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百一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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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薛蟠随口哄骗姚大夫两口子陶瑛是忠顺王爷外室子。他二人大惊。薛蟠趁势转移矛盾,恳切道：“姚大夫，不如这样。横竖小陶将军已到金陵，过两天你见见、看这个孩子如何，你们几位再商议商议。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

“不可！”姚大夫当即打断道，“宗法哪里容得商议。”

忠顺王爷这会子已缓过来了，一本正经道：“本王要瑛儿认祖归宗。”

陶啸也装模做样道：“只怕不妥当。”

薛蟠火上浇油：“立嫡立长,可嫡可长。”

姚大夫声色厉苒道：“自古以来先嫡后长！”

薛蟠道：“还有立嫡立贤。要不你们先看看人再说行么？”

“万万不可。”朱婶也掺合进来了。“何为贤？世子如何就不贤了？”

而后几个人小规模辩论了一番。姚朱二位皆能言，与薛蟠、忠顺斗了个旗鼓相当，陶啸在旁打马虎眼。

离开小西院后，薛蟠轻声总结道：“方才算是为京城大戏做个预演、积累下经验。二位舅舅,这出戏,咱们只要抓住一点就可以演得很高光：小陶将军有真本事。对比起小世子，长辈们必定会更喜欢他。只要宗人府信了，吴天寄就成了一张废牌。”哼哼到时候郝家连保底功劳都没有了。

陶啸笑道：“阿律演的极好。”

“嗯,二舅演的好。”薛蟠道,“因为他是本色出演。”若能把陶啸的儿子认作他自己的，就仿佛是世人接受了他俩一般。忠顺真心想认陶瑛。“四舅你的演技就要差一点。差很多点。你得表现出，虽然知道从规矩上你的养子不该有继承权,但你心里其实还是很希望他能继承王位的，这种感觉。你得口是心非。”

陶啸为难道：“我心虚啊……”

“你心虚什么啊反正是演戏。你台词设计就不好。什么叫只怕不妥当？要不要那么肯定啊？应当说,只怕不、大、妥当。”

陶啸虚心接受意见。“加了个‘大’字委实好些。”

“是吧。来来练习一次。只怕不大妥当。姿势做作一点、眼神飘忽一点、心不甘情不愿。”

陶啸摇头晃脑道：“只怕~~不大妥当。”

薛蟠与忠顺都笑点头：“好多了。”

陶瑛如今已被哄到天上人间住着。得知他是陶啸之子时,张子非纠结了很久才嘀咕一声“什么缘分”。几个人遂赶了过去。

掀开门帘看了一阵子,薛蟠发现,有些男孩天生就知道该怎么追女朋友。卢慧安案头搁了三四堆文书，正忙得头顶冒烟。陶瑛立在她跟前打杂，理解能力强、动作快还不出错。旁边的小几上有两个盘子，一大一小。大盘子里搁着六七块核桃酥，小盘子里只有一个切开的小块。陶瑛偷空将小盘往卢慧安跟前一放。卢慧安拿起核桃酥搁进口中。陶瑛拿走小盘，又往里头放另一个小块。过了会子倒小半盏茶拿过去，卢慧安一口饮完他立时取走茶盏。

陶啸咳嗽一声：“瑛儿。”从门外走了进去。

陶瑛回头，卢慧安也站了起来。大伙儿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都暂时假装不知道，没事人般互相见礼问好。陶啸还镇定些，忠顺王爷看着陶瑛卢慧安二人笑若春风、嘴都合不拢；卢慧安羞得满面红霞。

薛蟠仔仔细细端详了陶瑛半日——虽然都是帅哥，他与忠顺显见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帅。最后勉强发现二人的眉毛有点像、耳朵比较像。对容貌影响最大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脸型都遗憾的并不相似。不过两个人都是巴掌小脸，跟粗犷型的陶啸对比明显。外人看来，忠顺还是比陶啸更像陶瑛的爹。

陶啸乃指忠顺王爷道：“瑛儿，这位明律先生，你认他做义父。”

陶瑛一愣：“啊？”

薛蟠在旁探头道：“小陶将军，想娶媳妇不想？”

陶瑛看了卢慧安一眼：“想。”卢慧安脸色才刚恢复如常，又红了，微微垂头。

“想就得认义父。”薛蟠道，“不然娶不着媳妇。因为我们卢大掌柜命数显赫，寻常人娶不起。而你爹这辈子的好运已用完，你只能借用你义父的运道。”

陶瑛看看他爹、看看卢慧安、看看忠顺：“不明师父这话，我觉得是真的，但不知是怎么个真法。”

薛蟠咧嘴：“你能‘觉、得’是真的，说明你的第六感特别灵敏。至于怎么个真法，日后再说吧。”

陶瑛爽利道：“好。”乃几步走到忠顺王爷跟前下拜，“拜见义父。”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忠顺笑得像朵牡丹花，连连点头：“好孩子。放心，你的事儿包在义父身上！”

陶瑛抬头便笑：“真的？谢谢义父！”

薛蟠惊喜拍手：“有了！”这爷俩都有小酒窝，对笑时清晰可见，而且都是两个。

这头忠顺已伸手进怀了。薛蟠本以为他会掏出一叠银票，谁知他竟掏出了一只核桃大小的荷包，鼓鼓的。陶啸立时道：“不可！”伸手握住忠顺捏着荷包的手，轻轻摇了两下头，“一碗水要端平。”

忠顺挑眉：“我愿意。”

“那也不成。”陶啸正色道，“给他换银票子。”

“银票子顶什么使。”

“开玩笑！”薛蟠再傻也猜得出那荷包里装的必是忠顺王府的要紧信物。京中小世子纵然不够聪明，也从小辛苦学习了这么些年。陶啸的养子是儿子，人家杨王妃的养子难道不是？他忙说，“二舅，您老已经四十岁了，靠点谱行么？银票子不顶用什么顶用？”

偏忠顺就是不动，陶啸也不动，二人僵持着。

薛蟠忙转头望了眼陶瑛道：“责任越大越辛苦。有些事儿他纵然扛得起，未必愿意扛，逼着他扛也不公平。”陶啸点头。

忠顺这才慢慢的收起荷包，另取了个拇指大小的羊脂白玉卧狮子出来。“这个总行了吧。”

陶啸笑道：“行。”

忠顺将小玉狮子递给陶瑛：“这是义父给你的见面礼。”

陶瑛爽利收下，笑嘻嘻藏入怀内。“多谢义父。”再磕了个头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