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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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行色匆匆的走在警察局的过道里,身后跟着个刚被调到他身边的小警察。小警察一边强迫自己跟上局长大步流星的速度，一边还要为他念手里的调查报告：“……今晨七点四十三分，一辆哥谭市公立小学的校车被四个持枪的恐怖/分子劫持,现在人质仍在恐怖/分子手中,半小时以前，他们发出通告,必须要一千万美金才能释放人质,并由候选市长哈维·丹特先生亲自到场执行这场交易……”

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前,戈登回过头，拿走小警察手里的文件：“格斯，在我的办公室外面待着，我出来前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局长！”小警察敬了个礼,笔直的站到了戈登办公室的门旁边。

由于这起危害和影响都相当大的勒索事件,戈登将自己手下几个信得过的老牌警官们全部派出去寻找人质了。他关上门,准备和正在同步跟进案件的哈维打个电话，商量一下交接人质时的具体流程。

这时，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出现：“警方认为这是一起勒索案？”

戈登浑身一激灵,吓得差点没蹦起来。他立刻转过身，看见一个披着漆黑斗篷的身影，缓慢从阴影里走出来。

“……是你,你怎么——”戈登在质问这个人是怎么私闯公宅和关心案情之间权衡了一下，没多犹豫就选择了后者：“……好吧，你有什么高见？”

主要是蝙蝠侠自从出现后的所作所为,还有上回在哥谭市酒店里夏洛克和雷斯垂德对他的辩解，都让哥谭的警察局局长对他心生好感——当然，该有的防备还是有的。

蝙蝠侠像是没注意到戈登暗暗掏枪的动作似的,声音冷硬：“这次参与绑架的四个人中，其中一个是克拉彭·达勒，他是这次行动的策划者。”

听到这个名字，戈登的表情顿时严肃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人，哪怕在黑帮混混多的不计其数的哥谭，这个人渣的事迹在其中也足够突出。他曾虐杀过不止四个人，打碎他们的牙齿，挖掉眼睛，一根一根的掰断他们的指骨，就为了听骨折时的脆响和被害人的惨叫。除此之外，任何你能想到的犯罪活动，贩毒，倒卖武器，贩卖人口……这些在他身上几乎不值一提。

这人是个纯粹的疯子，作恶不为钱财，单纯只是为了享乐，他病态般的爱着滚烫的鲜血和同类的哀嚎，曾被哥谭警方逮捕归案，在哈维的手下判了一百多年的有期徒刑。之后他在黑门监狱里杀死了他的两个狱友，又被加判了好几十年。

但前不久，他越狱了。

戈登曾经为这件事大为头疼，他难以想象当这种反社会的疯子脱离监狱，再次来到正常人的世界里会干些什么，现在他知道了——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时刻。

但他还有个疑问：“你怎么知道？”

一整个警察局忙活了一个上午，除了实在腾不出手的警员，剩下的全被戈登派出去调查线索和追查罪犯们藏匿人质的地点了。可是对方这回好像有什么高科技手段，能够屏蔽各种摄像头和探测设备，四个多小时过去，他们仍旧一无所获。

但是这个人，蝙蝠侠——原谅戈登暂时也不知道该称呼面前这位到底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他怎么会比警方先知道这些信息？！

顿时，戈登看着蝙蝠侠的眼神变得怀疑和警惕起来，他不得不开始思考蝙蝠侠的消息是否来自于敌人内部，以及他来到这里的目的。

蝙蝠侠对戈登的怀疑视若罔顾。事实上，如果戈登一点都不怀疑他这个忽然出现、却掌握着大量情报的不明人士，那么蝙蝠侠才该对他的老朋友感到失望。

“我调查了校车被劫持前附近的所有车辆，”蝙蝠侠说：“劫匪有四个人，但那辆校车上还有三名教师和一个司机，如果不是携带了机枪等重武器，校车不会被劫持的悄无声息，他们一定是乘车前去。”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戈登说：“还有呢？”

“劫匪在上车前并没有住在一起，他们先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附近集合，然后才开车来到市区，劫持了那辆校车。”蝙蝠侠说：“我查看了监控录像，发现了他们的身份。”

戈登：“……”

他说的倒是挺简单，事实上有很多警员也被派去干这个了。但问题是哥谭市能用以接头的废弃仓库太多了，对方还有能屏蔽监控的高科技仪器，怎么想也不会有他嘴上说的这么容易。

要么这个人说了谎，要么就是他有什么警方没有的高科技，比如智能系统自动判定危险目标什么的。

“好吧，那我们说回之前的问题，”戈登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在人质的安危面前这些不值一提：“就因为领头的是克拉彭·达勒，你才认为劫匪这次的目的不是勒索？”

“除此之外，”蝙蝠侠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低沉：“在他们放出话要求一千万美金后两个小时的现在，仍然没有透露下一步的接头地点和时间，也没有任何别的消息传出——这不正常，一般的勒索案件至少会规定一个筹钱的时限，一千万不是小数目，哪怕银行也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周转。”

“有点道理，但或许他们只是还没计划好，又或者内部出现了矛盾和分歧，这种事在勒索中并不少见，你提出的问题不能作为决定性证据。”

“在发现这次事件有克拉彭·达勒参与后，我调查了他最近的行动轨迹。”蝙蝠侠并未对戈登的质疑表示不满，继续道：“我发现他参与了上周哥谭市美术馆的爆炸案，而就在前天晚上，他刚刚得到了一批新的炸弹。”

戈登一惊：“你的意思是这有可能是一次恐怖袭击？他们明面上在让警方筹钱，而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最后用炸弹把人质全都炸上天。”

“只是猜测。”蝙蝠侠说：“但有这个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让戈登更加坐不住了。由于这次劫持案对象的特殊性，警方立案时的紧急级别已经相当高，但如果真的像蝙蝠侠说的这样，级别无疑可以再上升一点。

“我这就提高案件等级。”戈登当机立断，随后他看向蝙蝠侠：“感谢你来这里告诉我这些信息。”

“这就是我要说的，局长，”蝙蝠侠沉声说：“你不能提高级别。”

戈登一愣：“为什么？”

“我肯定劫犯一直在密切关注警察的动向，一旦被他们发现警方的行为发生改变，他们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

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戈登眉心紧紧皱起：“他们会立刻引爆炸弹。”

蝙蝠侠点头：“我猜测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是在等待丹特检察官的到来。扰乱哥谭秩序一直是这群炸弹客在做的，而丹特无疑是他们心头一根尖刺。”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戈登揉了揉额头：“但如果不提高等级，我们找到人质的可能性就又下降了。”

“我会在暗处寻找人质，警察可以扩大搜索范围，在发现异常后将地点通知我。”蝙蝠侠沉声说：“但你们不能深入搜寻，这有可能打草惊蛇。”

“这太冒险了，”戈登不赞同的说：“你只有一个人，而他们至少握有重机枪。”

他不自觉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而且警方也有专门的潜入小组，他们执行过不少这样的任务，”他转过头，看向蝙蝠侠：“虽然不说万无一失，但也——”

刚才还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黑漆漆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窗户大开着，冷风顺着窗子灌进来，把窗帘吹的猎猎作响。而那张杂乱的、铺满文件和A4纸的桌面上正压着一枚醒目的蝙蝠形状的通讯器。

戈登：“……”

他什么时候走的？？？

在戈登还在愣神的时候，蝙蝠侠已经跳上蝙蝠车，开着它在哥谭街道上四处疾驰了。

今天的天气一如往常的糟糕，虽然刚过中午，本来应该是一天中阳光最热烈的时候，天空上却压着层层叠叠的乌云，像在酝酿一场声势浩大的暴雨。阳光连一丝缝隙也透不进来，深沉的云把整个哥谭笼罩成漆黑的深夜。

至少他的蝙蝠车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很显眼，蝙蝠侠想虽然这样的天气让他找到劫匪费劲了许多，但同样的，对方也没那么容易发现他的到来。

这时，蝙蝠车的无线通讯器里传出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听起来您和戈登局长的谈话还算顺利？”

“嗯。”蝙蝠侠从喉咙里低沉的发出一个音节。他一个上午都在跟进和调查这件事，一开始计划的去研究所和洛特凯亚见面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因为一直忧心于那一校车人质的安全，他面罩下的脸显得有些阴沉：“阿福，检查那辆校车的路线，我们不能一直漫无目的的寻找下去。”

“您也知道他们携带的屏蔽仪器扰乱了摄像头的工作，”老管家说：“目前案发时段的任何摄像头都显示一切正常，我们无从得知他们的车具体经过了哪里。”

“他们一定是用之前的录像代替了今天的，”蝙蝠侠沉声说：“按之前的录像和今天的做对比，也许我们能找到点问题。”

“已经在做了，少爷。”阿尔弗雷德说：“有结果的话我会通知您的。”

蝙蝠侠又“嗯”了一声，结束了这次通讯。

通过这次事件，蝙蝠侠意识到他的蝙蝠电脑某些方面还是不够智能，等回去之后他需要对它做进一步的调试和升级。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蝙蝠侠一面观察着路况，一边飞速的从大脑中提取各种蛛丝马迹，准备将它们汇聚成一个最终答案。

显然戈登听取了他的建议，在局长办公室谈话的一个小时后，劫匪再一次对警方发出通讯信息，这一次接手的是哈维，他已经来到了警察局，正和劫匪们虚与委蛇。

此时蝙蝠侠已经通过警方提供的信息排查了两个可疑地点，但都一无所获。他虽然仍能保持冷静的思考，但内心已经不免有些急躁和焦虑。

这时，阿尔弗雷德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少爷，我锁定了七个可疑地点，都是一些废弃的工厂或者仓库，面积较大，正在将位置发送给您。”

蝙蝠侠沉吟了一下：“也发给吉姆一份，时间紧迫，我们需要警察的帮助。”

哪怕真的很紧急，听到他说这话的老管家仍然忍不住扬了扬眉毛：“哦，我还以为您的信条是单干呢。”

蝙蝠侠：“……只是紧急情况。”

坐在蝙蝠洞里的老管家没再说什么，执行了他的要求。

事实上哥谭警察的效率有时也值得称赞，尤其在局长的大力支持下。很快警方排查完了四个地点，蝙蝠侠在调查第六个的时候，总算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发现了那群劫匪们开来的车。

他悄无声息的潜入进去。

……

仓库的结构较为复杂，中间被各种大门和走廊分隔成了好几个区域。为了防止人质们联合起来逃跑，劫匪们将这批孩子和三个老师分堆绑在了三个不同的位置。

一个劫匪一边往承重的柱子上绑□□，一边嘲笑警察的无能：“嗨，那群白痴还真以为咱们要的是钱？我就想看看烟花，这么大一个仓库炸起来，肯定特别好看。”

所有人质的嘴都被堵了起来，几个小孩早就哭成一团，一个女教师惊恐的看着劫匪的动作，在听到他的话后忍不住呜呜的哭叫起来。

劫匪上去就踹了她一脚：“叫什么叫，臭□□！把条子招来老子第一个崩了你！”

另一个劫匪走过来：“行了，这点声音引不来条子。你也不看看这仓库多大，她的声音隔着大门都听不见。”

说完，两个人洋洋得意的哈哈笑起来。

“都吵吵什么呢？炸弹绑好了没有？！”这时，克拉彭·达勒走了过来。两个劫匪都很怕他，顿时不敢再笑了，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都装好了，老大，只要您一按控制器，三分钟内咱们就能把这帮小孩炸上天。”

“还有哈维·丹特。”克拉彭·达勒补充了一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顿时阴冷下来，冷笑一声：“‘光明骑士’？今天老子就让他在光明里炸死。”

另外两个劫匪附和的笑了起来。

确认这里没有问题之后，克拉彭·达勒又转身去查看另外两个地点，确认□□都已经安装完毕。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另一个男人，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嘲笑口吻，不耐烦的说：“看不出来啊，鲍勃，你还对这种小女孩感兴趣？”

被他点名的男人正抱着个半昏迷的小女孩，听见克拉彭·达勒的声音，转过身，好脾气的笑了笑。

与几个劫匪不同，男人并没有穿和他们相似的、适合装配武器的黑色制服，身上的衣服更像是学校配发的特别服装，上面还带有哥谭市公立小学的校徽。

克拉彭·达勒说完，目光移到男人怀里的女孩身上，挑了挑眉：“没看出来，这小姑娘长得还真不错，跟洋娃娃似的。”

“是的，她的确很美。”听到克拉彭·达勒的赞赏，男人望着小女孩的目光更加温和了，只是瞳孔中隐约散发出一点狂热的意味，让旁边那个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女教师不寒而栗。“行吧，”克拉彭·达勒对这并不感兴趣，没看几眼就兴致缺缺的移开了目光：“你想玩就快点，我们可不能带一个累赘走，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