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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的恋爱问题虽没解决,也算有个结果。他遂终于想起差事了。
是夜,弯月如刀,疏星如镖。魏慎宅邸偷偷潜入两个蒙面黑衣人,打翻了守在偏院的两个护卫,救出屋中关着的老头许大人。乃领着他来到魏家后门,一刀砍断门锁。
三人才刚出门,几个魏家的护卫追了上来。蒙面人喊:“外头有马,大人先走,我等断后!”乃返身迎上护卫。许大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一看系马桩上果然拴着三匹马,遂解开一匹跳了上去。
还没来得及跑,对面街坊家房顶上猛然跳下一个人,也穿着夜行衣蒙着脸,跑过来抡起刀照着许大人就剁。许大人起初起来他也是来救自己的,连头都没缩,眼看就要砍上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支袖箭破空而来,朝街对面来的那位脑袋飞去。此人忙举刀拨箭。“当”的一声,袖箭落地。
许大人拍马就跑,街对面来的那位紧跟着追杀。后门旁的树上又跳下一个蒙面人飞跑过来敌住追杀的,口中还打了个唿哨,里头跑出来两个护卫。许大人飞快消失于夜幕中。有人喊道:“姓许的跑了!”前前后后打架的悉数丢下对手追去。有的骑马、有的跑步。
追过两条街,许大人拐个弯子不见了!街对面来的那人也不见了。其余蒙面人和护卫们纷纷跳上左近屋顶张望,四下里阒然无声。
不多时四皇子便领人赶了过来,沉着脸问怎么回事。有个护卫上前回了经过。
原来最初那两个救许大人的乃四皇子手下假扮,欲放他离开、派人跟踪。跟踪者便是从树上跳下的那位。街对面过来的竟不知为谁。
赖先生闻听立时说:“今儿此事乃四爷临时定的,外人如何知晓?”
四皇子哼道:“不是明摆着?奸细还没查出来。”
跟踪者道:“那人砍杀许大人之招数极实在。属下若出手迟些或武艺差些,许大人必死。”
赖先生道:“如此说来,像是灭口的?”
“对。”
赖先生皱眉:“既是他们的人,为何要灭口?”
他本是自言自语,四皇子听见了恼道:“不是该问你么?养你做什么吃的?”甩袖子转身,“姓许的定然没跑远。搜。喊贾化过来一家家的搜。”抬腿走了。
立时有人赶往府衙,拿着四皇子的名帖把贾雨村拎起来,调人封住横直各三条街的两头。大半夜的挨家挨户搜查,闹得鸡犬不宁。
四皇子回魏家坐了会子,忽然想起自己已招呼过甄应嘉协助办差了,遂打发了个人把他也拎起来。甄应嘉闻听逃走了个义忠亲王余部,吓得后脊背一凉,随手招长随去喊甄瑁。甄瑁听他爹嘀咕了一阵子之后,极干脆的跑到薛家闹小和尚去。
半日,薛蟠打着呵欠出来。还不待和尚抱怨,甄瑁已迎上前低声道:“有要紧事!”挥手打发服侍的人统统出去。薛蟠后脑勺疼。听罢甄瑁唧唧呱呱一番话,薛蟠有些庆幸。甄瑁跟薛蟠还没熟悉到能去他院子拎人的地步,遂于前头一个小厅坐等。小朱的伤还没好,这会子还躺在薛蟠院中。此事若让他知道,肯定得节外生枝。
因估计四皇子感情稳定后必会放许大人逃跑,夏婆婆提议派个人每晚都蹲守魏宅后门对面,伺机把那个许大人宰了万事大吉。薛蟠和司徒暄都巴不得朱先生再不与什么义忠亲王扯上瓜葛,齐声赞成。今儿是第三个晚上。虽守到了人,看意思没宰成。
斟酌良久,薛蟠道:“四皇子封了横直各三条街,论理说应当够了。若搜出来便罢了;若没搜出来,拐角处几座宅子,挖地皮。”
“啊?”
薛蟠道:“他又不会飞。既然地面上没有,就只能是有地道了。”
甄瑁点头:“有理!我和我老子这会子就要过去,你去不?”
“不去!”四皇子身边绝对跟着赖先生,那贫僧不得掉马甲啊。“我困得要死。对了,你妹子回家没?”
“回来了。”
“明儿再去孙家住两天呗。”
“四皇子不是安生了么?”
薛蟠假笑道:“万一抓到了钦犯,人家不是可以趁势上你们家逛逛么?”
甄瑁拍拍他的肩:“还是你想的齐全。我明儿一早就打发人告诉她去。”
“含含糊糊的,别说得太明白。”薛蟠揉着眼睛,“小姑娘的心思咱们男人不懂,万一她反而想见那谁呢?”
甄瑁想了想:“也对。”乃站起来,“你歇着去吧。我今儿晚上算是没指望了。哎~~”遂走了。
甄瑁赶回甄家,甄应嘉已先过去了。甄瑁遂马不停蹄赶往案发地。贾雨村此时已搜了三条街,没寻到踪迹。甄瑁遂将“地道”的念头说与他爹。甄应嘉听罢连声说有理,打发人去告诉贾雨村。
许大人失踪的街口几座宅子里头多半住着百姓,独有一座是空的。贾雨村一听便疑心到了那空宅。遂忙回给了四皇子的人。四皇子派来监工的正是赖先生与那个魏家护院,二人皆觉得有理。三方的人合在一处来到空宅。
衙役们高举火把,护院里里外外转了两圈,命先挖书房的内墙。衙役们叮叮咣咣砸了半日,在墙上挖出个洞。此处乃一间密室,空空如也,没有地道。护院又指厨房灶台下。衙役们挖了许久,挖出个地窖,也是空的,也没有地道。护院再指西厢房一块地面。这回衙役们只挖开了十几块砖头,下头便是一块整铁板了。众人大喜。铁板足有半丈见方,翻开之后,一条地道口赫然可见。
贾雨村不禁向甄瑁拱了拱手:“甄公子平素竟是怀才不露啊!”甄瑁也不告诉人家主意是旁人出的,还假惺惺谦虚了几句。
众人急忙顺着地道往前追。这地道约莫有二里地长。挖开出口,大伙儿钻出地面一瞧,外头正在假山石头之后,掩于大梧桐树下,有圆石子漫成甬路绕到阶前。此处复道萦纡、游廊交通,像是个大户人家的院子,安安静静的没人住。火把映照出其檐角雕栏皆精致,只是漆色早已斑驳。
甄瑁嘀咕道:“好生眼熟,像是来过似的。”
甄应嘉忙问:“你快想想,这是哪家?”
话音刚落,忽听远远的一阵响动,接着是铜锣高鸣。有人喊道:“进贼啦~~”
甄瑁笑道:“这贼是那贼还是咱们?”
外头火光与脚步声急速聚拢来,赖先生道:“当是咱们。”
随即有人嚷嚷着问“这院子钥匙在谁手里”,另一个喊“不用找了贼人把锁撬了”,院门大开,一伙家丁护院涌了进来。
为首的喊:“哪里来的贼子狗胆包天!”
甄瑁低声道:“这人声音好生耳熟。”
贾雨村捋着胡须慢悠悠走出来厉声喝到:“好个狗奴才,你说谁是贼子?”
不待对方答话,赖先生先问:“此乃何人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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