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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些时候,一群人去到酒店吃饭。
我跟谢槐安乖乖坐在两家家长中间,像两个?小朋友。
我哥早就知晓我跟谢槐安的关系,这时候就坐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谢槐安在对面不时冲我挤眉弄眼,全都被?我忽视。
我在想终于还是等到这时候,一般两人定亲,两家家长正式坐下?来相谈,难免会说到各自条件。
碰到好说话的家长,也许还能维持表面和?谐,万一有一个?人不满意,多好的关系都有可能分道扬镳。
心想谢槐安平日里多成熟的人,偏偏这时候怎么?就幼稚起来,内心不由生出?一股悲凉感,又觉得自己过于消极了。
最后事?实证明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两家家长根本没有像传说中的流程那样提起各家需要付出?的,反而聊起我跟谢槐安小时候的种种。
聊到后来,谢槐安妈妈甚至跟我妈说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跟谢槐安的不对劲。
她说我跟谢槐安读初中的时候她就觉得我们走的太近,后来发现?也没影响学?习,就随了我们。
我妈在感情这方面跟我一样迟钝,一直到我们前段时间打电话她才幡然醒悟。这时候就抓着谢槐安妈妈的手,一脸遗憾地叫着自己当时怎么?就这么?糊涂!
两个?人开始分析我们当时的蛛丝马迹,从早上总是一起去上学?,到平日里的相处……
我听着无语。
我当时跟谢槐安可是真正纯洁的同学?关系。他于我来说那么?优秀,我就算对他有不一样的想法,那也得按在身体?里。
大人们聊天时,菜也上桌,一行人高兴,喝了点酒。我爸跟谢槐安爸爸一向?聊得来,喝了酒更是有说有笑。
我妈酒量比我还差,喝了点就说头晕,跑一边沙发上躺着去了。
我正乖乖吃菜,谢槐安妈妈忽然走到我旁边坐下?。我心下?紧张,立刻抬头去看谢槐安,结果?发现?他被?我哥拽在一边,正被?我哥拼命灌酒,自身难保。
“阿姨!”我慌忙叫了一声。
谢槐安妈妈也喝了酒,此时估计处于微醺状态,一脸嗔怪瞪我一眼,说:“还叫阿姨呢!”
不等我回话,她又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说:“秋白啊,以前你?小的时候,我就想着,我要有个?像你?这样的女儿多好。结果?槐安这臭小子安着其他心思,愣是不准我收你?当干女儿,不过这事?情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如了我的愿哩。”
说着,她从身后座椅的包里掏出?个?大的锦绒盒子,说:“以前就备好了,前些时候听到你?们电话,特意跑去改大了一点。”
她将盒子塞我手里,沉甸甸的,我都不敢看里面是什么?。
我想说阿姨使不得,但这都什么?时候了,再来这一套就未免有点假。
她似看出?我的摇摆,说着让我收下?,又道:“槐安从小我就宠着他,他没受过什么?委屈,难免会骄纵,以后日子是你?们两个?人的,你?可不能什么?事?情都依了他。要是他有不听你?话的,你?就只管找我。我虽然一把年纪了,打他他还是不敢还手的。”
先?前说过,我最不喜听人承诺,这世事?变化多端,谁又能确认明天发生什么?。但槐安妈妈的话却似一记强心针打进我的身体?,让我这些天的顾虑疑云彻底烟消云散。
我松懈下?那口气,不禁笑起来,刚想说谢槐安对我很好,旁边就传来谢槐安声音:“妈,我都多大了,别开口闭口打!在我媳妇面前给我点面子。”
我回头,看到谢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边。
他皮肤随他妈妈一般白,此时因为喝了不少酒,有着微微的红晕,配着那对亮敞的眼睛,竟有点说不出?的可爱。
说话间,他伸出?胳膊伏在我坐的椅子扶手上,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我有种瞬间被?一个?温暖的影子罩住的感觉。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那是我送他的香水。冬日暖阳,匍匐在绵软大衣上的木质沉香,充满成熟的安全感。
他妈妈听了他的话,瞪他一眼,说:“在老婆面前,最忌讳的就是死要面子!一家人过的是面子吗?是日子!”
他大概是真醉了,忽地站直了身子,双腿一并,向?着他妈妈行了个?及其标准的军礼,说:“妈妈教导的是!”
他极少这样耍宝,我跟他妈妈见状,不约哈哈笑出?声。
笑得眼睛都湿掉,谢槐安此刻将我肩膀一按,对他妈妈道:“妈,秋白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我送她回家早点休息,你?们要是嫌无聊,我给你?们在楼上开了麻将房。”
我们回来全程是他开车,我完全没有疲惫感,但还是为他的心细感动?。
槐安妈妈闻言,点点头,说:“也行,待会等亲家醒了,我们再去搓两圈。”
他们无形中已经改变称谓,我虽有些不习惯,又忍不住开心。
跟着谢槐安站起来,看到我哥躺在一边的沙发上,那样子早已经醉的不成人形,瞧见我们往外走,他指着我们道:“谢槐安,继续喝,你?今天不喝赢我,休想娶我妹妹!”
我瞧他双眼都迷糊了,又好笑又感怀。
跟沈夏也算是从小打到大的,每次闹到激烈时都叫着要跟他断绝关系,他也时常说让我不要跟人说是他妹妹,他嫌丢人。
可这些年,家里也属他最维护我,我叛逆时,他跟我妈为了我吵架,我犯了错,他一边说我蠢,等到我爸怪罪下?来时,他又永远挡在最前面……
还记得当年在农村,我被?人推着撞坏了隔壁家的笆篱围栏,我爸带着我上门道歉,那家人是个?暴脾气,指着说我这女孩子没救了,以后谁敢要。
当时沈夏就在旁边跟人玩泥巴,听了这话一泥巴砸在那人脸上,叫道:“我妹妹以后有我跟我爸妈养着,要你?管!”
那时候他也才十三岁,站在那里小小一只,却是满身悍气。
嘴硬心软,他就是这么?个?人。
“哥,等我把秋白送回去再来陪你?喝。”谢槐安在我旁边开口。
沈夏伸出?两根手指圈了半天好不容易圈出?一个?‘OK’的手势,然后倒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谢槐安他妈妈什么?时候走到我妈身边,两个?人低头说着什么?,不时轻轻笑出?声;我爸跟谢槐安他爸挽着肩膀喝着酒跟两兄弟似的——我爸教一辈子书,很少会这样豪放;过一会,我哥轻轻的鼾声冒了出?来……酒店的暖灯下?,我看着这一切,意识到这小小的酒店包厢里装着的是我的一切。
跟着谢槐安走出?酒店,感觉身体?被?某样东西撑的满满的。
两个?人很默契的什么?话也没说,直到走到家门前的那个?巷子。
这条巷子如今已经重?新装修过,旁边原本□□砖墙被?粉上光滑的白腻子,墙头的瓦也换成了装饰用的小片青瓦。
旁边的建筑因为旅游保护没有全部拆除,但也换了一副全新的墙面。不远处就是新建的高楼,霓虹灯光闪烁进巷子里,不再是以前每到下?雨,路边灯暗到几乎看不清的环境。
一切似乎都变了,但好在身边的人还没有变。“以前,我就是一直在这等你?去学?校或是出?门。”谢槐安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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