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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揣着两张画像来到花园水榭,朝树上的十六招招手。十六跳了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递给他。
“什么”
“鱼鞭信票。”
“呦谁的”
“你的。”十六道,“柳湘芝招供的章程,十三手里有一张,还画出了柳湘芝那张。我摸索着先做两个试试。”
薛蟠咂舌“你还有这本事”忙细看了看,与十三杀人越货来的那张简直是流水线同款,小心收入怀中。
十六又说“昨晚那些人扰了王爷睡觉,王爷恼了,与陶将军商议报复。”
薛蟠忙说“不可乱来。那地方有机关。”
“他们知道。”十六瞧了他一眼,“四当家真不合适做贼。”
薛蟠摸摸后脑勺,有些委屈。遂取出画像给他瞧,十六都不认得。
二人遂围观了会子元春教琴。不得不说,天赋这玩意从来不均衡。元春抓着黛玉的手拨了会子,黛玉便能自己弹那两个音了,而后飞快的学会了拨其余n个音。元春如法炮制,抓茵娘的手拨弦。花的功夫比黛玉多了一倍。放手让她自己拨,依然是铮铮铮的乱来。黛玉在旁比她俩还急,干脆自己抓茵娘的手教她。元春含笑围观。薛蟠瞧着有趣,跑进水榭凑热闹,一个外行指手画脚。
元春抬头看十六坐在水榭外的大石头上,走了出来,立在十六身旁微微迟疑。十六左右各有一块大石头。他指左边那块道“薛蟠方才坐干净了。”元春便坐上去。
安静了会子,十六道“我是有罪之人。”
元春道“我也是。”
十六道“你不是。”
又安静片刻。十六道“我从没生下来便有罪。”
元春道“没有谁没生下来便有罪。是旁人将他们自己的罪推到你身上。”
十六道“我是。”
元春道“你不是。”
再安静许久。十六道“若没有我,全家皆安好。”
元春道“我虽不知道你家是个什么情形,若因为孩子而生乱,则没有孩子亦早晚生乱。”
十六道“不会。”
元春斟酌良久,轻声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只当说故事。”
水榭中忽然传出铮铮乱响,薛蟠领着黛玉茵娘六只手同时上,胡乱拨弦制造噪音,三人齐声大笑。
十六慢慢的讲了个故事。说京中有户人家,父母和美、儿子孝顺。不曾想风波骤起。老两口领着老大出门之际,老二吃醉了酒被人送回。那家不过是寻常小户,只有两个下人。一个跟主子出去了,另一个照看老二。随即下人急报二爷不好了。大儿媳只好打发下人去请大夫,自己留在小叔子屋中,不曾想被老二强暴。后来才知道,有个粉头看上了老二,给他的酒中下了春药。大儿媳就此怀孕。
元春听罢想了半日,道“粉头的错。”
十六默然良久,又说了下半截。大儿媳谁也没告诉,只想悄悄打掉胎儿。谁知连服两剂打胎药皆不管用,有回孕吐被婆母发现。众人自然以为孩子是老大的,阖家欢喜。孩子遂再也打不掉了,足月生下。长到六岁时,那事儿不知怎么被老大知道了。遂狂怒,闯入房中暴打妻子。孩子看母亲被打,一时急了眼,抓起案头石镇纸砸向老大。可巧他砸中的是太阳穴,老大遂死。
又无言良久,元春轻轻的说“我有许多宽慰的话,大约没什么用。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十六一愣,想了半日“哪里不对”
“感觉而已。我也不知道。”元春道,“可否将这故事说与薛表哥只是故事。”
十六又想了半日“没有哪里不对。”
“薛表哥说,通常情况下女人的直觉比男人强,但男人的逻辑比女人强。这是由于两性的左右大脑活跃度不同。二十几年来你自己定是想了无数遍,可知你有什么思维局限。”元春语气肯定胸有成竹。十六心中隐约生出一丝期盼。良久,点点头。元春嘴角轻轻勾起,朝水榭招手喊道,“薛表哥”
薛蟠忙撤身出来,笑嘻嘻看了看他俩。“何事”
“明太太他们前两年查了一件事,你听听可有什么古怪之处没有。”元春悄悄使了个眼色。“我觉得哪儿不对。”
薛蟠没看懂,但猜到元春有事不欲让十六知道。乃一屁股坐上十六右边石头,一面伸懒腰一面以脚敲地“啊啊啊hatdoyouan”十六没学过英语。
元春皱眉道“你也不擦擦,那石头上怪脏的。fdoutistakeshatevertherehaveornot”
“哪儿脏了。挺干净的。”
元春遂将故事说了。十六面无表情。说完,元春眼含期盼望着薛蟠。“薛表哥能觉察出什么不对来不能”
薛蟠咧了咧嘴“岂止不对,简直到处都不对。”哎呀妹子啊这事儿虽狗血,但通顺合理啊让你哥哥怎么鸡蛋里挑骨头“徽姨会去查一个小户人家的狗血故事,本身就有问题。”薛蟠眼珠子朝天上瞟,脑汁都绞尽了。
十六道“明太太想要那个孩子。”
哈哈有了薛蟠立时道“明太太和明先生的职责,旁人不知道、十六大哥你总知道。他们专职负责某姓氏人家之事。连官员家中八卦他们都不知道。只使得起两个奴才之家,根本不可能有消息传到他们耳中去。”
十六移目湖面“大儿媳姓那姓。”“卧槽”薛蟠好悬站起来。“那这事儿可就不简单了。”阿米豆腐太好了贫僧脑中瞬间已冒出十几个剧本。“那般富贵之家,纵然嫁女也少不得陪过去若干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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