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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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凌烟环顾了四周，转过头来问道：“大哥，前线的大夫就不需要打下手的么？我看这医馆帮忙的人也不少……”“你怎么一心要去前线？”伤兵越发奇怪，“你之前不还害怕得不得了？”

“人都是会变的。”谌凌烟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听了大哥的话，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好男儿应该为国奋战，我也应该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伤兵竟有些动容，“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年少时的自己……罢了罢了，你先留下来，好好表现，大夫看你做事利落又懂行，自然是会带你去营帐的。”

谌凌烟喜出望外，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伤兵站起身子，谌凌烟赶紧伸手去扶，脚却因为蹲久了而发麻发软，一不小心就往前面栽去，幸好青丰出手搀扶住。谌凌烟心里感叹：青丰话少不多事，带上他其实未尝不好。

伤兵与一个好像是管事的人说了几句，谌凌烟与青丰便被安排到了隔壁的大医馆里做事。谌凌烟所在的大医馆，抬来的都是些重伤的士兵，缺胳膊断腿是常有的。谌凌烟被安排给一个年轻的士兵上药。

士兵半眯着眼躺在血污的看不清颜色的床上，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想些什么。他很命大，被南洲将士的马踩断了四肢筋骨，遍体鳞伤，却还是活了下来。这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上天对他的残忍。

谌凌烟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轻轻掀起被子，准备为他上药。年轻士兵听到响动，想要动一动，却浑身动弹不得，眼睛因为疼痛，只能微微张开，瞥见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少年。“你是大夫？”

谌凌烟诧异，这少年的声音似乎未脱稚气，摇了摇头，道：“我只是给大夫打下手的伙计。”

“哦……”年轻士兵闭上了眼睛，任由谌凌烟在自己身上涂涂抹抹，半晌后，才又开口：“小哥，我这身体是不是真废了？”

谌凌烟敷药的手顿了顿，道：“我不知道，我是今天新来的。”

“应该错不了，这是我亲耳听大夫说的。”年轻士兵平静地说道，似乎又有些惋惜，“可怜我家里的那条大黄狗了，我还想着仗打完了就回去买块肉给它吃……”

耳边响起年轻士兵的叹息，谌凌烟的喉咙突然就有些酸涩，“你今天多大了？”

“我十四。”

“怎么这么小就来参军打仗？”谌凌烟有些吃惊。

“我原先是住在那冥渊边上的，后来打起仗来，一次我爹娘不小心遇到敌军，不由分说就被杀死了。我痛恨战争，但我一个小孩子又能做什么？”年轻士兵说得激动了，咳了几声，牵扯到胸口的伤，谌凌烟轻轻为他揉了揉，好让他舒服些。那马蹄子险些踩断了他胸腔里的几根骨头。

“后来我带着大黄狗住到了这霍穹边上，我想着这边人烟少，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可谁知道，南洲国那些杂种偏偏又要打仗！我带着大黄狗逃了出来，心里越想越憋屈，家都没了，老子也要痛快地打一顿，把家给抢回来！我……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