇拜错人,陈粤伦的确如他的人设一般表里如一。
许多人对娱乐圈风评价不好,虞越在刚进圈的时候,也碰见过喝醉酒半夜敲房门,被拒绝后又在拍戏时故意刁难,偏偏对方咖位比你高,忍无可忍还是要忍。
后来那个男演员莫名其妙犯事了,因为吸/毒被封杀,早已在圈里没了姓名。
虞越几乎是拍手称快。
幸好还是有陈粤伦这样的业内清流,让她不至于对自己所处的环境失去信心。入行七年,初心仍在。
这同时也是她的微博签名,随着年岁增加,明年就该是八年了。
虞越回了句好。
手机震得手掌发麻,肯定又是许以琛,虞越不耐烦地切出去,唰唰打字发出去:别来!姐姐没功夫应酬你。
小萌办好手续,拿着房卡和身份证过来,好奇地问了句:“越越姐跟谁聊天呢。”
虞越随口说:“还不是许以琛那货。”
说着她把手机锁屏揣口袋里,坐电梯上行到十楼,快进房门的时候,又震了一下。
这回是许嘉宴。
他说:好吧,那我还是回去好了。
虞越就直接愣住。
等她解开锁屏进入微信里,目光在一上一下两个十分近似的湛蓝色头像里停留片刻。
点进许嘉宴的对话框里,才明白自己多线程操作玩砸了。
许嘉宴在三分钟前发给她一个定位。
距离酒店五公里以外的机场。
他还说:“大概半小时到你那儿,见一面我就走。”
然后,虞越秒回他,别来,姐姐没功夫应酬你。
虽然是个小失误,不是真心话,她心里也莫名抖了下,忙打字补救。
没想到许嘉宴直接撤回了上一条消息。
虞越愣住,等着他输入。
小许老师:开玩笑的,我来这儿办点事,不去找你。
要不是看到前一条撤回消息,虞越差一点就信了。
傻子啊……
等小萌回房间了,虞越抓上房卡和手机,口罩帽子戴好,一路上低头避着人走。
酒店斜对面四五百米有个24小时书店,里头没多少人,虞越点了杯咖啡,给许嘉宴发过去定位。
“半小时我要见到你,否则不让你看家了。”
她心里半是生气半是心疼,语气就重了些。
许嘉宴没回复,她在等咖啡的间隙,到书架上挑了本书,莎婆的名著《无人生还》,这本书太有名,她一早就想读,但这么多年总没机会看完。
翻了几页,虞越明白看不完的原因了。
人名太多,还都是外国名,对她这个靠咖啡吊命的犯困十几学者比看天书还难。
服务生端咖啡过来,语气里带着惊喜:“小姐真有眼光,莎婆是我偶像呢。”
虞越半梦半醒间,被“偶像”两个字吓醒,抬头看,大学生模样的服务生眼睛盯着书,她自嘲一笑,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
她卸了妆,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穿着随性,还坐在背光的昏暗处,神色颓靡。
除非是跟了几年的死忠粉,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她。
虞越拉下口罩喝了口咖啡,皱了皱眉,又放回去,懒洋洋地盯着书页,好半天才翻动一页。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小脏鞋,最近特流行的品牌款式。
她抬头,看向许嘉宴,巧得很,他也带着口罩,没带行李箱,只背着黑色双肩包,白色卫衣和宽松的束脚运动裤,这样一看更显少年气。
他的眼睛很亮,不见疲惫。
虞越眼尖,看见他左手手背上有道红印子,她下意识要凑近些看,身子□□,却忘了手指还勾在咖啡杯上。
咚地一声,咖啡杯歪在桌上,流出的液体洒出来。
下一秒咖啡杯就被许嘉宴扶正,他从口袋里掏出小包纸巾,一张张垫在桌上吸水,再丢进垃圾桶里。
摊开的书页被溅上几滴,留下晕染的咖色。
最终这本书被虞越买了下来。
走出书店,许嘉宴帮她把书拿在手里,站在深夜凋敝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你酒店定的哪里?”虞越问。
许嘉宴:“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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