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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纠结着上外头办事去了。办完事,顺带往庄子溜了一趟,与陶啸说了半日的话。而后又寻赵文生密议良久。
次日,忠顺王爷睡足了起床,吃饱早饭收拾停妥动身去庄子。不曾想徽姨、小朱和薛蟠也都要去。他也不能拦着不许不是只得与一群电灯泡同行。
到了庄子,徽姨自然而然让明二舅跟着她,陶啸压根近不了身,更别提拉个手偷个香什么的。朱薛二人只管看热闹。
午饭时陶啸便看着薛蟠道“待会儿跟我练练手。”
“不”薛蟠忙说,“待会儿我有事要出去。哎呀徽姨”他谄笑道,“下午您老还在庄子里对不”
徽姨瞥了他一眼“对。”
“横竖这儿有的是高手,最安全不过。可不可以借十六大哥给我装个逼额,撑个门面”薛蟠举起右手,“黄昏之前我们一定回来。”
徽姨只当他想让十六显摆两手功夫给什么人瞧,好笑的答应了。
午饭后,薛蟠与十六二人便骑马离了庄子回到林府。
此时正值十月初。秋风肃冷,远山参云。瘦西湖上波光潋滟,时见群鸦环树而飞。临近申时,金陵诗僧不明和尚穿着半新的僧衣,白马荷笠踏过大虹桥。他身旁还有另一匹白马,马上坐了位白衣飘飘的青年儒生,容貌敦厚气度恬淡。二人朝邀浪亭望去,亭中无人。乃跳下马来引缰而行。才刚走了十几步,昨日那送信的仆人恭立路旁。薛蟠合十行礼。
仆人打千儿道“我主子只请不明师父一人相见。”
薛蟠回头看了看儒生,指着明月楼道“如今已是深秋,天气寒冷。大哥先去楼中吃茶吧。”儒生毫不介意的点头,拍马直奔明月楼而去。
仆人望着他的背影随口问道“却不知道这位先生是”
薛蟠道“那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嗣子林公子。”仆人霎时露出笑意,随即敛去。
且不提薛蟠如何去邀浪亭中等候孟道人,先说林十六。他进了明月楼,问伙计可有高处的雅间。伙计便领着他去了最高层。林十六蹬蹬蹬上楼进了雅间,要上一壶茶几碟点心和文房四宝。这屋子外头有露台,林十六凭栏远眺了会子,身形舒展。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外头进来两位客人,要了林十六隔壁的雅间。明月楼顶层的露台上皆挂着月白色的长薄纱。从隔壁望去,隐约可见儒生林公子端端正正坐在露台内侧,边吃茶边读书。
殊不知,雅间中有个大柜子。林十六要了茶点后便打开柜子,赵文生从里头钻出来。他穿了身与十六一模一样的衣裳,还刮掉了胡子。十六脱下儒生袍,露出里头的明月楼伙计工作服、扎上工作头巾。二人点点头,十六推门而出。
顺着楼梯一溜下去直奔厨房旁的小杂物间。十六脱掉工作服,换上青衣戴上斗笠,从厨房后门出去。乃骑上一头小黑驴吧嗒吧嗒跑了。此时隔壁的客人才刚进正门。
小黑驴顺着小路往东直跑。眼看太白楼就在不远处,十六跳下驴子,将它栓在树林中。又摘下斗笠脱下青衣,里头竟是太白楼伙计的工作服。不得不说,商业是个好东西。自打薛家的酒楼穿统一工作服之后,扬州许多大酒楼的伙计都穿工作服了,太白楼也是其中之一。
十六昨晚已看过太白楼雅间分布图,折桂在最顶层。他遂扎上头巾,从怀内掏出条手巾搭在肩膀上,无事人一般从太白楼厨房后门走了进去。有个厨子可巧路过,问他方才做什么呢;他说小解。
来到顶层楼梯拐角处,十六朝长廊内瞟了瞟。有个伙计笔直的立在一间雅间门口。十六方才从厨房顺了只酒杯,现在随手丢下去。酒杯顺着楼梯咕噜噜的滚,那伙计惊动了,喊道“谁”一面大步走了出来。十六偷瞄一眼便知他是个练家子。伙计才刚拐过楼梯口,十六一只手已捏紧了他的脖子。伙计半点声音发不出来,霎时毙命。
十六将他轻轻放下,大步走进长廊。这儿有五间屋子,中间的三间有人。十六从门窗缝隙窥视,第二间中坐着两个人,一人他认得、正是李太后身边的一位太监,另一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胖子。第三间里头也有两人,赫然便是郝家老四和他的长随。第四间中有九名武士,正擦刀弄剑呢。
十六嘴边噙了一丝冷笑,从腰间取出一根小铜管点上,悄悄捅破了第四间屋子的窗户纸。不多时,九名武士悉数昏睡过去。十六推开门,拿起其中一人正在擦拭的长刀,一刀一个干净利落捅了九下,不多不少。
遂转身出去带好门,又去了第二间屋子。他轻轻敲了两下门,那胖子迅速走过来。门一开,胖子还来不及说话,只听“嗖”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耳边飞了过去。里头的太监还没看清门口来人,咽喉已着了一镖。于此同时,胖子的喉咙也被十六捏住,不一会子便没了气息。
十六乃将胖子的尸身缓缓放下,又辛苦跑了一趟楼梯口、拎着伙计的尸身进来丢入屋内。而后脱去太白楼的伙计工作服,里头是另一套儒服。他遂整整衣巾,来到第三间屋子外头,轻轻敲了两下门。
长随打开门,骤然见了十六,稍愣一瞬忙问“您可是林相公”
“正是。”十六拱手道,“不知哪位兄台邀我。”
长随笑道“林相公请进。”将他让入屋中。
郝四此时已笑迎了上来“林兄,久仰大名。请坐请坐。”
十六淡然道“不坐,赶时间。我今儿过来,只想让你看看我罢了。”
郝四见他神色冷清,亦敛去笑意。二人互视了会子。郝四哈哈一笑,神色狰狞。“也罢。”他昂首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林公子,我且实在些。贾家大姑娘,我睡过。”
话音刚落,只听“扑哧”一声,郝四心中一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胸前有一个刀柄和一段刀身,林十六的右手正握在刀柄上。刀尖从后背捅出。
那长随抬起右臂一抖,耳听“嗖啪”,一支袖箭钉在十六身后的柜子上。而十六方才也抬了左臂,长随咽喉处也已钉了一支袖箭。
不到两柱香的功夫,太白楼顶层只剩下一个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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