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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苗翠花想得那么好,母子二人回到家门口,就被方德的老仆人麻菇拦住了:“玉官,糟了!”
方世玉一看麻菇的表情就知道麻烦了,但还是抱着侥幸:“发生了什么事?”
可麻菇一说话就让人凉了半截:“知府大人来了,跟老爷正在客厅里叙话。”
智计百出也搞不定方德,完全老古板。
方世玉击掌数下却鼓捣不出办法来,苗翠花看出了苗头:“到底怎么了?”
还是招了吧,苗翠花这里还有转圜的余地,方世玉一咬牙就撂了:“我今天跟人打架了。”
“输了?不像啊,脸上没事,跟谁打了?”
苗翠花关心的点跟别人不一样,她上下左右打量方世玉的脸,却一无所得。
这是因为方世玉练的金刚不坏体需要泡药拍打,脸上泡不到,也没法拍打,这就是打人不打脸的缘由。
不过方世玉的厚脸皮照样练出来了,是方德打出来的。
只要方世玉在外头惹事,方德就专门打他的脸,打完了还得缚药,实在是太丑怪了,所以方世玉才这么怵他老爹。
现在方世玉的脸上又有些酸麻了,他僵着表情:“我去看运动会,见到一帮瘪三在调戏一个女孩,我就上去教训了他们一顿,后来跟他们比跳远和跑步赢了,那个松江书院的小痞子就招来了一百多号人。”
苗翠花一听一百多号人就听出了神:“你群殴了一百多号人?”
方世玉点头,苗翠花一拍胸脯:“别怕,有老妈帮你顶着。”
长脸啦,儿子可以在大型群殴现场全身而退,这是值得庆幸的大好事。
在苗翠花这,一对多打赢了就群殴,打输了叫单挑,因为群殴一词有气势,单挑则显得落了下风。
苗翠花也将气势提到了顶峰,大踏步迈进了家门,直冲客厅杀去,一百多号人被我儿子给群殴了,还有脸上门来讨理,看把他们给惯的。
进了去,方德正在打着拱手向来客承诺呢:“知府大人,各位贤达,我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
知府大人马上把话说死了:“方老板真是深明大义。”
方德站了起来,转着圈叹气:“惭愧,惭愧,她待会回来啊,我一定会好好管教。”
话声落,苗翠花就踩进了客厅:“哎哟,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知府大人,各位乡亲,来啦,有幸,有幸。”
苗翠花给众人团团圈抱拳行礼,走到客厅中间:“各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苗翠花一力承担。”
方德冷着脸:“当然是你承担啦,你把那个洋人打得像猪头似的,他去知府那告状了。”
苗翠花卡了一下壳,胆气又上了,一拍桌子:“偷东西被当场抓住,他还有理?”
知府大人出声了:“毕竟是外邦人士,涉及朝廷的体面,你就让着他点又打什么紧,这下好了,他说还要去蕃理院告状,我是好不容易才把他按压下来的。”
方世玉听了鼻子冒气,只要是洋人的事,有理也须让八分,所谓的体面,就是天下来朝,别管真不真,反正皇帝老儿耳朵里不能听到不好的东西。
只要是听到了刺耳的事情,就是不体面,方世玉觉得这些洋人也太不长进了,应该像匈奴一样指名道姓要睡清帝的老妈,那就体面了,看看这些人到时如何体面。
可现实就是这么令人无奈,随着知府大人开口,那些所谓的乡老们也开口了,一盘“大粪”就喷了出来。
“你上次卖给我的那块布是臭的。”
“还有,你嫌我老婆胖,不愿卖布给她。”
“她就是不好好做生意啊,那天她还骂我蠢呢。”
方德的脸越发冷了:“说,还有什么话说。”
苗翠花不会说什么,只是低声嘀咕:“早知道被骂就不回来了。”
方世玉却说了,他朝知府大人鞠了一躬:“要是洋人要当知府,大人给不给印信给他?”
他一说就停不下来,又转向了其余几人:“还有,庄里的布匹出坊时都是清洗过的,如果布匹是臭的,那就不是一块,您上次买的不止一块布吧?如果真的是臭,那都拿回来退了就行啦。”
“还有您,就您,您老婆说六尺的布够做一套衣服了,结果八尺都不够,还赖我们庄子尺寸不足,有没有这回事?”
“这位老伯,大家都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您买了三块七尺的布,可您只给十八尺的钱,这不是算错帐了吗?记得当时您说没错,三七就是十八,我妈这才说您蠢的,照我说,您不蠢,您是坏。”
方世玉的嘴太快,方德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把围着苗翠花的一圈人全顶了。
这时方德才吼出了一声:“住嘴!”
方德吼完就朝那几位一拱手:“得罪了,今日就不多留诸位了,改天方某再行登门请罪。”
说完方德便朝麻菇厉喝:“给我请家法。”
知府大人无趣,便告辞走了,那几个趁机报复的家伙也跟着知府大人灰溜溜地遁了。
方德大刀金刀地坐到了方世玉面前,苗翠花也生气,抱怨道:“又来了。”
说着她还拿眼直瞪方德,可瞪了两下就泄气了,
麻菇拿来了竹棍,还跪下将竹棍举到头顶,期期艾艾的小声求情:“老爷,给个面子吧。”
方德一抄竹棍,作势欲打,麻菇赶紧跑了。
苗翠花不情不愿地跪在了方德面前,方世玉见状就拦到了苗翠花前面,也跪下了:“别打妈,要打就打我吧,我脸皮厚。”
方德正想教训苗翠花呢:“你看你儿子就比你懂事,还有世玉也是,爹是教导你要明辩是非,但你们要知道,有些事人前就只能做不能说,明白吗?”
其实方德也不想真打,只不做是做做样子罢了。
他也知道那些人就是无理闹三分,为的什么?不就是欺负他是外来客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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