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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知道?,男生?打架的逻辑是这样的,也由衷佩服谢槐安这人?的气魄。
后来我才知道?,他当时其实是跟那两个警察一起进去的。为了?配合警察,他才从另外一边进入的现场。
一切全都?是他耍帅的套路罢了?。
我只后悔当时为何没看他的耳朵,也庆幸自己没看,因为当时的他,真的让人?忍不住目眩神?迷。
但也因为这件事与那群混混结下梁子?。
转眼半年过去,时间进入1988年,这一年,张艺谋导演的《红高粱》在柏林电影节获得最佳影片,歌手张蔷红遍全球,成为首位登上《时代周刊》的华人?,国内的文艺活动?也开始进入兴盛时期。
记得那一年,省里举办了?一次面?对所有高校的《霹雳舞》比赛。
学校要求所有人?都?学习那种充满魔性的舞蹈,还进行了?一场比赛,然?后我有幸跟另外两名女生?被选出来,代表学校参赛。
这个年代,能够代表一个集体参赛是件特别光荣的事情。
我妈得知此事,还特意带我去市里最好的商场买了?套衣服。
以前?出去参赛可不像现在有专人?安排住宿出行,一般就告诉你一个地方,衣食住行基本都?是自己解决了?回来拿票据报销,还只能按照比例报销。但每个人?还是异常积极的参加,也不知道?图什么。
我们去省城参赛,当天早上去,晚上赶不回来,需要在那边住一晚上。
跟我一起被选出来的两名女同学家里条件好,一起订了?省城最好的酒店,她们提议我跟她们住一起。
哪怕国际大?赛,我妈也不可能拿出相当于她一个月工资的钱让我只是在某张床上睡一晚,但回去后我还是尝试性的提了?一下,果然?被我妈一句不懂事给拒绝。
那时也恰逢我舅舅在外面?跟人?打架,赔了?一大?笔钱,爸妈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几乎是借钱帮着补了?这个窟窿。
因为这件事,我跟我哥还跟爸妈吵了?一架,明明家里每个人?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他们为什么还要管那个不争气的男人?。
结果被两个人?以我们还是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情驳斥回来。
总之,在那两名同学异样的眼光下,我以有个亲戚刚好在那附近的蹩脚借口没跟她们一起住酒店,而?是找了?家小旅馆。
那时,我还不知道?,从我坐上去省城的车时就已经被人?盯上。
那场比赛很遗憾的是我们只拿到了?一个安慰奖。
比赛结束后,领队的老师因为奖项问?题,心情不好,只交代我们不要到处乱跑,明天准时回学校后,自己就离开。
跟我一起的两名女生?说要一起哪里哪里玩,我囊中?羞涩,跟她们也不熟,不可能占她们便宜,便找个借口离开。
彼时酒店都?没有实名制,更别说那些藏匿在巷子?里的旅馆。
脏乱差,什么人?都?有,我都?在想我爸妈多?大?的心,放心我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但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早早当家,似乎默认子?女也是这般成熟懂事。
巷子?里破楼挤着破楼,电线压的非常低,地上湿漉漉的,不时还有一滩干枯的呕吐物,路边的房子?里偶有门开着,里面?站着一个个画着浓妆的女人?,不知道?谁家里放着一首刚从国外传进来的英文摇滚歌曲,歌手尖锐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我一路快跑到自己住的旅店附近,旅店在三楼。楼梯里没有装灯,通光也很差,此时才晚上六点多?钟,里面?已经漆黑到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冲上的三楼。
旅店老板是个胖女人?,看我一眼,问?:“一个人??”
我想着出来时我妈交代我任何人?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一定要回答还有其他家人?,摇摇头,说:“还有个哥哥没上来。”
女人?嗯了?一声,要了?身份证明在纸上做登记,然?后给我一把钥匙。
我按照她的指示进到房间。
刚一打开门就有一股霉味扑鼻而?来。房间里的木质地板翘起来老高,墙上的墙纸也是斑驳得不成样子?。
我打小怕鬼,让我在这地方住一晚上简直要命。我现在非常后悔参加这个比赛,但木已成舟。
做好一晚上不睡的打算,我坐在床上拿出带的小说看,晚上肚子?饿都?没敢下楼去。
白天坐车来,又参加比赛,整个人?本身就很疲惫,一个人?坐在这房间又很闷,没一会?就昏昏欲睡。
强迫自己清醒几次,最后还是睡过去。
我是被一阵几乎震破屋顶的敲门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天已全黑,房间里漆黑一片,我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灯,豆似的小灯,算是有点光亮出来。
砰砰砰!三声巨响,我才反应过来,那敲门的声音是从我的房门上传来的。
几乎一瞬间绷紧了?头皮,我气都?不敢出一下。
“开门听到没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我心里几乎立时响起一声尖叫!
我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然?后慢慢起身往门口走?去。
是谁?干什么的?我脑袋里立刻冒出无数个疑问?,和一个又一个黑暗的想象。
又是一阵巨响,我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昏暗中?,我听到那个男人?在外面?吼:“我再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不开门我就踹门进去。”
接着另一个男人?声音响起来:“那边的,你敲什么敲!”
“滚!”站在我门口的男人?吼了?一声,那边立刻没了?声音。
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我看到门往房间里动?了?几下,墙在颤抖,墙上的灰簌簌往下掉。
我的所有神?经几乎都?绷紧。
我慢慢走?过去,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一眼,一只血红的眼睛吓得我全身血液几乎倒流。
那人?似乎注意到我看过去,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冲着我狞笑了?一下。
我认出来,是那个巷子?里的混混!他此时双目猩红,看起来像头疯了?的野兽。
他怎么在这里?特意跟来报复我的?
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绝望从脚底直窜后背。
我还试图想着求救,他却突然?道?:“打开啊,不要逼我踹门。你放心,没人?敢吵我们的!”
我不敢发出声音,嘴巴几乎被我咬破,我整个人?靠在门上,试图以此阻挡住他。我开始放声求救,但我的声音像是落进了?一个无底洞,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一瞬间,我有种感觉,这栋破旧的楼里只剩下我跟那个男人?。
恐惧如一只无形的手将我紧紧拽住,让我几乎窒息。
“操!”男人?在外面?骂了?一句,接着我就感觉门大?力颤动?起来,我抵在门板上的后背被震得发麻,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在我以为自己今天完蛋了?时,一声闷响从门板后面?传来,身后的门突然?停止颤动?。
我听到有人?在怒吼,接着是一声又一声的响动?,像是拳头砸在血肉上的声音。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我此刻已经陷入深深的惊恐中?。
我双腿发软地靠在门上,用后背抵着门,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我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是我死在这里,我妈会?不会?后悔没让我住好点的酒店。
不知道?过去多?久,身后的门再次轻轻被扣响。我整个人?过于紧绷,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让我奔溃。
我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声,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秋白,是我。”
那声音宛如一双温柔的手抚摸上我身体里所有紧绷的弦,我整个人?瞬间松懈,立时瘫软在地。
好久,我才重新站起来。我拉开门,谢槐安背着书包站在外面?。他脸上带着伤,低着头看着我,好久,然?后往前?跨了?一步,将我用力按进他的怀抱。
宽厚的怀抱,带着他这个年纪的男生?特有的阳光的味道?。那味道?让人?安心,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我想,怎么总是这样。每一次明明受伤的都?是谢槐安,结果我总是哭,我太没用了?,可我就是忍不住。
谢槐安进来后哄了?我好久才把我哄好。
我看他脸上手上都?是伤,心疼得不行。我问?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说他听汪洋说看到那个混混坐车到了?省城,就担心我出事,便搭车赶了?过来。
“还好及时。”他说完,就一直盯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这时候门口再次响起一阵敲门声,老板娘的声音随即传过来:“开下门!”
我一脸害怕地看向谢槐安。谢槐安安慰我不要怕,然?后起身过去将门打开。
老板娘看到他,明显愣了?一下,然?后道?:“我刚下楼吃饭,听说有个醉汉上来闹事?”
说话间,瞥了?眼门,上面?已经被那人?踹出好大?几个凹陷。
她又问?我们:“没事吧?”
谢槐安回到:“没事。”
老板娘看看他,又问?我:“这是你哥?”
谢槐安闻言,回头一脸疑惑看我一眼,又像是明白过来什么,重新回头对老板娘道?:“嗯,我是她哥。”
那么流畅,完全不像说谎,可惜耳朵有些发红。
老板娘是个好人?,点点头,说:“人?没事就好,走?,我给你们换个房间,顺便登记下你的信息。”
谢槐安一脸老实地说:“我忘记带身份证明。”
老板娘回头瞥他一眼,又看看我,一副看懂什么的样子?,说:“没事,登记个名字就行。”
然?后,我就亲眼看到谢槐安在那本登记簿上写下了?沈安安三个大?字。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不觉这一章竟然写了一万多字,放了一半,明天再放另外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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