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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公主之子范二爷领着一大群狐朋狗友来荣国府鉴画。赵茵娘好容易将他们晃点过去,又冒出个纨绔嚷偷窥美女。贾赦自然不肯,委屈巴巴的求饶。忠顺王府的嬷嬷厉声正色帮忙。
司徒暄凑近茵娘跟前道:“忠安老王爷次子已亡,只留下这个孙儿,最骄纵顽劣不过。唯有劝。我一个人劝不住。”
茵娘道:“拿黑历史威胁水胖子下水。”
“不够。”
“我再拉上周三爷。”
司徒暄挑眉:“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可以哄他帮忙。他认识陈公子。搞定陈公子就等于搞定了公主府那位奸夫。”
司徒暄一笑:“行!”转身朝水溶走去。
赵茵娘招来自家丫鬟,让她赶紧派人回府搬世子当救兵。方走向周三爷抱拳道:“尊驾想必是周家公子吧。在下想借一步说话。”
周三爷奇道:“你如何瞧出我姓周的?”
总不能说在江南看过你的画像。“听闻周三爷乃陈公子好友。我见你面含忧虑看着他、像是很担心朋友。”
周三爷和陈公子同时微微一颤。范二爷扭头:“为何忧虑。”
周三爷僵笑:“没什么。”看了赵茵娘一眼,见这姑娘虽笑容可掬、隐约透着种深意,心中无端如乱鼓。遂站起身。
二人走到水榭外露台之上,赵茵娘再抱拳:“周公子,这会子火烧眉毛、我就不绕圈子了。虽不知闹的爷们是谁,那恶少模样、赦老爷必惹不起。若周公子能拉上贵友一道帮忙劝走他,我待会儿去林小姐处取个东西还给你。”
“什么东西。”
“前两天令姐周娘娘给忠顺王府送了张笺子,眼下就在林小姐书房里。”赵茵娘微笑道,“两个字:致谢。”
周三爷深吸口冷气。姐姐已拿到凤印,家里也告诉过他、此事幸得不明和尚相助。论起来,自己能离开那种地方,正是由此僧和忠顺王爷救走东篱院的解忧而起。更遑论将自己弄出来的绿林人,八成与忠顺王府有关。甚至连扬州假经历都是薛家账房大哥帮忙编排才能那么周全。“既是姐姐欠了不明师父人情,我不敢收。”他道,“些许小事罢了。”
赵茵娘点头,迟疑片刻问道:“可是有人捏了陈公子把柄。”周三爷顿时一副被戳中真相之色。“难怪你担心他。他若肯帮我们,我们能想法子替他解决问题。若不肯,烦劳周三爷只拖延时间便好,我这就派人回府请郡主。”
周三爷忙说:“小孩子胡闹,何须惊动郡主。”
“熊孩子胡闹焉能不喊大人?”茵娘淡然道,“林大人这会子正在大明宫呢,捅上金銮殿无妨。”
……忠顺王府确实做得出来。周三爷拱手道:“姑娘稍等片刻,我劝劝他。”
“拜托了。”
周三爷不敢拖延,进门拉陈公子“借一步说话”。范二爷看着他俩的背影不大友好。
贾赦和嬷嬷已拦不住那位小爷,司徒暄拽着水溶围拢上去。范二爷的小厮过来请赵茵娘“借一步说话”。
茵娘笑吟吟抢先抱拳:“二爷放心,他们俩闹不出事来。”
范二爷眯起眼:“是么?”装模作样端起茶盏子。
茵娘微微凑近他跟前道:“两个零号在一处能做什么?”
“零号?何为零号?”
茵娘眼珠子转动,其实是在等范二爷喝茶。“陈公子是零号,我们王爷也是。两个零号犹如闺蜜手帕交。您能明白意思么?”
范二爷茶在口中,脑子思忖着、茶水不由自主往下咽。果然——“咳咳咳……”呛着了。一壁咳嗽一壁笑。半晌勉强止咳,眼睛朝露台瞄,使劲儿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一个纨绔窜过来喊:“范二哥,莫听她花言巧语。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评议美人的。”
茵娘道:“范二爷闹着评议美人,不怕外头那位脸上没事、心里凉似鹅毛雪?”
旁边有穿赤色锦袍的少爷击掌大声道:“赵姑娘好本事!范兄,你已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茵娘也大声道:“在下所言有哪里不对,请指正。还有。赦老爷,请问你什么时候得的这幅临摹画。名家之作,为何会挂到水榭中来。”
贾赦忙道:“便是十来天前人家送的。送画之人说,挂在湖中水榭大益于风水。”
赵茵娘点头:“明白了,林大人进京后不久。赦老爷不愧是钱多好骗的典范。且人家很清楚荣国府中屋舍布局。”
“何以见得?”
“姑娘们过府赴宴,岂能不去看梅花?此处离梅林近。”
赤衣少爷冷笑道:“赵二姑娘的意思是,陈公子刻意安排?”
“显然陈公子和赦老爷一样,钱多好骗。”
“我却不管谁好骗谁不好骗。”赤衣少爷站起身往中间走,“贾大人——”拔出佩剑架上了贾赦的脖项,“领、路。”
贾赦直觉脖子旁一片冰凉:“哥儿,有话好商量……”
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贾赦已挨了个耳光。赤衣少爷冷冷的道:“你叫谁哥儿。”
他话也还没说完,又是“当啷”两声。不知从何处跳进来一名护卫打扮的男人,手持匕首将其剑拨落于地。
赵茵娘抱着胳膊闲闲的道:“看来今儿不进紫禁城是不成了。”
赤衣少爷大怒:“小爷怕么!”
“不可不可!”陈公子急忙跑进来,一把拉住范二爷的胳膊,“莫闹大了。”
周三爷紧随其后:“今儿范二哥做寿,大伙儿高兴些。”
赵茵娘扭头朝忠安王孙望去:“先头不是那位闹么?如何换了一位?”
范二爷吃了口茶:“依赵二姑娘看,他俩谁是主使?”
茵娘道:“都是被骗的。真正主使只会藏身于人后。这位穿赤的爷们也多半并非想看美人,而是别的缘故。”赤衣少爷一怔。众人都看出来,说中了。
司徒暄笑道:“她成日跟着江南第一骗子,这些招数烂熟于心。”
“暄三哥倒是早早站在她那边。”
“我不像范兄弟财大气粗。”司徒暄走到茵娘侧前方,“我那点儿零花钱全靠他们家,出了岔子我立时得家徒四壁。”
水溶笑道:“我和暄三爷一样。”
司徒暄赵茵娘同时喊:“你脸皮何时这么厚了!”茵娘接着说,“暄三爷上有两位兄长,外祖舅父都要靠他接济。你可是世子!舅舅还是王爷。”
水溶委屈道:“自打跟你们合伙,我母妃便不给闲钱了。”
司徒暄皱皱鼻子鼓鼓腮帮子:“那也跟我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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